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車一起在別墅門口停下。


    黎修潔率先下車,一臉狗腿地跑去給黎良愷開車門,“爺爺,今天是刮的什麽風啊,怎麽將您刮我這兒來了?”


    黎良愷下車,橫了黎修潔一眼,冷冷道:“台風!”


    黎修潔嬉笑著摸了摸鼻子,“爺爺真會開玩笑,這晴空萬裏的哪來的台風啊。”


    黎良愷轉頭看向從駕駛座上下來的秦正齊,“吩咐下去將他的消費卡停了。”


    秦正齊:“好的,老爺。”


    “別呀,秦叔。”黎修潔知道找秦正齊沒用,又看向黎良愷,“爺爺,您停了我的卡,我吃什麽,喝什麽呀?”


    “做醫生不是你的夢想嗎?夢想養不活你?”


    醫院的工資還不夠他一個月去酒吧的酒錢,如何養活他?


    “爺爺……”


    “讓開。”黎良愷冷冷打斷。


    黎修潔站著沒動,還想繼續拖延時間,“爺爺,你不能……”


    “老秦,將他給我丟出去!”黎良愷冷冷吩咐秦正齊。


    秦正齊快步走過來,“二少爺,老爺是來辦正事的,你快讓開吧。”


    好像他火急火燎趕過來玩似的,他不也是正兒八經過來攔人的嗎?


    黎修潔嘴角掛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秦叔,你和我爺爺在我這兒來辦什麽正事啊?”


    “二少爺……”


    “和他廢什麽話,丟出去!”黎良愷不耐煩打斷秦正齊。


    “是。”秦正齊伸手去扯黎修潔的胳膊。


    黎修潔知道秦正齊可是個高手,真被他丟出去,肯定得摔傷,身子一閃,躲開了,“爺爺,我可是您孫子,又不是個東西,哪能丟呢?”


    “確實不是個東西。”黎良愷斜了黎修潔一眼,大步朝別墅走去。


    “……”他是不是將自己罵了?愣怔一瞬,黎修潔快步跟了上去。


    黎良愷在門口停住腳步,“開門。”


    別墅的門是指紋密碼鎖。


    “爺爺,我家裏亂得很,沒打掃,進去恐怕髒了您的眼睛,要不等我請家政阿姨來打掃幹淨了,您再來?”


    黎良愷迴頭看向秦正齊,“將門拆了。”


    “是。”秦正齊走上前,“老爺,您讓開些,免得一會兒傷了你。”


    黎良愷往一旁退開幾步。


    黎修潔見秦正齊一副要踹門的架勢,雖然這防盜門沒那麽容易踹開,但依著秦正齊的功底,隻怕多踹幾腳也是能踹開的。


    他忙張開雙臂擋在門前,“秦叔,不能拆,門拆了,我以後的安全可就沒有保障了。”


    黎良愷直接吩咐:“將他丟開!”


    又丟?


    真將他當個東西啊。


    黎修潔在心裏哀嚎,哥,你倒是快點來啊,爺爺太生猛了,我扛不住啊。


    目光遠眺,沒看見車的影子。


    算了,豁出去了。


    黎修潔咬牙道:“爺爺,真不能進,我屋裏有女人呢。”


    黎良愷:“什麽女人?”


    “我昨晚從酒吧帶迴來的女人,我們這也就是成年人的你情我願,沒打算見家長的,您這樣進去,會嚇著她的。”


    “你的女人?”


    “當然了,爺爺你這話問的,在我屋裏不是我的女人,難道還是別人的女人嗎?”


    黎良愷要被這個孫子給氣笑了,混不吝的東西,還真是什麽都敢往自己身上攬,“你再敢胡攪蠻纏,別怪我不客氣!”


    “爺爺我這好好和您說話呢,怎麽胡攪蠻纏了呢?”


    黎良愷目色一淩,“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裏麵的女人是誰?”


    “你……知道?”


    “你哥糊塗也就罷了,你竟然還與他沆瀣一氣,你以為你這是在幫他嗎?你這是在害他!


    他已經訂婚了,若是和這個女人的事被人曝出來,他將名譽掃地,公司股票也會受到影響。


    而我們黎家也會得罪陸家,失去一個強有力的合作夥伴,你哥不單單是他自己,他代表的是整個黎家,牽一發而動全身,你知不知道?”


    黎良愷痛心疾首說完這些話,而後看向秦正齊,“立刻將他丟開!”


