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江戶川亂步一邊咬著甜甜的草莓蛋糕,一邊懶懶地打量窗外。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照在他手邊的甜品上,泛起微微的暖意。他的視線卻並沒有聚焦在眼前的景象上,似乎在想著什麽完全無關的事情。


    與謝野晶子從醫療室走出來,帶著倦怠的神色,徑直走到桌旁坐下,疲憊地趴在桌上。


    “真是無聊啊,亂步先生。”她看著窗外,沒有得到預期的迴應,便轉頭看向亂步,“你在想什麽?”


    亂步沒有迴答,目光依舊放空。腦海裏卻浮現出昨晚那個女孩的模樣——一頭銀白的長發,紫羅蘭色的眼瞳始終淡然而冷靜。牧野白,那個意外卷入麻煩的女孩,她的出現給他留下了許多尚未解開的謎團。


    “亂步。”社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打斷了他的沉思,“走吧,警局那邊需要你的幫助。”


    亂步眨了眨眼,將空盤子推到一邊:“又是案子嗎?”


    他站起身,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情願的無奈。


    社長點點頭,目光平和且堅定,帶著一絲叮囑的意味:“情況有些複雜。昨晚一名男子醉酒失足,摔倒在樓道中,不幸撞碎花盆致死。然而這不是重點——花盆裏被發現了大量的毒品。”


    “獨品?”亂步挑了挑眉,有了些興趣。


    “沒錯,藏在夾層裏,警方希望借助你的能力找到它的來源。”社長解釋道。


    亂步聳了聳肩:“那我們走吧。”他看了眼桌上的與謝野,她正趴著打著哈欠。


    與謝野揮了揮手,不甚在意地道:“你們去吧,放心,我一個人也能應付。”


    自從與謝野的精神狀態恢複穩定後,福澤諭吉對她自然沒有什麽不信任的地方。


    不過與謝野晶子的異能力過於重要,本身戰鬥力又不算頂尖,福澤諭吉還是打算盡快招收新的偵探社成員。


    這些暫時還隻停留在想法的階段,合適的人選並不那麽好找。但是像今天這樣緊急的情況以後還會有很多,他需要盡快完成這件事。


    與亂步一起前往案發現場的福澤社長內心依舊在為偵探社的未來操心。


    ***


    老舊的公寓樓裏沒有多少住戶,如今卻難得熱鬧起來,擠滿了看熱鬧的家夥。


    公寓樓門口被黃色的警戒線圍住,幾名警員正在附近努力疏散圍觀的居民。


    剩下的兩名警員正在盤問一位滿臉惶恐的中年婦女,其中較年輕的那位語氣不善,語調充滿了不耐煩。


    “再仔細想想昨晚的事,田中太太!”年輕警員幾乎是責備地開口。


    田中太太臉色蒼白,聲音顫抖:“我隻是下班迴家,看到樓道裏有個倒下的人,還都是血就報警了……至於毒品的事,我完全不知道。”她緊張地抬頭看了看,“你們應該去找那個花盆的主人吧!就是早沙,那個女人!”


    被質問許久的田中太太精神壓力很大,此時有些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語:“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那個女人一定有問題!”


    年長的警員停下記錄,抬頭疑惑地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田中太太低頭避開警員的目光:“她一個漂亮女人,隨便勾搭個男人就能過上好日子,跑到這種偏地方住,肯定不正常。”


    年輕警員皺了皺眉。他也明白那個叫早沙的女人是關鍵,但昨晚警車的到來似乎已經打草驚蛇,對方早已消失無蹤。


    他心中懊惱的同時還有些慶幸,如果不是田中太太提前迴家,毒品很可能就被先一步到達的早沙清理掉了。


    亂步到來時,現場正陷入這樣的僵局。


    江戶川亂步的步伐聲打破了眾人沉思的氛圍。


    年輕警員迴過頭來,看到亂步格外年輕的麵容後,臉上浮現出不悅:“這裏不是小孩子玩偵探扮演遊戲的地方,趕緊離開!”


