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欲要拋開一切君子之風之時,腦海乍然閃過什麽。


    他驀然思及今日她在庭院中同沈朝說得那些話。


    她說,她如今並未生出心儀他之情,更不想嫁人,而他也應允她,讓她不必勉強不願為之之事。


    若今夜他趁虛而入,待明日她藥效一過,隻怕會對他恨之入骨吧?


    這是他不願看到的。


    沈稚枝迷迷糊糊凝著他,眼神中滿是迷茫與渴望,“二殿下,我難受……”


    床榻上,沈稚枝嬌軟吟了聲,見上方之人遲遲未有動靜,下意識伸手握住其手腕放置唇中淺吻。


    褚仇赤下腹灼熱感再次攀上,他緊拉住她作亂的手,力道強勢,


    “沈稚枝!你自找的!”


    褚仇赤聲音攜著些許顫抖,極力維持著最後一絲理智,生怕自己會失控。


    言罷,他猛然俯首吻上她的額間。


    那吻輕柔克製,卻又灼熱滾燙,似極力壓抑著內心洶湧情感與欲望。


    最後,遊移至她臉頰,懲罰似的咬了口。


    稍傳來的痛感讓床榻上的少女不覺蹙眉。


    褚仇赤唇邊漾笑,從床榻上撐起,將她打橫抱起推開門扉,足尖輕點朝丞相府外頭掠去。


    躲在暗處尚在竊喜的蕭翎見狀,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不是!二殿下這是要去哪裏?


    沈三小姐都這般主動了,接下來不是該行些特別之事嗎?怎就往外跑了?


    心中雖滿腹疑問,但他也不敢遲疑,矯捷身影敏捷一躍,立刻跟了上去。


    這邊,褚仇赤抱著沈稚枝如離弦之箭般朝妙手堂疾馳而去。


    沈稚枝在他懷中,意識混沌,隻覺耳邊風聲唿嘯,身體的燥熱因褚仇赤身上散發的清冷氣息稍有緩解。


    不多時,褚仇赤便抱著沈稚枝來到了妙手堂。


    他一腳踹開大門,大聲喊道:“庸醫!出來救人!”


    曲淵夜尚在休息,聽聞動靜,從內堂快步走出,眉頭緊皺。


    “大晚上的,你這是……”


    曲淵夜黑眸噙著怒氣,話語尚未脫口而出,便掃到她懷中衣衫不整、麵若桃李的少女。


    其臉色頓時一沉,“這是怎麽迴事?”


    褚仇赤蹙眉,將如八爪魚似纏在他身上的少女放置軟塌上,“她中了媚藥,快救救她。”


    曲淵夜聞言,眼神一凜,忙邁步上前,仔細替其把脈。


    須臾,劍眉緊蹙,“她所中之藥物喚魅靈散,這媚藥藥性極強,好在你來得及時。”


    曲淵夜邊說著,邊從藥櫃中取出各種藥材,迅速配藥。


    褚仇赤守在床邊,任由床榻上的少女將他的手牢牢抱在胸口,紅唇密密麻麻落至他指尖和手背,還時不時發出誘人嚶嚀。


    他耳尖泛紅,迅速伸手將她的紅唇掩住。


    沈稚枝卻不依,掙紮扒開他的手,腦袋在他手腕上蹭了蹭,又繼續嘟囔著。


    褚仇赤那叫一個手忙腳亂,怕將她弄疼,又怕她說出更讓人尷尬的話來。


    他隻得迴眸看向曲淵夜,聲音低沉嘶啞:“你,能不能快些?”


    曲淵夜專心配藥,頭也不抬迴了句:“莫要催,這藥急不得,稍有差池,她便有性命之憂。”


    言罷,唇角漾起狡黠笑意。


    這魅靈散對人體倒是無什麽損害,他也能解此藥。


    隻是這小子成日與他作對,讓其難受一時半會,就當報仇了。


    褚仇赤聞言,隻能強忍腹下的灼熱。


    他重新將目光投向沈稚枝,凝著她那因痛苦而顫抖的睫毛,心中滿是憐惜。


    過了一會兒,曲淵夜終於配好了藥,端著藥碗走到床邊,“把她扶起來,喂她喝藥。”


    褚仇赤小心翼翼扶起沈稚枝,讓其靠在自己懷裏,隨後接過藥碗,喂入她嘴中。


    喝下藥後,沈稚枝臉色漸漸緩和,身體的燥熱也開始消退,也不再纏著褚仇赤的手腕。


    褚仇赤鬆了口氣,將手抽迴,洗淨白帕,替她擦拭著額間的汗水。


    正收拾著草藥的曲淵夜轉眸凝著他,不覺勾唇,心中暗自佩服這小子。


    暖香入懷,又是心悅至極的女子主動投懷入抱。


    他原本以為這名聲狼藉的二殿下會趁此機會占有她,卻沒想到他能堅守底線,將其送來救治。


    如此看來,這小子倒也是個正人君子。


    “你也折騰了一夜,不迴去休息一下?”


    將草藥盡數收盡,曲淵夜踱步至他身側,望著他略顯疲憊的麵容,不禁出聲道。


    褚仇赤抿唇,垂眸看向床榻上已然陷入熟睡的少女,“本殿下不困。”


    曲淵夜挑挑眉,也不再勸,自懷中掏出顆藥丸遞給他,“隨你便吧,先將此物服下,清火解毒。”


    見他莫名遞來的藥,褚仇赤並未伸手,鳳眸稍抬,滿是困惑。


    “還需要在下再說明白些?”


    曲淵夜揚眉,視線緩落至他難以言說的某個部位,嘴角勾起抹戲謔笑意,“這藥丸能幫你清一清體內的餘火,免得日後落下什麽病根。”


    褚仇赤頓時明白過來,耳根愈發紅了幾分,神色尷尬中夾雜著幾分惱意,卻又不好發作。


    他冷哼一聲,伸手接過藥丸,二話不說便吞了下去。


    藥丸入口,股清涼之感瞬間蔓延開來,那股隱隱作祟的灼熱感果然減輕了不少。


    褚仇赤咬咬牙,朝他看去,“今日之事,你若敢傳出去半個字,本殿下定不饒你。”


    可那威脅的話語在此時聽來,卻因為他泛紅的耳根和略顯局促的神情,沒了多少威懾力。


    曲淵夜見他這模樣,眼底笑意幾乎要掩蓋不住,敷衍應允道:“啊,此等大事,在下定會考慮考慮再給二殿下答複。”


    褚仇赤狠狠瞪了他一眼,卻也沒心思與他多做計較。


    他眼中寒芒乍現,神色冷峻,將守在門外的蕭翎喚進來,低聲吩咐道:


    “沈宏盛那老匹夫,喪心病狂至此,竟對親生女兒都使出如此陰毒算計之手段。


    今夜你去一趟,讓他知道,算計她是要付出代價的。”


    話語雖輕,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深深寒意。


    “是!二殿下!”


    蕭翎早就在等二殿下此番話了,他領命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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