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劉京起身,雙手向前,對準竇從:“現在,要不先解開我的繩子?我後腰上,有你的針,我跑不出去的!”


    竇從麵上陰晴不定,他怎麽也想不明白,木隨風是什麽時候,能動用紫火劍的?


    壇主修行九霄劍法,九霄劍法共分九層,修行到第六層紫火劍時候,體內有紫火誕生。


    這火焰並不隻來自人心,也來自天空。


    傳言是,仙人飛升時候,必須要經曆的劫難。


    隻有渡過這劫難,才能飛升。


    修行九霄劍,紫火淬煉身,身輕體透,才能得到紫火劍的承認,引起劍鳴。


    竇從一直以為,壇主病下,自己最大的敵人,是麵前這個拿棍子的莫書生,他從來沒注意到,身前這小子,竟然在自己沒注意到的時候,成長到如此地步。


    踏過紫火劫,難道他已經是五品境界?


    那豈不是跟自己修為相同?


    可他才多大?


    竇從抬頭目光落在這個隻有十七歲的小子身上,他還有無數的大好時光,若他到了自己這個年齡,會是什麽修為?


    三品?


    二品!


    那武道之首,一品境界,他也不是不可為。


    玄教若是能出現一位一品高手,怕是永遠不用在大武朝廷的鷹犬監視下,隱藏自己。


    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分封武帝城,以武帝城為根基,反攻大武。


    他似乎已經看見玄教光明的未來,也看見自己作為一個從龍之臣,坐在太和殿內,指點江山。


    竇從對權力有著,尋常人難以理解的渴求。


    他渴望在玄教內部得到最大的權利,可若是他能光複大商,那玄教還算什麽?


    想到這一切,他心裏那些多餘的想法,開始慢慢消失。


    葉劉京無奈瞪他一眼,轉身看著木隨風:“解開!”


    “好!”木隨風揮手。


    他手心一點紫火出現,隨風搖動落在葉劉京雙手間,那根牛筋做的繩子,滋啦一聲斷裂。


    葉劉京這才抽身上前,越過屏風,第一次看見屏風後麵的人。


    他猛吸一口冷氣,很難形容,床上躺著的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當日,馬主事家千金的樣子,就已經夠恐怖了,但跟今日男人相比較起來,真能稱得上一聲美女。


    紫火壇壇主,癱在床上,他胸膛已經沒有多少起伏。


    他肚子大大的,四肢幹癟,露在薄被子外的一雙手,好似千年幹屍一般。


    可以說,他身體內,所有的精力真氣,都跑到他肚子上。


    葉劉京觀察許久,按壓住內心不屬於自己的興奮,開口詢問:“他是怎麽變成這樣的?”


    單純地把吸血蟲吞入肚子,是變不成這樣的,對紫火壇壇主這種高手來說,毫無攻擊力的吸血蟲,進入他肚子裏。


    被他餓死還差不多,最不濟,破開自己肚子,取出胃腸子,找到吸血蟲,殺死,再縫上,也能除掉這些蟲子。


    可,他現在這樣子,好像不是吸血蟲在吃他,而是他在主動用自己的精血來喂養吸血蟲。


    木隨風望著父親樣子,臉上說不清的悲傷:“那日,我們在上京城外,遇到仙升教的惡人。”


    “他們從一個姑娘肚子裏,取出一條蟲子,蟲子快速變大破殼,吸幹了那姑娘。”


    “我父親看不慣這種行徑,就跟他們打了起來。”


    葉劉京打斷他的話,開口道:“在這一過程中,他們用吸血蟲攻擊你父親,但是被你父親遏製,你父親打敗他們,並帶走血穀蟲母的軀殼?”


    “最關鍵,他這個時候,一定是受傷了的!”


    木隨風睜大眼睛,滿眼希望:“你怎麽知道?”


    莫書生驚喜詢問:“難道,你真的能治好壇主?”