    “住嘴!”年長的警員瞪了他一眼,隨即轉向亂步,“抱歉,他剛來不久,對一些事還不了解。您是上麵派來協助的偵探吧?”


    亂步沒有理會兩人的爭論,戴上眼鏡。沒一會兒,他低頭撿起一枚不起眼的石子,若有所思地開口:“這個男人的家在哪?”


    “你問他家?”年輕警員一臉疑惑,顯然沒有關注死者的住處。


    田中太太不假思索地插話:“他就住在樓上。”


    亂步走到門口,伸手去拉門把手。


    年長的警員本想提醒他,他們沒有這間屋子的鑰匙,下一秒就驚訝地發現門竟然沒有鎖。


    兩名警員都露出詫異的表情。


    社長跟在亂步身後,一開門便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亂步緩步走進去,目光在房間裏巡視,最終在一個衣櫃前停下。


    他輕輕打開櫃門,露出兩條粗重的鐵鏈,鏈子的末端正牢牢鑲嵌進牆內。衣櫃的角落裏還有兩個圓形的印子,似乎是常年擺放某些物品造成的色差。


    與此同時,社長獨自檢查著房間的其他部分。


    他在桌上發現一個蛋糕,很完整,但是奶油已經溶化了大半,水果也開始腐爛。蛋糕旁邊赫然是一攤血跡,桌底下甚至有一枚彈殼。


    根據血液濺射的方向,福澤諭吉很快找到了牆上的彈孔。


    亂步從男人的房間走出來,臉色不太好。


    此時,年長警員收到了警局發來的消息,表示死者有一名妻子。


    亂步皺眉道:“隻有妻子嗎?”


    年長警員翻看手機中的文件:“曾經還有一個女兒,但兩年前因意外溺水身亡。”


    聽到這裏,年輕警員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他輕蔑地揚了揚下巴,插嘴道:“哈!這有什麽好疑惑的,我明白了!昨天晚上,一定是這個男人撞見了有人來找他的妻子幽會,衝突中被推下樓,意外喪命。”


    “那個情夫怕被人發現,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女的也殺了!另一具屍體可能就在附近的河裏。”他得意地語氣,仿佛已經解開了所有謎團。


    亂步毫不留情地直接打斷:“你連‘失足跌落’和‘故意推下’都分不清嗎?”


    年輕警員被他懟得臉色漲紅,隨即反唇相譏道:“你一個連警察都當不上,隻能勉強謀生的小偵探,有什麽資格來質疑我們!”


    年長警員趕緊出來打圓場,向社長道歉,卻話語中明顯偏向年輕警員,解釋說年輕人隻是年少氣盛,請他們多擔待。


    亂步無視兩人的吵鬧,徑直走進早沙的公寓房間,不多時又走了出來,告訴他們早沙今晚會與一名接頭人碰麵,並且詳細描述了接頭人的特征和會麵的時間地點。


    年輕警員不以為然地冷笑,根本不相信有人能進去看一眼就推理出如此精確的時間地點。但礙於剛丟過麵子,也沒有再開口,隻是在心裏悻悻地吐槽。


    年長警員則出於謹慎,再次詢問道:“除了這個,還有什麽嗎?”


    亂步理直氣壯地迴答:“我隻是被請來尋找毒品的線索,已經告訴你們了。”


    隨即,他不等他們追問,孩子氣地抱怨道:“別的又不重要。”說著拽住社長的手,率先走出房間。


    離開現場前,江戶川亂步迴頭道:“你們找不到其他屍體的,這兩個案子也沒什麽直接關聯。”低聲嘀咕著,“若說有,也不過是有人好心提醒罷了。


    在迴去的路上,社長眉頭微蹙,沉默了片刻後問道:“亂步,你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而且剛才亂步的表現也不像他以往的樣子。自從認定周圍的人類不過是沒有思考能力的嬰兒之後,亂步總是會很驕傲地說出真相。而不是像剛才那樣,明明房間裏肯定發生了案件,他卻連兇手是誰都沒有說。


    亂步頓了頓,反問道:“社長,你知道我的座右銘嗎?”


