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公公急匆匆地趕來,腳步略顯踉蹌,待站定在三人麵前時,已是氣喘籲籲。


    他微微躬身,臉上盡是焦急之色,“兩位殿下,皇上命老奴速速請兩位殿下前往禦書房覲見。”


    褚仇赤鳳眼微凜,薄唇輕勾,“嗬,來得倒是挺快。”


    “嘖,虧本王還以為他迴到府中來尋仇,誰知竟還告到父皇那了,真是個奶娃娃。”褚圖撚下身旁的花葉,眼底滿是不屑之意。


    馬公公手執拂塵,輕笑著俯身,“兩位殿下,咱們還是快些吧,莫要讓皇上等急了。”


    褚仇赤輕哼一聲,率先邁步向前走去。


    褚圖則緊隨其後,沈稚枝猶豫了一下,也抬腳跟上。


    三人在馬公公的引領下,快步朝著禦書房走去。


    沈稚枝剛踏入禦書房,便見宮穆澤早已靜靜佇立殿中,其陰沉的麵色仿佛能滴出水來。


    見到褚圖和褚仇赤進來後,那憤怒的目光更是猶如兩把尖銳的利劍,仿佛要將他們生吞活剝一般。


    褚仇赤倒是對他的注視毫無波瀾,輕掃了他一眼,伸手扣住欲要行禮的沈稚枝往殿旁的太師椅上坐下。


    沈稚枝:???


    不是,大哥,你不行禮就算了,拉著我是怎麽個事?


    沈稚枝抬頭準備向褚時致歉,卻見褚時笑意盈盈朝著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不必行禮。


    沈稚枝穿書後第n次感受到了來自帝王對皇子的寵愛。


    褚時端坐在桌案旁,見人已到齊,雙眼微微眯起,“你們可知叫你們來此所為何事?”


    褚圖斜睨了眼宮穆澤,不慌不忙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迴父皇,兒臣不知。”


    “嗬,好一個不知,三殿下還真是滿口胡言。”


    宮穆澤怒極反笑,額頭上青筋暴起,身體微微顫抖著,顯然是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怒火。


    迴想著自己身體的異樣,那種難以啟齒的痛苦和無助讓他的理智幾近崩潰,這褚圖,將他碎屍萬段都難解他心頭之恨!


    褚圖絲毫不懼,眼梢微彎,嘴角漾起的笑意盡是不屑與挑釁,“太子殿下這是何意?本王可聽不懂。”


    宮穆澤攥緊拳頭,眼稍通紅,“你朝本宮杯盅之中下毒,此事你敢說不知?!”


    “太子殿下自己身體有恙,不去尋太醫診治,卻先怪罪到本王頭上?”褚圖語氣平靜,麵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疑惑,仿佛真的對這一切毫不知情。


    “你!你分明就是在強詞奪理!”


    宮穆澤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雙拳緊握,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去跟褚圖理論一番。


    凝著宮穆澤那暴跳如雷的樣子,褚圖勾著唇,桃花眼下的紅痣愈發妖冶,“太子殿下,無憑無據之事,可莫要亂說。”


    坐於高位上將一切攏入眼底的褚時雙眸掠過笑意,但很快便斂下。


    他的聲音提高幾分,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到底怎麽迴事?給朕說清楚。”


    褚圖微微側頭,一臉坦然,“父皇,這太子口口聲聲說本王下毒,可他如今卻安然無恙在此處,究竟是中了何毒,倒是請太子言明啊。”


    聞言,宮穆澤渾身猛顫,瞪著褚圖的目光愈加狠厲。


    如此有傷尊嚴之事,他如何能將此事放在明麵上說出?


    “太子,這……”褚時凝著宮穆澤,眼含困惑,顯然也在等他的迴答。


    宮穆澤咬牙,對於此事顯然難以啟齒。


    見其遲遲不語,褚圖揚唇,眉眼帶笑,“既然無事,本王便先走了,夜色已深,本王可沒空陪太子在這胡鬧。”


    言罷,提步便要離去。


    宮穆澤紅著眼,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怒道:“三殿下在本宮酒中下毒,如今害得本宮已無法……無法行男人之事,請皇上為本宮做主。”


    一語落下,殿中陷入沉默。


    褚圖雙肩顫了片刻,須臾,似終於忍不住了,放肆大笑起來,“哈哈哈,太子,此等隱疾許是重欲過度所致,與本王有何關係?本王又未將你那物什閹了。”


    言罷,捂著小腹再次笑得直不起腰。


    沈稚枝睨了眼宮穆澤那恨不得將其摧毀殆盡的神情,死死咬住下唇,生怕自己笑出聲。


    這倆不愧是兩兄弟,殺人誅心,夠損。


    褚時輕咳了聲,眉峰輕蹙,嗓音攜了幾分斥責,“老三,可有此事?”


    褚圖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抬眼無辜攤了攤手,“父皇,兒臣冤枉啊,太子殿下無憑無據,怎能隨意汙蔑兒臣。”


    宮穆澤咬牙切齒,眼神中充滿了怨恨,仿佛要將褚圖碎屍萬段,


    “若不是你,還能有誰?今日宮宴之上,隻有你給本宮敬過酒。”


    “敬酒之人眾多,太子殿下怎能僅憑此就認定是本王下的毒?”褚圖懶懶倚靠在殿內的石柱旁側,笑意盈盈,“再說了,本王若真要下毒,又怎會如此輕易地被你察覺?”


    宮穆澤眼瞳劇烈一震,欲要說些什麽,旁側沉默良久的褚仇赤黑眸輕抬,緩緩道:


    “三皇弟在毒物鑽研方麵的確有著非凡造詣,世間之毒,隻要並非無解之毒,他皆能成功研製出解藥,當下首要之事,便是先為太子化解此毒。”


    褚仇赤此言一出,禦書房內眾人神色各異。


    宮穆澤眸中的怒意稍斂。


    的確,對他而言,這下毒之人究竟是誰於他而言已然不重要了,將他這隱疾治愈才是重要之事。


    宮穆澤猛吸了幾口氣,黑眸望向褚圖,語氣不由自主柔和了下來,“三殿下,隻要你能解本宮之毒,本宮可以既往不咎。”


    褚圖微揚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將雙手抱在胸前,不緊不慢迴應,“太子殿下這番話講得可真輕巧,無端汙蔑本王下毒,如今又要本王來解這所謂的毒,本王為何要應承呢?”


    褚圖這風輕雲淡的一語,就像火藥似的,一點就燃。


    宮穆澤黑眸冷下,眼中殺意盡顯。


    “你休要狡辯,除了你,還有誰會對本宮下此毒手?你分明就是不想為本宮解毒,你這是要毀了本宮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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