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怎麽出來了?還有許多政務等著您處理呢!”


    江拓正義凜然的說道:“啊,我聽說鄉間有豺狼出沒,你也知道,這豺狼兇猛,要是傷到百姓就不好了,就算傷不到百姓,傷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而本官打算不顧個人安危,帶著將士們出城獵狼。


    呂青歎道:“大人啊,這獵狼的事情,交給屬下來辦就行,您何必親自去呢?”


    “不不不,萬一傷到你怎麽辦?所以還是本官來吧。”


    呂青無語道:“大人,您不會就是想外出溜達吧?”


    聞言,江拓瞪大了眼睛說:“你怎能憑空汙人清白?”


    “什麽汙人清白?您不光帶足了弓箭,還有燒烤架,佐料……你這分明是去遊玩。”


    江拓便漲紅了臉,大聲辯解道:“殺了狼,若是不吃狼肉,豈不是浪費,你懂什麽,官員的事能叫遊玩嗎?那叫巡視,巡視懂嗎?”


    呂青歎口氣,搖頭道:“大人啊,難道現在富裕了,您就開始享樂了嗎?難道忘了咱們清水縣的百姓了嗎?”


    江拓擺擺手,毫不在意的說道:“哎呀,這種事情,交給楚梁就行了……他是咱們清水縣的縣丞,精力旺盛,處理政務快。”


    “他可有六十多了……”在這個人均四十歲壽命的時期,三十六歲就可以自稱老夫,六十多歲已經算是長壽老人了。


    “薑子牙六十多還能打天下,廉頗七十多歲還能上戰場,五十多歲算是個事嗎?”


    “他若是不想幹呢?”


    “他敢?!”江拓一瞪眼,擼起袖子罵道:“他身為縣丞,本就應該處理政務。別以為他年齡大,我就不敢揍他,若是他敢怠政、誤政,本官揍他的本事還是有的!”


    江拓不理睬呂青的勸諫,拿著弓箭往前走,剛出門,就瞧見楚梁麵無表情的站在門口的台階上。


    “哎呀,楚縣丞,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江拓立刻換上了笑臉,拉住楚梁的手,親切的說道。


    楚梁臉皮抽了抽,歎氣道:“剛才大人說揍我的時候,我正好來了。”


    聞言,江拓有些尷尬,又問道:“您來是有什麽事嗎?”


    “大人啊……”


    “哎,我在呢,還沒死呢!”


    “大人,您能不能多處理一些政務?這幾年來,都是老夫幫著你處理,如今已經感到身體不適了,再加上公務繁忙,已經感到力不從心了。”


    江拓臉色頓時變得很嚴肅,大聲道:“楚大人,這樣好了,我派給您兩個郎中,不……是四個,保證讓您身體健健康康的。”


    楚梁眼睛眨了眨,他說這話的重點是這嗎?


    他原本在清水縣教書,久有盛名。


    當初江拓隻不過是山上的小毛賊,不過這個小毛賊勢力越來越大,逐漸成為了一方不容忽視的巨寇。


    由於江拓施行仁政,不擾民欺民,甚至還贈予百姓糧食,率領一群賊寇幫助百姓耕作,於是投奔江拓的百姓越來越多。


    到最後,江拓的勢力逐漸超過了清水縣縣衙。


    再後來,江拓幹脆造反,殺了原本的縣令,自己當了清水縣的縣太爺。


    由於清水縣位於群山環抱之中,又遠離朝堂,大魏無暇顧及,所以也沒有官兵來剿匪。


    但是因為清水縣貧苦,一個縣城也找不出幾個有學問的,於是江拓不辭辛苦的請他出山,甚至還站在門口一天一夜,為他描述美好前景。


    楚門立拓!


    說什麽要教化百姓,要讓老者有其醫,幼者有其學,百姓有其食。


    他被江拓的誠心感動,於是便輔佐江拓治理清水縣。


    這搭檔的數年間呢,雖然稱不上親密無間,但也算得上是勢同水火。


    主要是因為,江拓腦子裏,總有源源不斷的奇思妙想,比如說印刷術,比如說農桑育肥法,除蟲法……


    而楚梁老成持重,對江拓超前的想法屢屢不解,尤其是江拓經常冒出一個想法,就要讓楚梁去辦……他根本辦不到啊!


