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屬圭亞那。


    6月的太陽高懸頭頂,黑人賽西蜷縮在茅草屋的角落,他的臉皮時而舒緩,時而扭曲。


    他的身邊,不大的茅草屋內躺著十幾個黑色人影。


    “都快起來,你們這群懶豬!”


    “你們已經睡了兩個小時了,快起來上工!”


    “啪~”


    八點鍾,兩個法蘭西人握著皮鞭進來,對著這群黑人一頓鞭打。


    黑人連滾帶爬的起來,跪著哭喊著求饒。


    法蘭西人打累了,這才停手,驅趕著這群黑人前往種植園。


    他們神色萎靡,遍體鱗傷,搖搖欲墜的模樣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賽西領取了自己的工具,自覺的進入種植園除草作業。


    在圭亞那,黑奴是沒有固定作息時間的。


    種植園的生產講究效率,這些黑奴每天工作14~20小時不等,平均工齡不足4個月。


    而他們的工作時間,隨著大明從法蘭西人手中獲取圭亞那後,一直在增加。


    此時的巴拿馬運河還沒有開挖,大明前往圭亞那就必須從南美洲繞路,海上航行時間非常漫長。


    所以,大明暫時將圭亞那的經營委托給法蘭西。


    眾所周知,古代一個官兒在離開自己的轄區前,必定是大肆斂財的。


    法蘭西人是誰呀?


    那可是歐洲列強,在殖民地那就是武裝匪幫。


    於是乎,法蘭西人在撤走幾艘風帆戰列艦後,圭亞那的管理基本處於放養狀態了。


    與之相對的,瘋狂而殘酷的剝削開始了。


    14個小時的工作時間太低了,拉滿到22個小時。


    圭亞那適合種植甘蔗,產出的朗姆酒一直是南美洲的拳頭產品。


    此時的朗姆酒在歐洲賣的非常貴,主要由於路途遙遠,物以稀為貴。


    而在北美,朗姆酒則搖身一變,成為了劣等酒,基本是一些海盜和牛仔在消費。


    這也是法蘭西人經營圭亞那賠本的原因之一,想要運迴歐洲高價賣,要先過大英皇家海軍這一關。


    而如果直接賣到隔壁北美洲,微薄的利潤連殖民地的維持費用都無法滿足。


    不過好在,大明要接手這個爛攤子了。


    這段時間,各個種植園內有價值的物品基本被撤走。


    而這些法蘭西人也開始了對黑奴的可持續性竭澤而漁。


    在法蘭西人的眼中,隻要將這些黑奴累死在種植園上,就算是發揮了他們的價值。


    又是22小時的高強度工作。


    賽西在白天清理了一大片種植園的雜草,又在夜晚對著篝火壓榨甘蔗汁。


    等到第二天太陽升起,休息時間到了。


    而賽西也如願以償的得到半個西瓜。


    他就像是得勝的將軍,在法蘭西人的要求下,在一群吞咽口水的黑人麵前吃完了整個西瓜。


    “睡吧。”


    賽西迷迷糊糊的進入茅草屋,迴到了那個角落準備休息。


    他太累了。


    睡著睡著,他似乎聽到了嘈雜聲,聽到了殺喊聲,聽到了怒吼聲……


    賽西猛然睜開眼睛,發現身邊那群黑人早已經不見了。


    吵鬧聲更加清晰。


    直到一陣槍聲響起,驅散了他的疲憊,整個種植園變得清晰起來。


    無數的黑人從種植園外湧進來,他們高舉各式各樣的農具,向著不遠處的法蘭西人進攻。


    槍聲如電,煙霧彌漫。


    大量的黑人倒在血泊中,但他們依然不顧生死的衝上去。


    一個瘦削的黑人舉著搶來的長刀,帶領十幾個黑人從茅草屋前經過,又折返迴來。


    他渾身黝黑,下巴上的雪白胡子預示了他有著不小的年齡。


    “孩子,你是哪個部落的?”


    “部落?”賽西極力迴憶,但是記憶太過久遠了,久遠到他隻記得當時和幾個小夥伴在河邊玩耍時,被一群法蘭西人抓進了種植園。


    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老黑人歎了口氣,伸手撫摸著賽西光溜溜的頭頂,溫柔的說著。


    “可憐的娃,跟上我吧,我帶你去見證自由!”


    明明是不認識的人,卻讓賽西感覺格外親切,這種莫名而來的信任,讓賽西走出茅草屋,加入到狂奔的人群中。


    奔跑,向著前方的閃光與煙霧奔跑。


    風兒拂過身體,加速擴張的肺部,讓他逐漸找迴了兒時的感覺。


    他隻覺得心跳加快,血液在身體中流動。


    渾渾噩噩了二十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熱血。


    槍聲驟響。


    賽西看到了許多人倒下,他從一名死亡的黑人手上接過西瓜刀。


    這場襲擊是有預謀的,來自山裏的黑人抵抗軍在圭亞那各地襲擊種植園。


    老黑人派人觀察了許久,選擇了這個種植園。


    這個種植園不算大,僅有100多人的法蘭西人看守。


    而老黑人帶來了足足4000多人。


    法蘭西人雖然裝備了先進的火槍,但是麵對人數眾多的黑人,終究還是敗下陣來。


    滿懷仇恨的黑人將他們砍死,砍成碎肢,砍成碎末。


    賽西也在其中,血腥溫潤的肉汁濺在他的臉上,複仇的快感與反胃的惡心在心頭交織。


    他不知道砍了多久。


    直到那個老黑人拉住了他,將他從瘋狂中拽出來。


    這時,賽西才發現,老黑人受傷了。


    老黑人腹部有一道龜裂傷痕,腸子拖到地上。


    “黑人的命也是命,讓瓦瓦再次偉大!”


    老黑人將代表部落酋長的牙齒吊墜掛到賽西脖子上,說完這句話就咽了氣。


    ……


    6月的雨如期而至。


    在法蘭西人逐漸撤走圭亞那的士兵進入北美洲後,圭亞那的形勢就急轉直下。


    大部分殖民者都搬走了。


    隻有少部分受法蘭西雇傭的犯人,才敢在混亂的圭亞那待下去。


    幫大明維持著名義上的代管。


    而在圭亞那的山林中,來自各個部落的首領見時機已到,紛紛帶領部落人展開了對法蘭西人的反擊。


    賽西從老黑人手中得到了4000人自由軍團,又在連續不斷的出擊中,將整個軍團壯大到6000人。


    作為圭亞那的最大起義力量,賽西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瓦瓦之王。


    意為瓦瓦部落之王。


    賽西四處出擊解救同胞,繳獲大量火槍武裝自由軍團。


    一股黑色的旋風在南美洲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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