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承洲淡聲拒絕,“不用。”


    “那……你先還是我先?”


    “你先。”


    桑淺點頭,進了衛浴間,簡單衝了個澡,穿著浴袍出來時見紀承洲握著手機坐在窗邊打電話。


    他似乎聽見動靜,轉頭看了她一眼,之後就結束了通話。


    “我洗好了,你去吧。”


    紀承洲點頭,驅動輪椅進了衛浴間。


    大概是因為紀明淵也坐輪椅的緣故,別墅裏所有房間的門口都是平的,非常方便輪椅行走。


    桑淺有些不放心,擔心紀承洲摔跤或者滑倒,雖然刷著手機,眼睛卻時不時朝衛浴間的方向看。


    突然衛浴間傳來砰的一聲響,她立刻丟了手機跑到衛浴間門口,“怎麽了?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需要。”


    嗓音明顯染了克製的痛苦。


    桑淺覺得紀承洲肯定摔跤了,但礙於男人的麵子,便拒絕她的幫助,他才蘇醒,又手腳不便,摔倒了,自己肯定爬不起來。


    “你別逞強,我進來了?”


    桑淺剛說完,衛浴間又傳來砰的一聲響,想著才答應了宋念霜會好好照顧紀承洲,便沒再猶豫,伸手拉開了門。


    以為會看見紀承洲狼狽摔在地上的場景,沒想到入目的是他精瘦挺拔的背影。


    給他擦身子的時候,她就知道他身材很好,隻是側躺和站立的視覺效果完全不一樣。


    寬肩,窄腰,翹臀,大長腿,身上沒有一絲贅肉,男模的身材也比不上他。


    紀承洲扯過浴巾圍在腰上,轉頭,嗓音冷若冰霜,“出去!”


    桑淺慌忙轉身,迴到房間床邊坐下,心怦怦直跳,像打鼓似的,讓她無法安寧,腦中來迴閃動紀承洲白皙挺拔的背影,身體裏的血像煮沸了,浪潮似的,一股股往腦門衝。


    淡定淡定。


    一個裸背而已,又不是沒見過男人,她還生過孩子呢,有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五年前那晚,她醉得人事不省,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更別提對方什麽身材了。


    新婚夜那晚,又是被宋時璟強迫,她光顧著生氣了,還黑燈瞎火的,她真沒怎麽注意他的身體。


    她從沒這樣直觀地看過男人的身體,這視覺衝擊太大了,還真有點難以消化。


    直到紀承洲穿著睡袍從衛浴間出來,桑淺的情緒才勉強平複下來,隻是看見他坐著輪椅,她猛然想到一個事。


    剛才衛浴間時他是站著的!


    他能站起來了?


    腿好了?


    桑淺想一問究竟,但問這個問題勢必又會讓紀承洲想起剛才那一幕,太尷尬,算了,還是不問了。


    反正黎醫生說了,他站起來隻是遲早的事。


    “給我去拿個冰袋過來。”


    紀承洲的嗓音突然響起,拉迴了桑淺的思緒,她轉身出了房間,沒多久拿著冰袋進來遞給他。


    紀承洲將冰袋往額頭上按,桑淺這才發現他額頭上鼓了一個大包,“你的額頭怎麽迴事?”


    “吹風機砸的。”


    吹風機?


    桑淺眼中閃過一抹心虛,她本來打算洗頭的,但洗的時候才想起來手上有傷,便沒洗,將找出來的吹風機隨手放在放睡袍的架子上。


    所以紀承洲剛才是去拿睡袍,沒注意上麵有吹風機,所以被吹風機砸了?


    難怪她問他需不需要幫忙的時候,他聲音有些痛苦。


    那麽大個吹風機砸頭上,能不疼嗎?


    真是作孽。


    出於愧疚,桑淺輕聲問:“要不要我幫你?”


    紀承洲冷冷掃了桑淺一眼,一字一頓道:“不、需、要。”


    好吧,他生氣了。


    剛才他也說了不需要,但她還是打開了衛浴間的門,所以這次他才將這三個字咬得這麽重。


    桑淺尷尬扯了一下唇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幹什麽,隻好低頭扣手指。


    好一會兒聽見床對麵有動靜,她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見紀承洲正雙手撐著輪椅扶手,吃力地從輪椅上站起來,好像是想上床。


    要不要我幫你?


    幾個字到了嘴邊,又被桑淺咽了迴去,這句話再問就是今晚的第三次了,事不過三,她懂的。


    紀承洲若是想讓她幫忙,早喊她了。


    桑淺偷偷關注著床那頭的動靜,直到紀承洲躺下,她才收迴視線,然後自己也挨著床沿躺下,被子都沒敢去扯。


    黎醫生說過紀承洲不喜歡被女人碰觸,在家裏,他讓她睡客房,現在,礙於宋念霜,他沒說什麽,但心裏對她肯定是抗拒的。


    她就不去惹他嫌了。


    翌日,桑淺是被紀承洲喊醒的,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入目的是紀承洲眉心鬱結的俊臉,大早上的誰惹他不高興了?


    紀承洲眸光微垂,冷冷道:“還不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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