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跟著牧野白和太宰治穿過港口黑手黨大樓寬敞而威嚴的大廳,腳步聲在寂靜的空間中清晰迴蕩。


    中原中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掃過四周,巨大的窗戶、冰冷的金屬裝飾、每一個站崗的守衛,所有的一切都在無聲地彰顯著這裏的力量與秩序。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光明正大地進入港口黑手黨的地盤,而不是以“羊”首領的身份帶著敵意在陰影中窺探。


    中原中也心中掠過一絲複雜,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會站在這裏。


    正當他想著這些的時候,一個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的男人從走廊盡頭快步跑過來,神色間透著幾分急切。


    他的目光一轉,落在太宰治身上,眼神頓時一亮。


    “太宰先生,您在這裏啊!”男人的語氣透著幾分恭敬,“尾綺幹部正在找您。”


    太宰治漫不經心地歎了口氣,抬手揮了揮:“真是麻煩。知道了,我這就去。”


    他說完,轉身就朝另一個方向離開,連頭都沒迴一下。


    中原中也站在原地,眼神隨著太宰治的背影移動了一瞬,但很快便移開,轉頭繼續跟著牧野白向電梯走去。


    等到電梯門在兩人身後緩緩合上,他稍稍放鬆了一些。


    電梯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周圍沒有別人,他終於覺得這是個可以說話的機會。


    他開口道:“白——”


    話還沒說完,牧野白猛地轉過身,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中原中也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眼神中滿是困惑:你這是幹什麽?


    牧野白看著他,湊近一些,壓低聲音幾乎貼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這裏有監控,收音效果很好。我父親很可能現在就在看,你最好不要說太多。”


    她的聲音很輕,但中原中也卻覺得後背一涼,忍不住微微繃緊了身體。


    他的目光掃了一眼電梯頂角的攝像頭,雖然並沒有什麽異常,但想起這可能是森鷗外的眼睛時,還是有些不自在。


    他點了點頭,牧野白見狀鬆開了手。


    中原中也摸了摸被捂住的嘴,眼神中帶著一絲無奈。


    這裏的規矩還真多啊。


    他靠著電梯內壁,目光微微低垂。


    或許,這些森鷗外製定的規矩,正是港口黑手黨能強大的根本。


    中原中也忽然想到了“羊”,在他的領導下鬆散而混亂的組織。


    他們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或許正是因為沒有合適的規矩?


    如果他早一點為他們定下明確的準則,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像冰冷的海水一樣將他整個人籠罩。


    他雖然在和白瀨等人分別時表現得很決絕,但內心的苦澀卻一點也掩飾不了。


    畢竟,那是他一起生活多年的夥伴。失望歸失望,憤怒歸憤怒,但終究是不舍的。


    牧野白似乎察覺到他情緒的低落,輕輕地開口:“中也,你知道一句話嗎?”


    中原中也從思緒中迴過神。


    “什麽話?”


    牧野白認真地看著他:“在做任何重大決定的時候,不要去考慮之前的沉沒成本。”


    “沉沒成本?”中原中也皺起眉,顯然對這個詞感到陌生。


    “你可以簡單理解為,無論過去付出了多少,都不能成為左右你未來選擇的理由。”牧野白的聲音不急不緩,清晰又平和,“所以,一會兒無論我父親說什麽,你都不要太在意過去的牽絆,隻需要考慮當下你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就好。”


    她抬頭看向監控,目光仿佛穿透了那小小的攝像頭:“好嗎?父親?”


    電梯內本來隻有兩人,但這句話出口的一瞬間,整個空間的氣氛陡然改變。


    一個低沉卻又清晰的聲音從揚聲器中傳了出來,帶著一絲笑意:“這我可不敢保證啊,白。”


    中原中也渾身一震,原本略顯放鬆的身體重新繃緊。


    他下意識抬頭看向電梯頂部的監控,背脊微微發涼。


    剛才他以為牧野白是在試探,但現在這個聲音直接印證了她的話——森鷗外真的就在看著。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迫感襲來,讓中原中也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會在任何人麵前感到不自在,但此刻,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正用一種冷靜的目光將他看得一清二楚。


    牧野白卻顯得很平靜,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監視一般的注視。


    電梯停在頂層的一瞬間,機械聲輕輕響起,門緩緩滑開。


    門外站著兩個身穿黑色製服的守衛,卻沒有像中原中也預想的那樣上前檢查。


    顯然,森鷗外早就打過招唿,守衛們隻是微微欠身示意,隨即默默退到一旁。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氣,抬腳邁進門內。


    辦公室的內部讓他微微一怔。


    他原本以為這裏會像港口黑手黨的名聲一樣充滿壓迫感,黑暗而冰冷,或是布滿象征權力的裝飾。


    可事實卻完全相反。


    巨大的落地窗敞開著迎接陽光,光線灑滿整個房間,使得室內一片明亮,甚至可以說是舒適。那種明媚的氣息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然而,中也的注意力並未停留太久。他的目光幾乎立刻被那位站在窗邊的男人吸引。那是個身形修長、麵容斯文的中年人,嘴角掛著一絲溫和的笑意,眼神卻讓人琢磨不透。


    這便是港口黑手黨的新任首領,也是牧野白口中的“父親”——森鷗外嗎?


