“大人啊,您可算迴來了,這麽多天您跑哪去了?”呂青見到府門口的江拓,連忙出來迎接,拉住江拓的胳膊,生怕他跑掉。


    “抓我幹什麽?難道我還能跑嗎?”


    “您不知道,這些天來,我們把隴西郡的青樓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您!”


    江拓翻了翻白眼,質疑道:“在你眼中,我就是整日大搖大擺的逛青樓對吧?難道我就如此昏庸嗎?”


    “不僅如此,那些世家也急瘋了,他們把私下設的賭坊、暗娼場所也翻了一遍,還是沒找到您。”


    “我再重申一遍,我江某與賭毒不共戴天,你這是在質疑我的人品!”


    “到最後實在找不到您,還以為您出城打獵去了。我們張貼懸賞告示,卻仍得不到您的任何消息。”


    江拓臉更黑了,擺擺手道:“行了行了,別說了,難道我的形象如此低劣嗎?要麽逛青樓,要麽逛賭坊,要麽就外出遊玩?”


    “那大人這些天去哪瀟灑了?”


    “我被一個女人綁架了。”


    呂青噗嗤笑出了聲,搖頭道:“大人,您找的這理由也太蹩腳了吧?以後,您想去瀟灑也行,可總得讓我們知道你去哪吧?”


    “這樣貿然沒了蹤跡,我們這些人很擔心的。再說,您如今是刺史,主管著涼州一切事務,可不能隨意外出,不然下麵會出亂子的。”


    呂青忍不住開口勸誡,江拓點著頭,詢問道:“隴西郡沒出什麽亂子吧?”


    “倒是沒有,不過隴西的那些豪族都慌了,時不時來詢問您的消息,有的工程還暫停了。不過,現在您迴來了,他們也就不必擔憂了。”


    “嗯,那些城牆、道路、橋梁,都建造的怎麽樣了?”


    “都建造的差不多了,不過……”


    “不過什麽?”


    “在您不在的這段時日裏,豪族明顯沒那麽上心。他們原本會付給百姓工錢,但是自從大人離開後,他們便強迫百姓幹活,如果有百姓不聽命令,他們就鞭撻百姓。”


    “還有給百姓提供的飯食,也是越來越少。有些百姓忍受不住,便私下逃走,可是被那些豪族抓住後,會隨意將他們處死。”


    江拓的臉色頓時冷峻起來:“遊楚是吃幹飯的?難道沒有製止他們嗎?”


    “遊大人製止了,可製止不住。畢竟前些日子大人偏愛豪族,又沒有法令可以約束他們,所以他們最近一段時間愈發猖狂。”


    江拓點頭。


    這個時代的百姓,經受了太多痛苦。


    自世家大族掌握權柄以來,他們就淩駕於百姓之上,可以隨意奪走百姓的性命,而不會承擔任何後果。


    要是到了晉朝,他們就更無法無天了,開始服食五石散(一種致幻的毒藥),嗑藥後,士子們在大街上裸奔,和豬牛羊談情說愛。


    都在表演著行為藝術。


    當然,五石散可不便宜,那都是牛逼士子才享受的玩意,主要在貴族圈流行,普通士子買不起,就隻能通過假裝磕五石散來裝逼。


    一時間大街上都是裸奔的士子。


    布料遭到了嚴重滯銷。


    呂青低聲問道:“大人,什麽時候對他們動手?”


    “馬上。”


    江拓思索著:“這樣吧,你去聯絡各個豪族,約他們明日見麵。唔,對了,還有遊楚,讓他隨我一同外出走走。”


    呂青拜退後,立刻通知了遊楚,又前去聯絡隴西各個豪族。


    等遊楚到了後,江拓親切的拉住他,笑道:“遊大人呐,哈哈,幾日不見,甚是想念啊!”


    “大人,這些日子你去哪了?”


    “哦,我就隨意溜達溜達,耽擱了一些時日,還請遊大人別見怪。”


    遊楚懶得和江拓開玩笑,嚴肅道:“江大人,你可不知道,這些天豪族無法無天,簡直把隴西郡當成他們的後花園了。”


    “遊大人怎麽能這麽說呢?他們都是咱們的好朋友,就算犯了些小錯誤,也不至於這麽嚴重吧,我還是信得過豪族的操守。”


    遊楚警惕的看著江拓,這小子,不會是背叛革命了吧?


    怎麽開始睜眼說瞎話了?


    “走,今日還有時間,我們一同外出走走。”


    兩人出了府門,便朝著街上走去,如今已經過去幾個月了,隴西郡確實換了模樣,在豪族的支持下,百姓們的辛苦勞作,一座座房屋拔地而起,道路也被重修。


    “你看這些房屋,還有道路,這不都是豪族的功勞嗎?”


    “這都是百姓們的血汗啊。”


    兩人一路走到了城牆邊,遠遠看到一群人密密麻麻的正在忙碌,他們有的在砌牆,有的在運輸磚塊和木材,還有的在搗灰。


    他們是如此瘦小,在大冬天穿著單薄的衣衫,甚至不能被稱作衣衫,隻是像一團麻布。他們的頭發髒兮兮的,和泥土一個顏色,渾身散發著臭味。


    他們抱著比自己還要大的石塊,艱難的搬運。


    而在一旁,則是豪族部曲組成的監工,他們手拿鞭子,趾高氣昂的監視著,要是發現有人偷懶或者逃跑,就會毫不留情的鞭撻。


    遊楚歎道:“大人,您看到了吧?隴西百姓何其苦也?”


    江拓的表情,從嚴肅立刻恢複到笑意,搖著頭道:“為了將來,苦一苦百姓,又有什麽事?”


    “話可不能這樣說……”


    遊楚還沒說完,就看到江拓走上前,在他的詫異目光中,江拓走到一位老漢身邊,詢問道:“你家裏幾口人,怎麽讓你在這裏做工呢?”


    老漢扭過頭,見到江拓身上的衣著,得知他是個貴人,頓時很驚恐,也很慌張,他結巴的說道:“貴人,我……家裏的人病了,便讓我來了。”


    “哦,那你是不是很累?”


    “還能忍受,家中的小兒子快要定親了,還缺一些錢財,聽說這裏能掙些銀兩,便來了。不過這幾日的飯食越來越差,答應的錢財還沒到手……”


    見江拓語氣很好,老漢也鬆了口氣,與江拓交談起來。


    “我還算好的,那幾個人,聽說是牢裏麵放出來的,以前是魏兵,因為如今缺人手,所以讓他們戴罪立功,也來參加勞作。”


    “哦。”江拓點點頭,便到了那幾人麵前,詢問道:“你們每日這麽辛勞,可有什麽工錢?”


    “工錢?”幾個人麵麵相覷,隨即搖搖頭。


    “沒有工錢,那好歹有些補貼吧?”


    “補貼?怎麽從來沒人提起來過啊。”


    “那總歸會給你們糧食吧?”


    “不可能啊。”


    江拓沉默了好一會兒,詢問道:“那你們……”


    “白幹!”


    “噢……!”


    幾個人紛紛點頭,有一人說道:“我們本來是俘虜,應該被殺頭的。現在那些豪族說,隻要我們好好幹,就放我們一條生路……”


    “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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