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賊寇緊緊地看著江拓兩人,還有人激動的叫嚷,向江拓揮舞著手中拙劣的武器。


    江拓倒是不以為意,忍不住咂咂嘴,看得出來,他們這些人真的很窮,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江拓在指引下,從人群中穿過,走了幾十米,便到了一處空地,那個小老頭指著座位,聲音沙啞道:“請坐。”


    “哈哈,好!”


    江拓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左右瞅了瞅,忍不住說道:“連吃食沒有也就算了,怎麽連酒水也沒有,這難道就是歡迎貴客的禮節嗎?”


    小老頭嘴角抽了抽。


    這是正兒八經的交涉,不是宴會,要什麽酒水?


    再說,他們山寨窮的連飯都吃不起,哪還有酒水呢?


    “哈哈,幸好我帶了酒水,能不能拿來兩隻瓷碗?”


    聞言,小老頭便讓手下拿來了瓷碗,江拓讓呂青打開酒壺,為兩人倒滿酒,又絲毫不見外的道:“來來來,大家都是朋友,滿飲此杯。”


    小老頭是真看不明白了,這位少年年齡也不大,看起來俊秀白淨,應該是個富家子弟,怎麽到了賊寇窩,神色比自己還自然呢?


    好像他才是賊寇頭子一樣。


    “敢問這位大人,你們是從哪裏來的?”


    “清水縣。”江拓喝了碗酒,詢問道:“你們占山為王,為何如此窮困啊?”


    “我們原本是山下的村民,後來董卓戰亂,曾被殺了一些人,再後來,稅賦越來越重,不得已躲在山上當起了賊寇。”


    “哈哈,原來如此!”


    江拓變得十分熱情,拉著他喝了一碗酒,又問道:“我瞧見還有些婦女,臉色蠟黃,應該生了重病,你們不應該給她們看郎中嗎?”


    “我們倒是想看,但是看不起。”小老頭幹脆的道。


    江拓一拍桌子,大聲道:“哎呀,這可真是太巧了,我軍中就有隨行的郎中,要不讓這些郎中給她們看看病,如何?”


    小老頭驚訝的看著江拓,眼前這人竟然如此好心?


    “不必懷疑,我沒必要騙你們。”


    “再說,我江拓是清水縣縣令!雖然隻掌管一縣,但是縣內的物資應有盡有,糧食、鐵器、耕牛、鹽巴,甚至我還能給你們提供耕地!”


    “我看你這人也不錯,你要是想做貿易,盡管來我清水縣,絕對不會有人為難你!”


    “怎麽樣?”


    江拓得意洋洋的詢問道。


    小老頭驚疑不定的看著江拓,這麵前的年輕人未免太豪爽了吧?


    戰亂之年,最重要的就是糧草和鹽巴,可這人竟然願意和他們貿易?


    “大人,您說的是真的?”


    “當然!”


    江拓傲然開口,指著山下的將士道:“你看我率領的將士威武雄壯否?”


    小老頭剛才瞧見了那整齊劃一鬥誌昂揚的士卒,不由的凝重點頭:“威武雄壯。”


    江拓咧嘴笑了起來,提醒道:“要知道,像這樣的將士,我清水縣還有一萬!各個都是全身披甲,百戰之士。”


    “一萬?”


    小老頭明顯是被嚇到了,張大了嘴巴。


    “對,我清水縣的糧食根本吃不完,堆積的都沒地方放了,甚至拿來鋪路。還有那些百姓的衣服,隻要有補丁就會扔掉。至於煉製的鐵器,也根本用不完,家具都是用鐵鑄成的!”


    呂青低下了頭,強裝嚴肅,生怕自己會笑出聲。


    見過吹牛逼的,沒見過這麽吹牛逼的。


    小老頭眼中驚懼更甚,江拓說的話,他甚至連想象都想象不出來。


    這清水縣,什麽時候這麽富裕了?


    仿佛知道小老頭心中所想,江拓便耐心解釋道:“我們清水縣啊,處於群山環繞之間,沒有兵禍之憂,物產豐富,耕地極多,百姓們生活的極為愜意。”


    “你不知道,我們清水縣的土地啊,是傳說中的黑土地,隻要把種子往上麵一撒,根本不用管,到了秋天就可以收獲了。”


    “還有那耕牛,就像下餃子一樣,三天兩頭下一窩,用不完,根本用不完。”


    江拓吹起了牛,在他的描述中,清水縣簡直就是人間天堂。


    不愁吃,不愁穿,老有所養,幼有所教。


    做夢都不敢想啊!


    小老頭驚掉了下巴,他呆呆的看著江拓,嘴角不自覺流下了羨慕的口水。


    “你們為何躲到山上?山下的土地不夠肥沃嗎?”


    那小老頭臉色黯然,隨即又憤怒的說道:“這年頭連年征戰,稅賦一年比一年高,我們實在繳納不起稅賦,官府的人就搶走我們的孩子。我們實在沒有辦法,隻能逃到山上當了賊寇。”


    “但是這山上貧瘠,又有野獸出沒,還缺衣少糧的,我們也沒辦法長久生存……”


    聽著這小老頭大倒苦水,江拓表現的十分憤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罵道:“這些官府的人實在太壞了,當年我也是被逼的當了賊寇!”


