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懷退後一步愣住:“米店的米被盜,是大人做的?”


    葉劉京抬頭微笑看他,眼神古怪:“不然你以為我這幾日在忙什麽?”


    “整個南山縣,就連整個杭湖府,除了咱們這些外來人,還有誰敢動狗日的掌櫃會的東西?”


    喬懷笑一聲,上前低聲詢問道:“大人,今日跟我說這些事,是準備對掌櫃會的人出手,你有了自己的應對之法?”


    房間門打開,柳從煙端著洗臉盆,盆裏是溫熱的水,她手上拿著兩條毛巾,一幹一濕。


    她走上前,帶起一陣風。


    她眼裏絲毫沒有他人,隻是盯著坐在桌上的少年。


    葉劉京坐在原地,任由柳從煙拿著毛巾在自己身上亂來。


    “不算辦法,隻是找到他們的下落。”


    喬懷眼裏滿是興奮,自從進了繡衣衛還是第一次受這種窩囊氣,眼看著別人算計,心裏也明白是誰算計,可就是找不到人,不能動手。


    如鯁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針氈,真是讓他寢食不安。


    如今……


    喬懷雙眼逐漸眯成一條線,總算是有機會報仇了!


    他在興奮。


    “大人,那群狗崽子,現在待在哪?”


    路不平有一絲奇怪:“這不像你小子原來遇事,教育別人冷靜有靜氣的樣子!”


    喬懷不屑開口:“那是以前,如今咱也不一樣了!”


    “我啊!就是看不過他們如此欺負百姓的樣子。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可以殺死他們,卻不能折磨他們,更不能餓死他們,餓死簡直是世上最痛苦的死法”


    “大人,告訴我那群狗東西在哪?”喬懷再開口。


    葉劉京手放在嘴前:“噓!今夜會有人帶我們去找他們!”


    …………


    夜黑黑,初秋風裏少了一絲燥熱,多了涼意。


    南山縣城城南。


    這地方遠離縣衙,靠近南山,住的多是貧民百姓,沒錢的人。


    卻又因靠近青山綠水,有條從山上靜靜流淌而下的小溪經過,經常會吸引一些親近山水的隱士。


    落花小院就在這附近。


    這座占地兩傾的院子,因坐落在南山下,院子上空的山上,長著一片茉莉花田,每遇風吹,茉莉花落而得名。


    院子大,無數人經過好奇,院子的主人是誰。


    有人說是上京城歸隱的大官,也有人說是當代大儒名士。


    今日早晨,一輛馬車駛入小院。


    馬車外坐著的仆人低頭不敢到處亂砍,若是經常去南山縣衙的人,看見此人的摸樣,難免驚慌。


    南山縣縣尉,在南山縣能排前幾的任務,竟然隻是一個趕馬的車夫。


    那……坐車的人是誰?


    馬兒熟絡地在小院內來迴穿行,在一件小亭子前停下。


    一個坡腳的男人緩慢地走下馬車。


    亭子裏的男人,麵帶憤怒地揮舞長袍,開口道:“種敬,你來作甚?我不是告訴過你,無故不要來我的院子?”


    種敬歪著身子,緩慢上前,輕笑開口道:“為何不讓我來?你怕我?還是怕那群繡衣衛的狼,跟著我的味道,找到你!”


    “哼!”男人冷哼一聲:“你也是狼,前幾日你可不敢這般對我說話。”


    種敬低頭,笑道:“這還要多謝花先生,若不是花先生,我甲上的評級,怎麽會這麽快下來!”


    “依照大武律法,我這官升定了,我本來就是正六品的大縣縣令,現在隻待朝廷查缺補漏,查清楚,哪地方缺少官員,我就能借機升走了!”


    花先生厭惡種敬小人,冷冷開口道:“怕不隻是我們吧!”


    “你今日敢在我麵前,如此說話,想必有其他人在背後幫忙。”


    “不過,我沒空管你這些雞零狗碎的事,說說吧!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種敬與掌櫃會的人本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他們借種敬的權利,來控製整個南山縣的糧食售賣。


    種敬借他們手裏的權利來幫自己掙政績,又借著這份政績繼續向上爬。


    他對花先生的態度,絲毫不在乎,開口道:“你們的謠言失效了,百姓現在快要餓死,顧不得以後的事。”


    “現在縣衙的糧倉都已經清空大半,這件事,你們該如何應對?若是做不好,沈二先生那,我可不幫你說話。”


    花先生冷哼一聲:“我還需要你來幫忙?”


    “放心,那群家夥不敢對我們怎麽樣,從商者需明白,勝敗乃兵家常事。”


    “我已經準備好了,按照老招式出招就是!”


    種敬表情怪異,奇怪開口道:“派人汙蔑?又或者殺幾個百姓,說糧倉的糧食有毒?”


    花先生沒有開口,顯然是默認他的說法。


    種敬搖頭道:“這……未免,也太老套一些。”


    “當年的馬家,趙家,在南山縣手眼通天的人物,不都是死在這老套的招式之下,招式不在於老新,好用就是。”花先生並不在意他的話。


    種敬點頭,離開:“隨你,我隻能提醒你最後一句,葉劉京跟你遇見的那些人都不一樣。”


    “我雖然跟他隻有幾麵之緣,可我看得清楚,他是一個有野性的人,他心裏裝著戰場,戰場上下來的人,對人世間默認的規則並不看重,他們喜歡打破規則做事。”


    花先生鄙夷地看他一眼,輕笑開口道:“就像你一樣?”


    種敬搖頭:“你高看我了,小小的年紀就能坐在代蟒袍使的位置,他比我強!”


    馬車離開,隻留有這句話在空中停留。


    許久之後。


    茉莉花飄落,空中清香。


    花先生伸出手接住,這一片茉莉花。


    “噗噔!”重物落地的聲音傳來。


    花先生麵露不悅:“今日誰值日,誤我賞花的心情,當殺!”


    “呦呦呦!花先生好大的威風啊!”


    房頂之上,日光之下,一道黑影憑空出現。


    還沒待花先生看清楚,黑影在空中盤旋落地,長發劃過茉莉花。


    是一個英俊的男子。


    花先生淡定詢問:“你……誰?”


    “來我這落花小院,求財還是求事!”


    男子微笑搖頭:“看來,花先生遇見過不少,我這號冒昧的家夥。”


    “不過,我既不是求財,也不是求事,是來求教!”


    花先生抬頭看他,眼神內滿是不耐煩,他好奇今日值日的到底是誰,這麽失禮,現在還未出現攔住這個家夥。


    “我從不喜歡跟躲躲藏藏的鼠輩說話,報上你的姓名!”


    男子微笑,開口:“老花,你也不行啊!信誓旦旦地要弄死我,卻連我的樣子都不知道?”


    “葉劉京?”


    “是你爺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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