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蘇岩諷刺,葉文意外的沒有反駁,目中露出一絲迷茫。


    “昨晚風很大,李剛騎著摩托車帶我迴到家裏,我爸爸看到我仍舊很生氣,並讓我滾,說永遠不想看到我。”


    “我就拿出了砍柴刀,威脅我爸爸,說如果他不肯原諒我,我就自殺,可是……”


    “往日我隻要犯了錯,一提自殺,我爸爸總會屈服,可昨晚我爸爸沒有,或許葉婉就是他底線,我害死了葉婉,他再也不會原諒我了。”


    “我爸爸不但不肯原諒我,甚至要打電話給鐵卓,告訴他真相。我不想坐牢,一天都不想坐,於是我也急了,就衝旁邊李剛一使眼色。”


    “李剛接過砍柴刀就狠狠的砍向我爸爸,我爸爸瞬間倒在了血泊中,我爸爸臨死瞬間,看我目光十分奇怪。”


    “我至今不懂那眼神是什麽意思,沒有憤怒沒有痛恨,相反卻有一絲同情,我爸爸臨死前竟然同情我。”


    葉文說到這,停止了敘說。


    現場一片寂靜,眾人能想象到當時現場的慘烈,以及葉水根臨死前的複雜心思。


    “我爸爸臨死為什麽要同情我呢?他應該恨我啊!”


    葉文目光再次迷茫起來。


    過了好一會,她歎了口氣,對蘇岩道:“能再給我一支煙嗎?”


    蘇岩衝旁邊警察點點頭,那名警察抽出一支煙遞給葉文,並為其點燃。


    葉文雙指夾煙,深吸了一口。


    蘇岩等她抽了幾口,就問道:“你殺死葉水根後,又做了什麽?”


    葉文又深深吸了口香煙,因為吸食過猛,不禁咳嗽了幾聲。


    “李剛砍死我爸爸後,我怕你們警察發現現場證據,就製造了我爸爸是自焚而死的假象,然後將責任推給鐵卓,因為他白天到過我家,並且和我爸吵了一架。”


    “放火後,李剛就帶我騎摩托車火速離開了景村,在半路我扔掉了砍柴刀……這一切我自認為做的天衣無縫,隻是沒想到……”


    “隻是沒想到,你們警方仍舊發現了疑點,短短一天不到時間,就查到我頭上了!”


    葉文扔掉煙屁股,用腳尖狠狠碾滅。


    顯然對於警方這麽快追到自己頭上,葉文十分意外,還有些不服氣。


    她雖然長得醜,但自負才智過人,一向看不起人,沒想到這次卻栽了,而且是徹底栽了。


    旁邊眾人雖然案子破了,但卻沒有絲毫得意,相反都感到了一絲慚愧。


    這起案子要不是蘇岩臨時加入進來,並通過逆天推理揪出了葉文和李剛,恐怕眾人還被葉文牽著鼻子走了。


    “你們殺人放火前,就早已準備好了那些稻草了嗎?”蘇岩見案子審訊的差不多了,就提出最後一個問題。


    誰知麵對蘇岩問話,葉文一愣:“稻草?什麽稻草?我們沒有搬運稻草啊!”


    此話一出,現場眾人包括蘇岩都是大吃一驚。


    蘇岩臉色肅然,目光如刀鋒般盯視葉文,一字一句的問道:“昨晚你們殺人放火時,沒有搬運稻草加大火勢?”


    葉文搖搖頭,肯定的道:“沒有,當時我怕被人發現,我們根本沒時間搬運稻草!”


    “你確定沒有搬運稻草?”蘇岩目光盯視葉文不放。


    葉文點點頭:“我確定!”


    蘇岩和呂海平以及李克軍等人觀察力都極強,他們自然看出葉文沒有撒謊,而且此時此刻,她也沒有必要撒這個謊。


    搬運稻草的另有其人!


    眾人大驚之餘,心都是猛地一沉。


    先是有人在鐵卓酒裏下了藥物,現在又有人搬運稻草助長火勢。


    根據諸多疑點,下藥物的人和搬運稻草的人應該是同一個人或者是同一夥人。


    如此看來,這起詭異的案子暗處還有一個神秘人,此人屢次在關鍵時刻為葉文“幫忙”。


    隻是他的目的是什麽?