    “大人,這是今年秋收要準備的事情,還有上次您交代的溝渠,現已挖通,還有這些,是需要判的官司……”


    楚梁拿著奏章,在江拓麵前晃了晃。


    江拓大手一揮兒,充分發揮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優點,說道:“無礙,本官相信楚大人,您自行操辦,事後通知我一聲就行。”


    楚梁頓時無奈了。


    “大人,您年富力強……”


    “您老成持重,我相信您的才能。”


    “不,大人可是賢明之人,不能不看奏章!”


    兩人互相推辭,楚梁緊緊抓住江拓的手,生怕這個小子再偷偷跑了,兩人互相謙讓了許久,江拓咬著牙,無奈的說道:“行,我處理一個時辰。”


    “最少四個時辰!”


    “兩個!”


    “三個!”


    “兩個半……”


    “一言為定!”


    經過兩人討價還價,江拓還是要去上墳……不,要去上堂。


    到了“墳場”,卻見兩排衙役站定,露出後麵的朱漆桌子,江拓坐在椅子上,詢問道:“如今還有多少案件沒有處理?”


    楚梁翻閱著卷宗,說道:“大人,您看,這是之前處理的案件,昨天給您稟報過。”


    江拓眨眨眼:“是嗎?”


    “您還記得講到哪了?”


    “對啊,講到哪了?”


    楚梁無奈的道:“是講這幾隻雞的歸屬,吳家和李家都說丟了三隻雞,他們都說是自己家的,所以要通過雞毛辨認。”


    江拓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道:“對對對,要通過雞毛辨認。”


    楚梁忍不住說道:“所以啊,大人,昨天讓你看的雞毛呢?你放哪了?”


    江拓:“……”


    “唉……”楚梁忍不住以手扶額,歎道:“那可是證據啊,您不會給扔了吧?這還怎麽斷案啊,那三隻雞該給誰呢?”


    “扔了就扔了唄,有什麽大不了的,要不這三隻雞算到本官頭上,本官給他們出了,正好皆大歡喜,如何啊?”


    一聽這話,楚梁頓時急了,大聲道:“焉能如此?治政要依照律法,怎麽能憑借自己的喜惡呢?而為官者,要做到公平公正,而不是偏袒。”


    “這怎麽就是偏袒了?”江拓愕然問道。


    “這怎麽不是偏袒了?這一次的雞是大人出了,那下一次呢?難道大人不查清案件,就隨意的處理嗎?如果有人故意說自己丟雞了,丟豬了,甚至丟牛了,難道大人也要出錢嗎?”


    楚梁開始說起了大道理,什麽君為輕,社稷為重,要給善良的百姓一個交代,要讓賊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江拓聽得頭大,連忙阻止道:“本官可不是不管政務,主要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真的?”楚梁狐疑的問道。


    江拓理直氣壯的說道:“騙你作甚?據衙役來報,城南近日有狼群出沒,本官打算征集人手獵狼,這也是為了保衛百姓安危嘛。”


    楚梁歎道:“大王啊,清水縣不能沒您啊。”


    “不,你才是清水縣的主心骨,要是清水縣失去了你,就猶如蜀中失去了諸葛亮!”


    聞言,楚梁嘴角抽了抽。


    您就這麽不把自己當人看嗎?


    江拓殷切的說道:“這都是造福清水縣的大事啊,縣丞,您也是個老人了,也是看著咱們清水縣慢慢發展起來的。您說,要是您不處理這些政務,那清水縣的百姓怎麽辦?”


    “您飽讀詩書,知道報效國家、體恤百姓的道理,您既然身為縣丞,就應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為清水縣的百姓多做貢獻啊!”


    楚梁的臉皮抖了抖。


    他雖然也想發揮自己的才能……可是……也不能把自己當驢子使喚吧?


    楚梁嘴角滿是苦澀,歎氣道:“倒也不是抱怨,隻是覺得,大人每天這樣不幹正事,不是賢人所為啊!”


    “獵殺山中野獸,怎麽就不是正事了?”江拓搖頭道:“再說,您做了這麽多事情,我也給了您相應的榮耀。您有田地,有仆人,子孫也被妥善安置。”


    “至於您,身邊跟了兩個郎中,您就說,在咱們清水縣,有哪個老頭有這樣的待遇?”


    楚梁歎口氣,這榮譽不要也罷,活著受罪,還不如早日升天呢!


    “行吧,大人想去打獵就去吧,隻不過還望大人早些歸來,咱們清水縣還有一些政務等著做決定,這關係到百姓的生計。”


    “本官知曉了!”