    葉劉京沒迴話,尋一把椅子,坐在床尾盯著床上的男人發愁。


    他也是不久之前,在繡衣衛的藏書閣內,才知道血穀蟲母的習性。


    血穀蟲母蛻殼之後,軀殼並不會完全死亡,隻要能接觸到新的吸血蟲,就能再次複活。


    紫火壇主和自己遇到的情況是一樣的,都是遇到血穀蟲母蛻殼,自己身體受傷,被新生的蟲母進入。


    唯一不同。


    自己是將一隻吸血蟲丟在蟲母上,催促血穀蟲母軀殼複活,然後餓了她兩天,她剛進入自己身體,自己又練習三燃刀法,消耗完自身真氣。


    血穀蟲母為了活下去,不敢吸收自己精血,無奈隻能保持饑餓,潛伏在自己身上。


    就當那晚大雨,她準備飽餐一頓時候。


    自己死了,被賊屠夫殺死的。


    宿主死亡,還未成熟的血穀蟲母必死。


    為了活下去,她救活自己,被動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而紫火壇主就慘了,他身體內本來就有一隻活著的吸血蟲,血穀蟲母的軀殼接觸到吸血蟲複活。


    借屍還魂複活後,直接出現在他身體裏麵,興奮飽餐一頓,完全不用擔心吃死宿主。


    葉劉京再抬頭好奇詢問:“壇主體內,是不是也有一隻因果蟲?”


    木隨風點頭:“我玄教之人,為了保持低調,不暴露行蹤,身體內都會養有一隻因果蟲。”


    “那現在呢?你手裏的因果蟬是否能感覺到,那隻因果蟲的存在?”


    “不能,它好像消失了!”


    葉劉京了然開口:“不是消失了,是被吃掉了!”


    “那隻強大的血穀蟲母,進入壇主身體,吃掉因果蟲,取代它的位置,想來壇主對因果蟲並不設防。”


    “這才給了血穀蟲母機會,從而吸食掉壇主身體內大部分真氣,待壇主發現不對,恐怕已經晚了。”


    “隻能用盡全身真氣,封鎖血脈,把血穀蟲母控製在自己腹部。”


    竇從上前一步,緊張地盯著壇主,詢問道:“這該怎麽辦?血穀蟲母不是沒有攻擊力,為何會如此瘋狂!”


    作為血穀蟲母的自身持有者,一隻活著的人形血穀蟲母,葉劉京對此最清楚不過:“血穀蟲母在你身體外的時候,是沒有攻擊力,除了速度快一些,她沒有一點對付人的辦法。”


    “但進入宿主身體後,就不一樣了。”


    “進入宿主身體內,她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把宿主的身體,改造成適合自己生活的環境,現在看情況她已經成功,就更不好對付了!”


    莫書生著急:“說了這麽多,知道這麽多,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就是,你要是救不迴壇主,我就直接剁了你!”竇從兇狠大叫。


    葉劉京豎起一根手指:“這種情況,別人還真沒辦法……”


    蠱蟲的世界很簡單,吃,活,死。


    想要殺了血穀蟲母,那就隻能找一隻更強大的血穀蟲母,現在壇主身體內的蟲母,已經是二次蛻皮之後的蟲母。


    短時間內找一隻二次蛻皮後成熟的血穀蟲母,幾乎沒可能,更不用說,新的血穀蟲母進入壇主肚子裏,是狼狽為奸一起吞噬壇主,還是一山不容二虎,幫壇主殺掉敵人。


    這沒人能知道。


    畢竟多數蠱蟲沒有腦子,隻有本能。


    木隨風退後一步,提起一口氣:“真的沒辦法了嗎?我……我這就帶父親迴總壇呢!尋求因果蝶祖的幫助呢?”


    “太遠了!”葉劉京開口。


    “而且,我說的是別人沒辦法,不代表,我也沒辦法!”


    莫書生驚喜看著他詢問:“你能救壇主?”


    “不是我能救,是這個世界上,隻有我能救!”


    “那求兄台快救救我父親!”木隨風拱手,誠懇請求。


    “小事,隻是……我為什麽救呢?”


    竇從兇狠地盯著他:“就憑,你的命,還在我們手裏。”


    葉劉京笑了:“那是剛才,現在你們壇主的命,也在我手裏!”


    膽子小,是做不成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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