    “你能想到誰可能幫助你們,搬運稻草加大火勢嗎?”記錄的李克軍看著葉文,就問道。


    葉文思索了好一會,最後仍舊搖頭:“沒有,我殺死爸爸這件事,除了李剛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連李剛的哥哥李平都沒有告訴。”


    “所以當時應該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你們昨晚到家時,發現家裏有稻草嗎?”蘇岩又問道。


    葉文再次搖搖頭:“沒有,家裏和平常一樣,並沒有置放稻草。”


    見葉文一無所知,李克軍等人都是緊鎖眉頭。


    蘇岩見從葉文這裏暫且問不出什麽,就揮揮手,示意一名警察將其帶出去。


    葉文離開後,現場眾人頓時議論紛紛起來,他們都在議論那個背後神秘人。


    “這個人可能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麽呢?”李克軍不解的連連撓頭。


    “此人好似在幫助葉文,但看到葉文殺人放火,卻不阻止,這又像是在害她,此人行為真他娘的奇怪!”


    呂海平思索好一會,始終不明所以,忍不住煩躁的爆了句粗口。


    蘇岩在葉文被押走後,就一直沒有說話,手指在桌麵上有節奏的彈動著。


    漸漸的,現場議論聲小下來,直到最後鴉雀無聲。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了蘇岩臉上。


    在大家心中,早已把蘇岩當成了船舵手,“船”有了問題,眾人幾乎同時盼望“船舵手”能夠解決。


    這不怪眾人有依賴心理,實在是蘇岩推斷能力太過強大,往往一個發現就能讓案子柳暗花明!


    但是這次蘇岩麵對眾人目光,不禁苦笑一聲:“我也不知道這個人的行為和目的是什麽!”


    蘇岩的話讓眾人心再次猛地一沉。


    “但是……”蘇岩話鋒一轉,又道:“我雖然不知道此人的行為和目的,但他留下了兩條線索,我們可以通過這兩條線索追查下去!”


    “哪兩條線索?”眾人幾乎同時問道。


    “第一,在鐵卓結婚宴席上,有人曾在鐵卓酒裏下藥物,對此我們曾經討論過,有兩撥人值得懷疑……”


    蘇岩就將先前的推斷告訴了眾人。


    “當時三號桌和七號桌都灌了鐵卓的酒,目前我們知道,三號桌是葉文派過去的張南和李翔,但七號桌上的人卻一直沒有查證。”


    “現在看來,這七號桌有人可能是那個神秘人的同夥,所以這是一條我們可以追查的線索。”


    眾人一聽,都不禁點頭,這確實是一條線索。


    “另外一條呢?”呂海平問道。


    蘇岩手指繼續彈著桌麵,沉吟道:“第二條線索就是關於稻草的搬運,葉文說她沒有搬運稻草,她迴家時也沒看到家裏有稻草。”


    “那麽顯然,這個神秘人搬運稻草是在葉文放火後。”


    “如此,問題就來了……”


    蘇岩說到這,目光變得異常犀利,他沉聲道:“從葉文放火到村民發現起火,這其中時間應該不長,這麽短時間,那個神秘人怎麽能往葉家搬運稻草?”


    “幾乎不可能!”眾人一想,都搖頭道。


    “所以……”蘇岩目光炯炯,再次推斷道:“我分析那個神秘人是在村民救火同時,搬運稻草到葉家的。”


    “這不可能!”眾人一聽蘇岩分析結果,一愣之下,紛紛反駁。


    “當時很多人在場,所有人都用水撲火,如果有人向裏搬運稻草,村民們不可能沒有發現,除非這個人會隱身!”


    蘇岩麵對眾人質疑,似乎早有預料,他緩緩掃了眾人一眼,大有深意的道:“你們可別忘了昨晚風足有六七級,而且是南風!”


    眾人一怔,李克軍不解的道:“這和神秘人搬運稻草有什麽關係?”


    “對啊,這兩個事項有牽連嗎?”其他人也紛紛好奇的問道。


    蘇岩沒有迴答,而是接過李克軍手中的筆,又拿了一張白紙,開始在白紙上塗畫。


    眾人一見,紛紛湊過來觀看。


    就見隨著蘇岩的塗畫,白紙上逐漸浮現出一棟房子,房子坐北朝南,四周景物也畫的惟妙惟肖。


    “這是葉根水的家?”


    雖然眾人來景村後,葉水根家已經被燒了,但通過其家房子四周景物仍舊看得出這是葉水根家。


    而蘇岩先前來過一次,自然知道葉水根家房子構造。


    蘇岩塗畫完後,衝眾人道:“你們沒有看錯,這就是被燒前葉根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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