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幹的!”


    呂正虎看著那個荷包,神色驚惶,聲音都帶上了幾分顫抖。


    宋陽卻笑了,眼中寒意未減:“我還什麽都沒說,你就慌成這樣。到現在還不承認?我從那個山洞旁的水溝,一路追到河裏,又在對岸找到你的腳印,一直跟到你們黑潭子村對麵的山林,最後跟到你家,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


    我再問你,既然不是你幹的,這個裝錢的荷包,為什麽會在你身上?我在你家後麵整整蹲守了七天,就為了等你落單。”


    起初,宋陽隻是想把馮曉萱丟失的錢找迴來,所以才隻是打暈了呂正虎。


    他沒直接動槍,是因為在這周邊大大小小十幾個生產隊,宋陽跟著李乘風學打獵的一年,以及自己打獵快一年的時間裏,沒見過其他人用雙管獵槍。


    山裏人大多手頭拮據,山上獵物沒那麽多,也不好打,想靠打獵賺錢,艱難無比。而且很多獵物打下來根本換不了錢。


    宋陽運氣好,出師時李乘風送了個黑熊的線索,又有張晨軒的長毛狼狗引出另一隻黑熊,再加上那隻吃人豹和兩隻香獐,目前值錢的也就這五隻獵物。


    其他打到的獵物,多虧有馮學文這條銷路才能換成錢,不然野豬肚、斑鳩、竹鼠、麂子這些,對大多數人來說,隻能自己吃,想換錢難如登天。要是真那麽容易,山裏的獵人還會這麽窮?早發財了。


    現實很殘酷,殘酷到換把好獵槍都得掂量再三,畢竟這玩意兒要備案登記,不像火槍那麽隨意。


    絕大多數獵人用的都是火槍,隻有城裏條件寬裕、想進山碰運氣的人才會給自己弄把獵槍。特別是年輕人,雙管獵槍往肩頭一扛,腰上或肩膀再掛一串黃澄澄的子彈,威風極了,裝逼效果一流。


    要是貿然動用雙管獵槍,萬一哪天屍體被發現,看到獨彈,很可能會懷疑到宋陽頭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宋陽不想惹麻煩,行事極為謹慎。


    讓宋陽意外的是,居然從呂正虎身上直接搜出了荷包。


    不過細想一下,這畢竟是犯罪證據,呂正虎肯定不敢輕易把這筆錢放家裏,怕被搜到,也怕被家人發現後暴露,隻能貼身帶著。


    宋陽剛剛數過,裏麵的錢隻花了十多塊。


    看著那個繡花荷包,呂正虎沉默了。


    兩個公安特派員到黑潭子村走訪調查過,他很清楚,自己敲馮曉萱悶棍搶錢的事被追查了。


    這段時間,他老實得很,呂明良幾次叫他去打獵,都被他拒絕,每天就老老實實地上工,還旁敲側擊地打聽事情進展。得知馮曉萱被救迴來送進醫院,他心裏慌得不行。


    他甚至借趕集的機會,專門去衛生所看過,結果人已經出院了。


    他也知道,馮曉萱現在住在宋陽家裏,自然也清楚宋陽和馮曉萱的關係。


    看看自己被捆住的手腳,再想到宋陽能找到自己家,還在屋後蹲守七天,他明白,今天這事兒善了不了。宋陽就是衝著他來的。


    之前就聽說宋陽開槍殺過盜獵熊貓的人……再看看眼前這個滿臉冷峻的年輕人,雖說才二十歲,卻給他一種死神降臨的壓迫感,心髒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肆意揉捏。


    呂正虎額頭上冷汗直冒,怎麽也止不住。


    “我就是想弄點錢,真沒想到一棒子下去,人就倒了,也沒想到打得那麽嚴重,我下手真沒多重……當時我探她鼻息,都沒氣了,以為她死了,才把她扔山洞裏藏起來。我真沒想害死她啊!”


    呂正虎見瞞不下去,開始哀求,“她現在都沒事了,你就放過我吧。”


    “放過你?那你覺得我費這麽大勁,把你從山溝翻山越嶺扛到這深山裏是為了什麽?”


    宋陽站起身,走到呂正虎旁邊蹲下,“我也是跟你學的,專門扛著你沿著河流走,繞了好多路,但我比你做得更仔細,水路不會留下痕跡,山林裏的腳印也處理好了……”


    “你不能殺我,這是犯法的……你可以把我交給特派員!”


    呂正虎徹底慌了,這種時候,竟覺得特派員無比親切,至少在特派員那兒,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在宋陽這兒,他真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這話一出口,宋陽忍不住又笑了:“你怎麽知道我要殺你?你想多了,我可不敢殺人!”


    嗯?呂正虎心裏詫異,隨即湧起一絲喜悅,覺得自己或許能逃過一死。


    卻聽宋陽接著說:“我以前跟師傅學打獵的時候來過這兒,發現一個挺深的石洞。


    當時想抓條蛇,看它鑽進去才注意到的。我就是想把你前兩天對我女朋友做的事再做一遍,把你也放進去,再找點石頭把洞口蓋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能不能爬出來,能不能活下來,看天意。不過分吧?我女朋友是走了大運才僥幸活下來,希望你也有這運氣。”


    聽到這話,呂正虎心裏涼透了。他順著宋陽指的方向看去,旁邊灌木叢縫隙中,有個洞口不大的石洞。


    旁邊還有一塊不知道從哪兒搬來的石頭,少說有兩百來斤,和洞口形狀契合,一看就是特意找的。


    “行了,我還得趕迴去吃晚飯,不多廢話。跟你說這麽多,是讓你明白前因後果,你這是咎由自取。要是老天不留情麵收了你,可別怪我!”