    江拓臉上一喜,忙帶著呂青走出了門。


    江拓的座駕十分豪華,是用四匹馬車拉乘的,輪廓線條流暢,車內的座椅柔軟舒適。


    而拉著馬車的四匹馬,渾身雪白。


    江拓十分懂得享受,猶記得他剛來清水縣時,為了上廁所不用廁籌,便發明了衛生紙。


    為了能吃上沒有騷味的紅燒肉,便讓人摁住公豬,親手給嘎了那玩意。


    為了能欣賞到層巒疊嶂的山峰,他改進了裹胸,著力突出女性的優點。隻可惜不被百姓接受,隻能棄之不用。


    而這輛馬車,也是他親自設計的。


    呂青駕著馬車走在路上,周圍百姓見到這馬車,便紛紛避讓,因為他們心中清楚,這是江拓出行。


    江拓一路到了城南,直接騎上白馬,然後鑽進密林之中,瞧見遠處的群狼,眼前頓時一亮,不斷地引弓射箭,箭矢如流星般飛出。


    按理來說,作為士卒,應該在前方幫著江拓驅趕獵物。


    可是,他們都不敢。


    因為第一次的時候,一位大膽的衙役上前驅趕獵物,結果被江拓一箭射中,幸虧戴了護心甲,要不然已經因公殉職了。


    江拓一連射了好幾箭,結果都沒中。


    他忍不住大怒道:“呂青,給我射死它!”


    “是!”呂青麵無表情,張弓搭箭,箭矢迅速飛出,穩穩地紮在狼的脖頸處,然後抽搐幾下,躺在地上不再動彈。


    “哈哈!”


    江拓大喜,帶人衝了過去,看著狼的屍體,笑道:“要是你不跑,被本官捉了,說不定還留你一條狼命,隻可惜遇到了呂青啊……”


    就在這時,呂青皺起了眉頭,提醒道:“大人,您追過界了,都踩在百姓的農田上了!”


    江拓頓時一愣,四處瞅了瞅,看到大片的農田,被自己這幾個人踩踏了不少。


    他撓了撓頭,便想要離開此地,卻從遠處傳來大喝聲:“你乃何人?竟然無故踐踏百姓田地,還妄想逃離?豈不是知法犯法?”


    江拓循聲望去,隻見此人極為年輕,身姿挺拔,眼神炯炯有神,透露出堅定和自信。


    此人正是薑維,他奉諸葛亮之命前來清水縣,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令他極為驚歎,那連綿起伏的農田,那寬闊平坦的道路,還有那安居樂業的百姓。


    他原本以為,這裏的百姓各個遵紀守法、安寧祥和,可是……卻見到江拓一行人踩踏農田。


    這可是秋收季節,踩踏農田是大罪,豈能如此?!


    瞧他身上裝扮,定是紈絝子弟,這才如此囂張跋扈。


    於是他便出聲阻止。


    見被人阻止,江拓不屑的大叫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阻攔我?再說,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要逃走了?誰說我不給賠償了?”


    薑維不懼,冷聲道:“瞧你的行裝,也算出身士族,呸,真是丟士族的臉。今天我要替天行道,好好教訓教訓你!”


    呂青臉色大變,便上前幾步,想要阻止薑維。


    可是薑維也不是吃素的,他一擼袖子,便衝上前來,一拳揮出,招式極為淩厲。


    呂青退後半步,躲開拳頭,作勢欺身上前,便往肋下揮拳,另一手就想擒住薑維。怎奈何薑維速度極快,退後兩步直接躲開,旋起一腳便朝呂青麵門上踢去。


    呂青變拳為掌,擋住了薑維的鞭腿。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交手便四五個迴合,不分上下。


    江拓看的津津有味,跟隨而來的士卒想要上前幫忙,卻被江拓阻止:“咱們是講道理的,豈能以多欺少!”


    薑維聞言,冷笑道:“你們就算一起上,又有何懼?”


    聽到這種大話,江拓頓時樂了,拍掌稱讚道:“哈哈,真沒想到,在清水縣,竟然還能遇到這麽牛逼的人。呂青,枉你自誇武藝超群,結果連個年輕人都擒不住!”


    呂青臉色凝重的看著薑維,雖然隻是交手片刻,但是他已明白,此人武藝不在自己之下。


    “大人……”


    “不必解釋了。”江拓饒有興致的看著薑維,詢問道:“好漢,你是何人?姓甚名誰?”


    薑維啐了一口唾沫,咧嘴道:“小小紈絝子弟,可識得我天水薑伯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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