    社長微微一愣,還未來得及開口,亂步已自顧自地迴答:“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然後小聲嘀咕道:“我可沒撒謊。這兩個案子確實沒有關聯,而他們也絕不會找到另一具屍體。”


    江戶川亂步並不在意所謂的善惡。或者說在超出凡人的洞察中,一切不過是毫無意義的灰色。善意並未庇護他多少,反倒是傷害接踵而至。他曾在那種自詡善良的“好人”手中受過不少傷害。若不是社長的收留,或許他早已被這世界的荒謬撕裂殆盡。


    亂步與那些沉浸在痛苦中的人之間存在著不可跨越的隔閡,也很難共情到他們的感受。他之所以會幫助破案,也僅僅是因為社長要求這麽做而已。


    牧野白,那個女孩的秘密他已經知道,但令亂步煩心又興奮的是,關於她的謎團依舊有很多無法解開,除非她的靈魂來自於世界之外。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麽觀察她的未來或許會是件非常有趣的事。


    抱著這樣的想法,亂步沒有將她暴露出來。


    福澤諭吉信任著偵探社的每一位成員,尤其是武裝偵探社的核心-江戶川亂步。他也因此信任著對方的決定,所以沒再糾纏這個問題,他相信亂步自己會處理好這件事情。


    ***


    一周後,江戶川亂步在偵探社裏悠閑地喝著波子汽水,手上翻閱著最新的報紙,上麵刊登了毒品案取得突破的消息。


    在不起眼的角落還有一名警察引咎辭職的內容。大意是因為這名警官在第一次圍剿過程中玩忽職守,導致嫌疑人成功逃脫,大大減緩了案子偵破的速度。


    亂步隻是隨意掃過照片上麵那張已經失去印象的臉,沒有半刻停留。


    這時與謝野推門而入:“亂步先生,門口有一個紙箱,是你買的東西到了嗎?”


    亂步疑惑地順著敞開的大門望過去。


    一個大紙箱就擺在正中間,上麵的收件人赫然寫著江戶川亂步。


    福澤諭吉很清楚江戶川亂步最近根本沒有買過這種需要郵寄的東西,而偵探社之前就有因為破案得罪人而被郵寄炸彈的經曆,因此目光很是警惕。


    “啊,我知道是誰寄來的。”江戶川亂步從抽屜裏拿出剪刀,步伐輕快。


    “果然!我就知道她一定會挑我喜歡的東西!”


    推理能力再強也沒有透視眼的名偵探在打開紙箱看到滿滿的一堆零食後,笑得心滿意足。


    好奇伸出腦袋的與謝野晶子看著箱子裏那些一看就很精致也很貴的零食咂舌。


    “咦?這個我知道!”與謝野晶子看到曾經見過的包裝驚歎道,“這是全球每年限量100份的超稀有零食,味道也很好。”


    當初那個變態的男人為了討好她讓她同意去那個地獄,花了大價錢才買到的。


    剛才聽到亂步先生說“她”,即使內心很尊重亂步先生,但這種涉及桃色的八卦與謝野晶子還是沒忍住調侃道:“不會是有哪位富家女看上亂步先生,所以才送了這麽貴重的禮物吧?”


    “現在很多女孩子就喜歡亂步先生這樣聰明的男生。”


    沒說出口的還有“可愛”這個形容詞,但這個與謝野晶子就不敢說了。


    亂步笑了笑,拆開零食開心地嚐了一口:“才不是,是謝禮哦。”


    與此同時,橫濱的某個角落,牧野白看著手中的報紙,嘴角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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