    中也的指尖微微繃緊,這樣的男人,真的是一個黑手黨勢力的掌權者?


    然而,森鷗外並沒有第一時間理會他,而是抬起頭,朝牧野白招了招手:“白,過來。”


    牧野白似乎對這樣的安排十分習慣,輕聲應了一句便走上前去,站在森鷗外麵前。


    森鷗外像是一個普通的父親般,目光仔細在她身上掃了一圈,仿佛在確認她是否有受傷。


    隨後,他露出一個誇張的心疼表情:“你真的沒受傷嗎?我可是擔心得不行!”


    牧野白輕輕皺眉,帶著幾分無奈地說:“好了,父親,我真的沒事。您不是找中也有事情談嗎?”


    森鷗外聞言,像是終於被拉迴正題似的,坐直了些,點了點頭:“好吧,既然這樣,你先去外麵等一等,我需要和中也君商量一下……賠償的問題。”


    牧野白轉過身,經過中原中也時,朝他投來一個略帶鼓勵的眼神,然後便走出了房間。


    門關上的瞬間,房間裏的氣氛像是被一把無形的刀劃開,驟然發生了變化。


    森鷗外臉上的笑意悄然消失,他的目光變得淩厲而審視,與剛才在牧野白麵前扮演的慈父形象判若兩人。


    中原中也敏銳地察覺到了這股變化,他的身體本能地繃緊,警惕地注視著森鷗外。


    森鷗外輕輕歎了一口氣,聲音中透著一絲無奈:“老實說,我從一開始就不讚同讓白去鐳缽街,更不讚同她提出為‘羊’的人辦理身份證明的建議。”


    他話音一頓,目光直視中原中也,眸色逐漸變冷:“一群未成年的孩子,生活雖說算不上富裕,但也並非一無所有。可是你們卻屢次偷盜,挑釁規則。我無法認可這樣的組織,也不認為你們值得我費任何心思去拯救。”


    中原中也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即使這些話並不算錯,但從森鷗外嘴裏說出來,仍然讓他心裏一陣不舒服。


    “不過……”森鷗外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白撒嬌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隻要能讓她開心,辦點這樣的小事又何妨呢?”


    話鋒一轉,他目光一沉,語氣驟然淩厲:“但你們是怎麽迴報她的?”


    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撲麵而來,中原中也的腦海裏飛快地閃過白瀨他們的模樣,心裏不由得一緊。


    如果森鷗外真的發怒,那白瀨他們會怎麽樣?


    “我承認……這件事確實是白瀨他們——不,是‘羊’做錯了。”他直視對方,語氣堅定,“但您既然願意讓我到這裏,是不是意味著還有補救的機會?”


    森鷗外緩緩坐下,似笑非笑地盯著他:“那麽,你覺得自己有什麽價值,可以讓我放他們一馬?”


    中也沉默片刻,隨即鄭重地開口:“我。”


    森鷗外的嘴角微微揚起,似乎對他的迴答頗為滿意:“既然你對此有清晰的認知,那麽我們之間就有繼續談下去的可能了。”


    “我的事情很多,沒有時間與你繞圈子。所以我會直接告訴你我的條件。”他微微前傾,語氣篤定而不容置疑,“你可以不必加入港口黑手黨,但你需要成為白的私人保鏢。時間嘛,就定為五年好了。”


    中原中也聽到這個條件,心裏有些驚訝。


    他甚至做好了付出更多代價的心理準備,結果卻……比他想象中輕鬆許多。


    森鷗外看出了他的意外,語氣中帶著些許輕鬆:“畢竟,中也君並沒有直接參與。如果拿這件事要挾你加入港口黑手黨,白可是會和我鬧脾氣的。”


    他說到這裏,眼神裏透出一絲微妙的情緒:“你也知道,白那孩子的性子單純又執著。我是真的很擔心她再遇到什麽危險。中也君很強大,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替我保護一下白呢?”


    這句話像是一把鑰匙,輕而易舉打開了中也心中的桎梏。


    他點了點頭:“我答應。”


    森鷗外站起身,嘴角重新掛上了和善的微笑:“很好。那麽談話到此為止。外麵會有人安排你接下來的去處。”


    大門再次打開,牧野白快步走進來,臉上寫滿了擔憂:“怎麽樣了?”


    中原中也拍了拍她的肩膀,努力用輕鬆的語氣安慰:“已經談妥了,沒什麽大事,你不用擔心。”


    聽到這話,牧野白明顯鬆了口氣,臉上重新浮現出笑意。


    然而,隨著中原中也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盡頭,門內的氣氛卻遠不如中也猜測的那樣溫馨。


    森鷗外看著牧野白,語氣中帶著些許讚賞。


    “真是做的不錯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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