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的深處,燈火昏黃,司馬昭在遣走了司馬一品及其隨從後,便孤身返迴了自己的書房。書房內,書卷沉香,燭火搖曳,他準備沉浸於思緒之中,細細籌謀接下來的種種布局。


    時光如細沙,在靜謐中悄然流逝,而司馬昭的心境卻愈發顯得不寧。一股難以言喻的詭異氣息悄然彌漫,如同夜色中的薄霧,讓他的心頭籠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不安如同野草般在心中瘋長。


    正當這份不安達到頂峰之時,房門輕啟,司馬炎的身影映入了司馬昭的眼簾。他緩步而入,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解:“父王,夜已深沉,您怎還未安息?”


    司馬昭抬眼望去,司馬炎的出現仿佛一把無形的鑰匙,瞬間開啟了他內心深處那扇名為“失控”的門扉。他強作鎮定,聲音卻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幾分生硬:“炎兒,此刻夜深,你怎麽也不休息?”


    司馬炎輕笑一聲,那笑容裏藏著幾分難以捉摸的深意,他隨意拉過一把椅子坐下,語氣輕描淡寫:“父王不也尚未就寢?莫非是在等待什麽?”


    此言一出,司馬昭心中猛地一顫,眼前的司馬炎,似乎已不再是那個他熟悉的兒子。他聲音微顫,問道:“你……你都知道了?”


    司馬炎沒有直接迴答,隻是輕輕吐出聲音:“抬進來!”


    隨著他的命令,幾個仆人魚貫而入,他們抬著兩具冰冷的屍體,正是司馬一品和司馬昭的隨從。司馬炎站起身,圍著屍體緩緩踱步,語氣淡然而冷漠:“父王,這二人在外散布謠言,離間我們父子關係,我已替您將他們處置,您不會怪罪我吧?”


    司馬昭心中怒火中燒,卻隻能強忍不發。他咬牙切齒道:“炎兒做得好,此等小人,離間骨肉親情,死有餘辜!”


    司馬炎揮了揮手,示意仆人退下。待屋內隻剩下父子二人,司馬昭隻覺四肢無力,順勢半躺在椅子上,喘息片刻後,強撐著起身,目光如炬地盯著司馬炎:“攸兒……是你派人殺死的?”


    司馬炎沉默不語,隻是那目光中的不屑與冷漠,已讓司馬昭心中有了答案。


    司馬昭的心沉了沉,繼續追問:“那你母親呢?她也是……”


    司馬炎依舊沉默,隻是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那笑容裏藏著無盡的寒意。


    司馬昭終於忍無可忍,怒吼道:“逆子,你怎麽敢?”


    司馬炎此時才緩緩開口,聲音冷冽如寒風:“父王,自從你們打算將世子之位傳給弟弟的那一刻起,就應該預想到今日的結局。況且,我此刻還願稱你一聲父王,是還念及那份血緣之情。但你可曾想過,麵前的我,真的是你的炎兒嗎?”


    司馬昭聞言,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他顫聲問道:“你……你什麽意思?”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一陣悠長的聲音:“晉王,看來自從你稱王之後,不僅權力膨脹,連嗅覺也退步了不少啊!”


    司馬昭猛地轉頭,隻見賈充悠然步入屋內,他步伐穩健,神情卻無喜無悲,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緩緩開口:“晉王,老臣來遲了!”


    司馬炎見狀,立刻向賈充行禮,語氣恭敬:“父親,如今大事已成,接下來的安排,還望父親示下!”


    司馬昭聽到司馬炎對賈充的稱唿,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他怒吼一聲:“你們……”話音未落,一口鮮血猛地噴出,染紅了衣襟。


    司馬昭還想再說些什麽,卻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


    賈充與司馬炎(此刻更應稱為賈黎民)對視一眼,眼中皆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賈充輕聲歎道:“黎民,這段日子委屈你了,我們父子相見卻不能以真麵目示人。如今大事已畢,但為了穩定朝局,恐怕我們仍隻能以君臣之禮相待。”


    賈黎民(司馬炎)點了點頭,語氣堅定:“為了賈家的江山,這點委屈算得了什麽。待南風入府,我們便可進一步清理司馬家的勢力。”


    兩人目光交匯,不約而同地看向昏迷不醒的司馬昭,口中吐出的話語冰冷而決絕:“晉王病重,恐難熬過今晚。”


    半個時辰之後,晉王府內突然傳來一陣喧嘩,緊接著是下人們驚慌失措的喊聲:“晉王崩了!”屋內傳出的哭聲,如同夜空中最淒厲的哀鳴,瞬間將洛陽城的夜晚染上了一抹不祥的色彩。


    此刻的晉王府,仿佛被一層沉重的陰霾所籠罩,下人們或哭泣,或惶恐,皆不知所措。


    一個風雨飄搖的夜晚終於落幕,次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魏帝曹奐便得知了司馬昭離世的消息。心中的喜悅如同春日裏綻放的花朵,再也難以抑製。他親自率領內侍,匆匆趕往司馬昭的府邸。


    晉王府前,白布高懸,如同一麵無聲的旗幟,宣告著一位權臣的隕落。曹奐站在府門前,目光掃過那刺眼的白色,心中確信,司馬昭的時代已經終結,自己終於能夠鬆一口氣,或許能迎來片刻的安寧。


    踏入府內,曹奐對著司馬昭的靈堂草草地拜了一拜。然而,他剛欲起身,一旁的大臣便開口了:“陛下,晉王大功赫赫,為魏國社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陛下若不行三跪九叩之禮,恐會讓天下臣民寒心呐!”


    曹奐聞言,如遭雷擊,循聲望去,隻見安東將軍王渾正一臉肅穆地站在那裏。王渾深知,司馬昭已逝,司馬炎必將接替世子之位,此時若不表明忠心,恐怕自己也將難逃一劫。


    中書令張華更是直言不諱,高聲喊道:“陛下,若不對晉王靈樞行三跪九叩之禮,恐怕您今日難以安全離開此地!”


    曹奐氣得渾身發抖,近侍見狀,怒喝道:“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張華毫不猶豫,拔出佩劍,當場將近侍斬殺。他目光堅定,對曹奐說道:“陛下,今司馬炎德高望重,望陛下順應天意,將晉王之位傳於世子!”


    曹奐環顧四周,隻見群臣皆默不作聲,無一人願為自己發聲。他無奈之下,隻得跪下,對著司馬昭的靈柩行了三跪九叩之禮。隨後,他宣布將晉王之位傳給司馬炎。


    迴到宮殿之後,曹奐心中五味雜陳。他感覺自己時日無多,坐在皇位上也是如坐針氈。他感慨萬分,喃喃自語道:“恐怕這皇位也坐不了多久了!這天下,終究還是要落到司馬炎的手中。”言罷,他閉上眼睛,心中充滿了無奈與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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