    “您當年也是賊寇?”


    江拓點點頭,旋即說起了當年的光輝曆史。


    小老頭再一次目瞪口呆,眼前這個清秀少年,竟然還是造反頭子出身?


    “所以,你且放心,等我迴到清水縣後,什麽鹽巴啊、衣服啊、草藥啊、糧食啊,都會贈予你們的,保準改善你們的生活。”


    小老頭呆愣的看著他,問道:“大人為何如此?”


    江拓拍打著胸口,大聲道:“我向來仁善,最討厭那些貪官汙吏。咱們都是漢人,同宗同源。在這亂世之中,應當抱團取暖,相互扶持!”


    “多謝大人!”


    那小老頭立馬起身,想要拜謝。


    但是江拓扶住了他,不滿道:“你拜什麽?難道不把我當做朋友嗎?”


    小老頭急忙搖著頭:“不是,不是。大人,您不知道,此地不單單有貪官汙吏,還有那些流亡的羌人,他們也時常劫掠我們!”


    “他們好大的膽,區區棄民,竟然敢欺我漢人!”


    小老頭急忙點頭,在他的訴說中,羌人十分可惡,常常抱成一團,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語,逼迫這些山上的流寇繳納糧草。


    若是不繳納,那就劫掠他們。


    “這如何能忍?!”


    江拓拍案而起!


    小老頭急忙拉住了江拓,勸道:“大人,息怒,息怒!”


    “這怒火息不了!”


    江拓冷哼一聲,怒斥道:“你且告訴我他們的方向,我現在就率人滅了他們,再迴來和你們喝酒!”


    小老頭愣了好一會兒,才急忙說道:“若大人真的能為我們除此大患,我山寨上下的老幼,甘願受大王驅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倒不必,我是為了公平!”


    江拓認真說道:“你且把心放到肚子裏,咱們既然是兄弟,那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今後你山寨想下山定居也行,去清水縣定居也行,我會保證你們的老人、孩童、婦女皆有所養!”


    說罷,江拓又閑聊幾句,問出了羌人部落的具體方位,便打算率軍前往。


    “我送送大人。”


    與此同時,山下的將士等的不耐煩了,甚至有幾個心急的將士,叫囂著攻破山門,把江拓給搶出來。


    要不是擔心江拓的安危,他們已經要動手了。


    就在眾將士左等右等的時候,隻見那小老頭臉上帶著謙卑的笑容,恭恭敬敬的送著江拓,時不時與江拓聊著天,看樣子兩人相談甚歡。


    “這什麽情況?”


    “好像……大人和這群賊寇拜了把子?”


    “不可能,剛才還喊打喊殺呢?”


    等送到山門,兩人互相告別,江拓迴到軍中,眾多將士圍了上來,江拓一臉愜意的笑道:“好了,我已經和他們談妥了,咱們可以通過此地了。”


    見狀,眾將士紛紛詢問起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江拓開啟了吹噓模式,在他的描述下,什麽英勇無畏啊,憑借著一張三寸不爛之舌,令這些賊寇跪地求饒。


    呂青撇撇嘴,大人這交朋友的能力有一百分的話,那吹牛逼的能力,就能達到一千分,不去搞傳銷真是屈才了。


    又把這些將士忽悠瘸了。


    等將士們散後,呂青皺眉詢問道:“大人,您不會真要去平定羌人吧?”


    “要不然呢?”


    江拓認真道:“既然已經答應了他們,那就必須要做到。”


    “隴右的羌人可不少,而且他們還很團結。您要是滅了一個小部落,恐怕隴右的羌人會一起反對您。而這些賊寇人數很少,拉攏他們也不值當。”


    “你懂什麽?咱們既然打算駐兵陳倉一帶,那就要拉攏這附近的百姓、流民、賊寇。如果我們不真心實意的對他們,那他們又怎麽會真心實意對咱們?”


    “糧食,我可以送。敵人,我可以去討伐。可如果要丟了這個名聲,那咱們就無法在此地立足了。”


    “羌人兇悍……”


    “怕什麽?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隨後,江拓按照小老頭指點的方位,便率領大軍進發,沿途凡是經過村莊和山寨,江拓都會笑嗬嗬的和他們首領嘮嘮嗑,聊些家常。


    隴右的組成成分十分複雜,也就是如今的甘肅寧夏一帶,以漢民最多,然後就是羌人和胡人,他們有不同的信仰,相互敵視、廝殺。


    而這裏百姓對朝廷歸屬感也很低。


    江拓此時擺上烤肉,拉著一個漢人首領,笑著說道:“你不必害怕,那劉家財主有田地五萬畝,把你們全都逼成了佃農,我幫你們宰了他,這多好的事情?”


    “來來來,吃肉吃肉。吃完了這塊肉,大家都是朋友!”


    “大人想讓我們做什麽?”幾個老實巴交的百姓,看著不遠處披甲的將士,畏懼的問道。


    “什麽都不做,我這次出征啊,就是為了道義!憑什麽那劉家財主如此富裕,咱們百姓就要吃糠咽菜呢?我江拓就不信這個道理,就是要打土豪、分田地!”


    “公平,公平,還是他娘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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