    宋陽說著,抓著捆綁呂正虎雙手的繩子,就往洞口拖。


    呂正虎腦袋探到石洞邊,頓時感到一股涼氣從下麵直往上竄。


    石洞裏麵黑漆漆的,深不見底,洞口能看清的地方,四壁光滑,憑手腳根本爬不上來。


    這要是下去,不摔死才怪,就算僥幸活下來,又怎麽可能爬出去?這是要他的命啊!


    極度的驚慌和求生欲讓他大聲喊叫起來:“殺人了,殺人了……救命啊……”


    寂靜的山林沒有任何迴應,隻有幾隻被喊聲驚飛的鳥雀,撲騰著翅膀飛向遠方。


    緊接著,一塊半個拳頭大小的石頭被宋陽硬生生塞進呂正虎嘴裏。石頭緊緊頂著他的上顎,嘴巴合不上,也吐不出來,唿喊聲瞬間停止。


    宋陽不再耽擱,抬起呂正虎猛力踢蹬的雙腿,往前一送,呂正虎整個人掉進石洞裏。


    隨後,宋陽掀動早就準備好的石頭,卡在洞口,見還有個腦袋大的缺口,又在附近找了另一塊石頭,把缺口補上。


    宋陽沒有急著離開,在旁邊靜靜坐了半個小時左右,見洞裏毫無動靜,這才提著雙管獵槍和那隻銅雞,帶著四條獵狗放心離開。


    這洞穴那麽深,呂正虎手腳又被捆住,洞口還有塊難以掀開的石頭,宋陽不信他還能爬出來。


    一路上,宋陽走得很平靜。在等呂正虎醒來、自己坐在旁邊休息的時候,他就已經想清楚了。


    拋開呂正虎敲馮曉萱悶棍搶錢、差點害命不說,有盜墓賊底子的呂正虎和呂明良,對宋陽來說,遲早是個麻煩。


    呂正虎自己都說看宋陽不順眼,因為兩頭黑熊產生的衝突,他們心裏肯定記恨宋陽。


    這兩人在發現有人先到風石岩黑熊冬眠的洞穴時,為防別人搶先,竟用石頭砸醒黑熊坑人;不顧親自帶他們去打黑熊的張晨軒死活,宋陽和王嶽解決掉黑熊後,還想湊上去分好處。


    這種人,一旦有機會,遭殃的可能就是宋陽自己。相鄰兩個生產隊的人,在山林裏太容易碰上了。


    宋陽覺得,在這山裏,心慈手軟隻會害了自己。和上次槍殺盜獵者時相比,宋陽此時的心態有了很大轉變。


    他之前問周宇,這種人被抓會怎麽處罰,那時就開始清除自己的心理障礙了。


    他知道處罰很嚴厲,別說差點弄死人還搶了幾百塊錢這麽嚴重的事,再過兩三年,哪怕隻偷幾塊錢,甚至幾毛錢,都可能丟了性命。


    宋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一切都是為了以後少些煩惱,為了守護自己想守護的人。


    宋陽走得很慢。帶著呂正虎這個壯漢,跑到這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還得時刻提防周圍、注意隱藏行蹤,他疲憊不堪。


    他仔細迴想一路上的經過,呂正虎的火槍已經被扔進河流深水潭沉底,一路上借助水道隱藏行蹤,少說也有七八裏地。


    想循著痕跡找到他,就算是李乘風這樣和野物打了一輩子交道的人,也沒那麽容易,更別說鎮上那兩個特派員了,他們沒那耐性,人手不足,在這複雜的深山環境裏,也沒那能力。


    沒什麽好擔心的,不過是除掉一個該死的人罷了。


    宋陽找到山道,順著路一直走,沒再刻意往深山老林裏繞沒必要的圈子。人多的路上,氣息最複雜,也最不容易留下痕跡。


    等他迴到盤龍灣,天已經擦黑。宋建國、王靜雅和馮曉萱看到先一步跑迴門前的獵狗,紛紛走出來,看著宋陽走進院子,關上厚實木板做的院門。


    “怎麽這麽晚才迴來?”王靜雅略帶責怪地問。


    宋陽笑了笑,隨口找了個借口:“在山上看到隻果子狸,追了好久沒追上,耽誤了時間。”


    “趕緊進屋吃飯,都等你呢!”宋建國也催促道。


    宋陽點點頭,把那隻銅雞拿到廚房,對跟進來的馮曉萱說:“明天抽空把皮剝了,這肉能入藥,燉了吃對你身體好。”


    “我知道。”馮曉萱笑著點頭,趕忙拿盆子給宋陽倒水洗手洗臉。她也會打獵,處理這種小事不在話下。


    “你明天還要進山嗎?”馮曉萱又問。


    宋陽想了想:“明天休息一天,你不是喜歡鼯鼠嗎?明天找木板做兩個籠子,後天我去把那三隻鼯鼠抓來給你養著。”他估計,樹洞裏的三隻小鼯鼠應該快斷奶能養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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