    秦正齊自然不會真將黎修潔提溜了丟出去,二少爺這細胳膊嫩腿的,摔壞了可咋整,隻是握緊他的手臂將人扯開。


    就在黎修潔陣地即將失守的時候,一陣引擎轟鳴聲由遠而近,眨眼的功夫,一輛車子刷的一下停在了別墅門前。


    速度太快,緊急刹車,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黎修潔見黎靳言下車,心裏的石頭落地,他笑看著秦正齊,“秦叔,你捏疼我了,我走開還不行嗎?”


    秦正齊見黎靳言來了,也就放開了黎修潔。


    黎靳言從黎良愷的車旁走過的時候,看見了坐在車內的郭博,瞬間明白,黎良愷肯定已經知道了一切。


    黎修潔不知道黎良愷到底知道了多少,隻好接著演戲,“哥,你怎麽也來了?”


    黎靳言剛才看見了黎修潔的車和黎良愷的車都撞損了,“你沒事吧?”


    黎修潔搖頭。


    黎良愷冷冷道:“來得倒是挺快。”


    黎靳言看向黎良愷,“您今天非進去不可嗎?”


    爺爺都不喊了,疏離得都用您了。


    “非進去不可。”


    爺孫倆四目相對。


    片刻後,黎靳言率先撤迴視線,轉而看向黎修潔,“開門。”


    既然黎良愷已經知道了一切,人也已經到了門口,藏著掖著是不可能了,那就麵對吧。


    正好,他也厭煩了這遮遮掩掩的日子。


    “哥,真要開?”


    “開。”黎靳言麵色冷峻,“有我在,誰也帶不走她。”


    黎良愷冷哼一聲,“口氣倒是不小。”


    黎修潔用指紋開了門。


    幾人先後進入別墅。


    黎良愷來到客廳沙發上坐下,看著黎靳言說:“將人叫下來吧。”


    黎靳言拿出手機將淩若南的電話撥了出去,“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莫名的,他心裏咯噔了一下。


    應該是還在睡覺。


    他抬腳上樓,來到淩若南的房門口,發現門是開著的,心頭瞬間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快步走進房間,床上沒人。


    “淩若南。”


    沒人迴應。


    他將房間找遍了,也沒看見淩若南的人影,心瞬間慌了,再次將淩若南的電話撥了出去,還是關機。


    他快步走出房間,站在欄杆處朝樓下的黎修潔道:“人怎麽不在房間裏?”


    黎修潔以為黎靳言給他來了個大變活人,但看他緊繃的神情又不像,不由得一臉懵,“不在嗎,我不知道啊。”


    “找。”


    “哦。”


    黎靳言在樓上找,黎修潔在樓下找。


    黎良愷坐在沙發上不知道這兄弟倆在玩什麽花樣,但他不慌,穩穩坐著,隻吩咐秦正齊去守著門口。


    片刻後,黎靳言將樓上找遍了,他看向樓下將一樓找遍的黎修潔。


    後者朝他搖搖頭,“沒人。”


    黎靳言轉身又進了淩若南的房間,打開衣櫥,發現她的行李箱不見了,衣櫥裏,他給她買的衣服,都在,但是她自己的衣服不見了。


    她走了?


    這個念頭從腦海裏閃過,他心中霎時翻起了滔天怒火,身側的手指攥得咯咯作響,咬牙切齒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淩若南!”


    她怎麽敢?


    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告而別,她怎麽敢?


    黎靳言沉著臉走出房間,來到樓下,站到黎良愷麵前,“人走了。”


    黎良愷蹙眉,“你又想玩什麽花樣?”


    “我沒有玩花樣,你大可去找,找到人,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即便黎良愷不動手,他也要生吞活剝了她!


    黎良愷見孫子眉眼陰鷙得厲害,眼裏的怒火像火山噴發似的,恨不得將整個地球給燒了,這可不像演出來的,“人真走了?”


    黎靳言拳頭緊攥,“是。”


    “走了也好,還算她識趣……”


    “我一定會找到她!”黎靳言打斷黎良愷,隨即拿出手機撥通李沐的電話,“淩若南不見了,立刻安排人去找,車站,機場,所有交通要道都不能放過……找到人直接將她給我綁了。”


    掛了電話後,他看向黎良愷,“我還有事,先走了,人我找到了自然會收拾,就不勞煩您動手了。”


    說完大步離開別墅。


    黎良愷被丟在那裏,愣怔了一瞬,帶著滿腔氣勢而來,結果沒派上用場,竟然撲了個空。


    迴到家,黎良愷將秦正齊叫進了書房,“你給我分析分析今天是怎麽迴事?”


