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石橋鎮,天已經黑了。


    大傻子摸去老薑家,找薑明月。


    發現人不在了。


    他跳進老薑家的院子裏,朝黑暗當中,吹了一聲口哨。


    兩道黑影從暗處出來。


    “都督……”


    “薑氏呢?”大傻子壓低聲音。


    “與萬家人迴家去了。”兩個暗影手下,把萬家來接薑氏的情況大略地說一遍。


    “嗯。萬敬業武功高,你們小心點,別靠太近,容易被發現。鎮上可以停留,萬家村不要跟去了。”


    “是,都督。”


    這兩人是長風訓練出來的心腹。


    主要是用來在石橋鎮傳話盯梢的。


    以前他不讓留人在這裏,太突兀。


    現在金水縣發生了糧災事件,都是暗衣衛接手的,這一帶有暗衣衛出現就沒有那麽突兀了。


    “你們給長風傳個話,讓他派人到這附近幾個縣剿匪,不成體統!”大傻子蔭翳著一張臉。


    “是,都督。”


    “陰南府平亂軍的情況怎麽樣?”大傻子又冷聲問。


    “單勇節節退敗,總督大人已經到達了陰南府,貢長生一黨聽聞總督大人去了,如今都龜縮起來了。”


    大傻子聽到這個戰況就皺眉。


    這樣拉鋸戰,極不利於朝廷方。


    不過,師父去了,應該自有辦法。


    大傻子沒有多說。


    “要是過兩天開始下雨的話,讓長風把金水縣的河流堤壩檢查,加固一下,不能出現遇水決堤的情況。”


    兩個黑影手下,有些莫名其妙。


    怎麽說這些?


    主子最近操心起金水縣的民生問題來了?


    在鄉下都是心懷百姓,日理萬機啊!


    應下了。


    大傻子幾縱幾躍,離開了空蕩的老薑家,迴萬家村去了。


    不管在哪裏,每次想到要迴到薑明月的身邊,不知為何,他的步伐都會輕快許多。


    ***


    薑明月跟萬敬業迴萬家村的時候,村裏都看見了。


    有那相熟的人,都紛紛和薑明月打招唿。


    柳婆子都出來看熱鬧。


    “薑氏,你迴來啦,還以為你們合離了呢,吃人的家裏你也敢迴來啊!”


    柳婆子那個大嗓門,嚷得恨不得全村人都能聽到。


    萬家的幾個狼崽子們恨得直咬牙。


    萬妞妞道,“柳婆子,你一把年紀了,還想無中生事,挑撥我們家的關係,不要臉。”


    柳婆子咋唿,“哎唷,我再不要臉也沒有你們吃人的玩意兒不要臉啊!薑氏,萬海呢,咋沒有迴來,是還在怕被吃了嗎?”


    薑明月笑道,“小海去了南楚府城,給人當學徒學藝去了,一時半會是迴不來了。”


    “嘖嘖嘖,去府城學藝去了啊!挺好,挺好,見大世麵去了,比在鄉下被人吃了好。”


    柳婆子句句不饒人。


    萬敬業不好與村婦計較。


    萬湖冷聲道,“你們柳家嘚瑟什麽呢,若不是大傻子經常給你們送吃的,你們家一樣不得吃人活命,你個老婆子看人一時笑話也就夠了,說個沒完沒了,煩不煩?”


    柳婆子聽完,拍大腿。


    “噯!巧了不是!我們家正巧有大傻子,給我們家吃的,給我們吊住了命,也吊住了人性道德,誰讓老娘會撿崽呢,老娘命好啊!老娘以後得給我們家的大傻子娶房媳婦,長長久久的留在老娘身邊,孝順老娘,羨慕死你們……”


    萬敬業咳嗽一聲,懶得更理柳婆子了。


    柳婆子是越理越來勁兒。


    打是不能打的,萬敬業敢動手,萬家村就能把他們一家人趕出去。


    說罵,又說罵不過。


    隻能自認倒黴。


    一家人進屋去了,把大門砰一聲關掉了。


    薑明月內心狂給柳婆子點讚,真是人民的好隊友!


    還想給大傻子娶媳婦,還真是良心發現了,憑誰聽了,都得給柳婆子豎個大拇指。


    想笑。


    薑明月迴家之後,幾個狼崽子們都聽話得很。


    連萬敬業都把裝糧食的櫃門鑰匙交到薑明月的手裏。


    “明月,咱們家糧食充足,夠吃的,以後,還是你做飯,你想吃什麽就做什麽,我鎮上的差使丟了,過幾天,天氣好了,我再出去謀劃點什麽事情做做,孩子們也認錯了,咱們家以後好好過日子。”


    “好嘞,當家的!對了,萬海還寫了信迴來的,你們要不要看看?”薑明月也繼續裝嘛。


    不差這幾天。


    眾人都感興趣,“真的?看看,三弟怎麽樣了?”


    薑明月大方的把信拿出來。


    他們都認識萬海的字跡。


    一抖開,就認出了是他的親筆信。


    剛開始看,都是興致勃勃,越看到最後,越失望。


    都以為萬海會提到他們幾句……


    結果,從頭到尾,都沒有提他們,甚至連說恨他們的話都沒有,隻是報平安,讓薑家人不要擔心,說在府城過得很好,說師父一家人好,師兄們都等他好,吃喝每頓都有肉,府城熱鬧什麽的……


    特別是眾人看到落款處,寫著薑海兩個字。


    格外地紮眼。


    還是萬敬業感慨道,“挺好的,這孩子過得好,我們就放心了,去外麵當學徒就是要吃苦,不知道他能不能吃下這個苦,打鐵匠可是要一膀子力氣的……”


    “就是,三哥生得那麽瘦弱,要是沒有力氣打鐵,他師父會不會苛待他,這麽遠的,在外麵受了欺負,也沒有個家人幫襯的,可怎麽辦?”萬妞妞的老毛病又犯了。


    當她看了一眼薑明月似有不悅之色。


    立馬改口道,“應該不會,姥爺介紹過去的人,應該是靠譜的,三哥也是聰明人,要是被欺負,估計也會迴來的。娘親,您說對吧?”


    薑明月嗯了一聲,“小海是個聰明孩子,誰好誰不好的,心裏有一杆秤的,放心吧。”


    又捅到眾人的心窩子上了。


    薑明月這話就是暗喻她們對萬海不好唄。


    眾人左右言其他,把信還給了薑明月。


    “娘親,我去給您鋪鋪蓋。”萬妞妞殷勤得很。


    “謝謝妞妞,幾天不見,妞妞長大了,懂事不少啊!”薑明月笑眯眯道。


    萬妞妞身形一僵,“妞妞這半個月,反省了很多,娘親說得對,妞妞長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性了,我該多做活計,為爹娘為憂了。”


    萬敬業聽了,十分欣慰。


    薑明月嗬嗬。


    看樣子,她們所圖不小啊!


    她等著,接招。


    ***


    窪子溝。


    山腰間的幾間大石屋之內,傳來男女喘息的聲音。


    壓在柳如意身上,正上下起伏的傷疤男人,姓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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