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便把太子的事情說了一遍。


    最後道:“太子如今做事,讓朕越來越看不透他了。你與他接觸不少,你如何看待?”


    皇後沉默。


    景帝道:


    “你我之間,還用得著忌諱嗎?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皇後道:


    “太子,自從清醒後,好像變了個人一般,特別是眼神,跟之前大不相同。妾身一直沒有說,是唯恐自己看錯了。”


    景帝更加疑慮,


    眼神不同?


    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跟之前是不同了。


    好像變了個人?


    這話怎麽講?


    皇後道:


    “以前的很多事,太子都說不記得了。偶爾會撞見一些宗親,他也有好些認不出來。若說是失憶,偏有一些大事件他還記得。還有,他好像經常嗜睡,不知什麽原因,也不見他請人醫治。”


    景帝一驚,嗜睡,他也是親眼見過一次的。


    太子這般,難道說,是被什麽鬼附身了?


    要麽就是中了邪?


    這兩種說法,在民間都是大量存在的。


    兩人對視一眼,景帝下旨,傳國師晉進。


    不一會,許國師來了。


    景帝神色凝重,說道:


    “國師,你是得道之人,有件事,朕想問個明白,你要好生想想。”


    許國師有些不安,


    “陛下請講。”


    景帝揮退左右,沉聲道:


    “朕觀太子有些異樣,與以前大有不同。你便給他卜上一卦,看究竟是怎麽迴事?”


    許國師頓時頭疼起來,


    有異樣?


    你猜得太對了!


    他都想暗害你了啊!


    “這個,陛下,微臣早已說過,皇室之人,特別是有真龍天子身份的,不可妄加揣測啊!”


    景帝:


    “無妨,無論有什麽結果,朕都不怪你。就當沒有今天的事好了,你放心。”


    我特麽是擔憂我自己!


    許國師暗自腹誹,隻得又道:


    “這,得需要太子身上一物,方可問卜。”


    “需要何物?”


    “譬如毛發。”


    這簡單,太子每天都有人專門梳頭,送水洗臉的,皇後娘娘立刻安排人去尋了。


    許國師借口需要冥想準備,要了一間靜室,趕緊思量起對策來。


    他從太子府上一出來,就開始尋思對策了。


    但並無結果。


    這看著就像一個死局。


    皇帝是那麽好暗算的嗎?


    就算他幸運滿溢,暗算成功,事後太子會放過他?


    說什麽從龍之功,還想做高官?


    做夢差不多!


    混了幾十年,他還沒那麽天真。


    無論事情最終如何,他的結果都將是死路一條,這是毫無疑問的。


    這時候,突然景帝又找他。


    這爺倆,是輪番著讓自己不好過啊!


    不行,他得自救!


    首先,景帝還不能死,景帝一死,他就得玩完。


    那麽,能不能讓太子去死呢?


    這是個天大的難題。


    但是,現在好像就有機會來了,景帝居然懷疑太子有問題!


    太子有謀逆之心,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但他不能說這個。


    有沒其它問題,他不知道。


    但是嘛,他現在可以讓他有問題啊!


    讓太子去死,他辦不到。但把太子拉下馬,讓他失去太子的身份,他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隻要太子沒了這一層身份,那對他的威脅就會大大降低,以後的事,他可以慢慢再來。


    為了自己的小命,他必須得搏一搏!


    許國師心思電轉,在太子的毛發送來的時候,他已經想好了對策。


    也做好了準備,將一物塞入了口中。


    景帝也已經準備好了案桌等物,再次揮退左右,示意國師可以開始了。


    許國師不再廢話,焚香三支,舉起先向正東揖首一禮,然後插入案桌上的香爐中。


    然後又點燃三支,再次麵南而禮,同樣插入香爐中。


    如是三番,突出的就是一個專業。


    然後是燒紙,口中急速念叨,半途中突然噴出一口鮮血,噴在了黃紙上,被一起燒掉了。


    然後又是刮龜殼,又是拋古幣。


    末了才坐下來,神色似乎極為萎靡。


    景帝連忙道:


    “國師辛苦了。不知卦象如何?”


    許國師疲憊道:


    “卦雲,此彼非彼,濃雲蔽日!陛下,此乃六衝之卦,若是不察,可招致大禍也!”


    景帝和皇後娘娘大吃一驚。


    卦詞總是這般遮遮掩掩,但結合當下的情況,卻可以推測一番。


    現在國師占卜的對象,是太子,要占卜的,是太子有沒出問題。


    這麽一看,太子果然是有大問題啊!


    此彼非彼,難道太子真的被什麽鬼或者什麽邪祟上身了?


    濃雲蔽日,這當然也不奇怪,誰家占卜也不能肯定地說出真相。


    許國師的本意,是想說太子不是以前的太子了,你們要注意點。沒想到他們會這麽想。


    不過無所謂了,反正效果都一樣。


    最後他還好心提醒,


    “陛下,皇後娘娘,最近最好小心謹慎一些,以微臣看,最好是多多關心一下太子,以免發生不可挽迴的過失。”


    最好是立刻發現太子的不對,看出他的謀逆之心,罷黜他的儲君之位,將他斬立決!


    如此他就高枕無憂了。


    廖時玉迴來後,將調查到的情況也說了。


    薑明月也有些驚訝,


    作為太子,怎麽能幹這種事呢?


    “這個太子,太不靠譜了,若是讓他坐了皇位,隻怕百姓就要遭殃了!”


    廖時玉點頭,可這種事,他們也管不了啊!


    也不是什麽辦法都沒有。比如這次,把事情的真相挖出來,將太子的過錯完全坐實,給景帝留下深刻的印象。


    要是事情非常嚴重,或者這樣的事多幾樁,景帝隻怕就要廢黜太子了。


    “這次去陰南府邊界,我們還是發現了一點線索的,我打算親自去一趟,看能不能查出結果來。隻是,這需要幾天時間。”


    廖時玉歉意道。


    陰南府離這裏還是有點遠的,騎上快馬一來一去一天都不太夠,何況還要調查。


    這是大事,薑明月全力支持,


    “你去吧,注意安全,我沒事。對了,之前叛軍曾在陰南府出現過,你可得留心點。”


    當初,她還與三舅合謀,殺了叛軍的核心人物嚴帥。


    廖時玉展顏而笑,


    “原來你還記得,不過你小看了我們暗衣衛,這事我們一直在探查的,陰南府確實經常有疑似叛軍出現,那裏或許有他們的大本營也說不定。我這次去,也要順便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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