    “大少爺新婚夜那晚,和淩若南在一起,但是淩若南半夜從酒店偷偷離開了,之後大少爺找了半個月才找到,我們上次去九號公館抓人的時候,趙晉和鄭廣守在門口,淩若南又不是名人,根本沒必要派人看守。”


    “因為靳言怕她跑了。”黎良愷接下秦正齊的話。


    秦正齊點頭,“從今天的情形來看,應該是這樣。”


    “那這樣說來,淩若南應該是不願意和靳言在一起,是靳言強行囚禁她,可如果是這樣,她又為什麽在靳言訂婚那晚主動去找他?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秦正齊也疑惑不解,“而且她從大少爺的別墅轉移到二少爺的別墅已經好幾天了,沒人看守,要跑她早就可以跑,為什麽偏偏選擇在今天跑?”


    兩人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個所以然出來。


    但有一點黎良愷可以確定,那就是的是黎靳言很在意淩若南,且現在因愛生恨了。


    如果人找不到,倒是省事。


    如果人找到了,他倒是可以利用這一點拆散他們。


    淩若南不僅聲名狼藉,還有一個家暴的父親,如此肮髒的身世,比舒念秋那個戲子還不如,他是絕不可能讓這樣的女人進黎家的門的。


    他吩咐秦正齊,“盯著靳言,找到人第一時間向我匯報。”


    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也想知道,讓他向來不近女色的孫子,不惜囚禁也要將人綁在身邊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此時,淩若南剛進機場,正準備去辦理登機手續,見櫃台那裏站了好幾個穿著西裝革履的男人,有人過去辦理手續,他們就會拉著詢問一下。


    她下意識心生警惕,沒有急著過去,暗中觀察了一會兒,才知道他們要找的人正是她。


    黎靳言這麽快就發現她不見了?


    不應該啊,這會兒黎修潔在醫院,黎靳言在公司,隻有她一個人在家,他們是怎麽發現她不見的?


    算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


    她立刻轉身出了機場,攔了一輛出租車。


    她讓司機送她去另外兩個國際機場看了,都有黎靳言的人,看來她不能乘坐飛機離開桐城了。


    想了想,她又讓司機送她去客運站,她可以先坐動車去別的城市,然後乘坐飛機出國。


    隻是輾轉了幾個車站,竟然都有人在找她。


    黎靳言這是瘋了麽?


    這麽大張旗鼓的找人,就不怕他家裏和陸家發現?


    看來暫時是走不了了,還是先找個地方落腳好了。


    **


    夜,陸家。


    楊雅琴坐在沙發上刷手機,見丈夫陸宏暢進門,“你今晚不是說要參加一場拍賣會嗎,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


    陸宏暢臉色很不好,忍著火氣,看了一眼樓上,“凝凝在家吧?”


    “在呢。”


    自從上次陸雲凝去找黎靳言,黎靳言親口告訴她,他心裏有人,她迴到家哭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舒念秋私生活混亂、為了資源攀附黎靳言的新聞出來,這才好點兒。


    但她還是悶悶不樂,即便黎靳言心裏有人是假的,但他的態度明顯在告訴她,這個婚,他不願意結。


    所以這幾天陸雲凝一直將自己關在家裏,壓根沒出過門。


    陸宏暢視線指了一下一樓的房間,“我們進去說。”


    楊雅琴疑惑跟著丈夫進入房間,“什麽事啊,神神秘秘的。”


    陸宏暢關上門,“我今晚在拍賣會現場聽說了一個消息,說黎靳言發了瘋似的在全城找一個叫淩若南的女人。”


    “淩若南是誰?”


    “聽大家的猜測應該是黎靳言的女人。”


    “不會吧,不是才走了一個舒念秋嗎?這才幾天功夫,他怎麽可能又找了女人?”


    “是真是假你打電話問問你的好姐妹不就知道了?”


    楊雅琴立刻拿出手機將葉玉華的電話撥了出去,“玉華,睡了嗎?”


    “還沒呢,剛和嘉年泡溫泉迴來。”


    楊雅琴這才想起來,葉玉華和黎嘉年昨天去碧落泡溫泉了,“你們還沒迴桐城嗎?”


    “沒呢,打算玩幾天再迴去,這邊重新裝修了,比以前好多了,下次我們倆一起來。”


    “好啊。”楊雅琴頓了兩秒,“玉華,聽說靳言今天滿城在找一個叫淩若南的女人,這事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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