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什麽樣的人才算是朋友?朋友其實就是你寂寞的時候能陪你說說話的那個人。

    我正胡思亂想著,趙兵一腳踢開了宿舍門,趙兵進宿舍是從來不用手推門的,宿舍的門已經被樓下的修理工一修再修了,前幾天修門的師傅又來了,修完之後笑嘻嘻的說:“踹吧踹吧,我知道你們大學生都比較鬱悶,踹門總比犯罪強。”趙兵一進門後腿一抬又將門關上,然後將肩頭的書包往床上一扔,倒頭就爬在了床上。

    自大二搬到本部以後,我們宿舍裏就一直住著我和趙兵,老牛三個人,其他的人都到外麵租房子過二人世界了,我常常說我是最反對未婚同居的,我說我在大學期間是絕對不會出去租房住的。其實骨子裏誰不想出去?從動物學的角度講,不想就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我隻是實在找不到一個合適的願意和我出去住的人而已,我和趙兵都屬於那種鬱悶型的男人,趙兵談過一個女朋友,女的最後嫌他窮和他分手了,刺激的趙兵差點沒神經了,每到夜深人靜宿舍裏熄了燈之後,我們躺在床上臥談的時候趙兵總會給我和老牛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我現在最仇恨女人了,我現在見了女人我就想撕住她的頭發把他的頭使勁往牆上磕,磕完了再拿塊磚照女人牙一顆一顆的砸,砸完了還要她們把砸碎的牙都給我咽到肚子裏去。”趙兵說的時候,我和老牛都會笑著罵他說他被女人折磨的已經變態了。但雖然是幾句玩笑話,有時候仔細的想一想,卻也讓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自趙兵說完這話,我和老牛就將宿舍裏所有我們能稱之為兇器的家夥都藏了起來。趙兵沒事的時候也會拿著我那把破吉他搬個板凳坐到宿舍門口歇斯底裏的吼那首我教他的那首《痛哭的人》。他唱的最好的就是那句:我怎麽哭的如此狼狽,是否我對你還有一些依戀。

    我是每晚都要和趙兵夜聊到很晚才睡覺的,今晚他一迴來就爬在床上沒有聲音,這讓我很不適應,等了好久還不見他有響動,我就爬起來,下了床,撒了拖鞋走到趙兵跟前,拍了他後腦勺一巴掌,問:“兵娃子,想啥呢?”趙兵把頭埋在被子裏悶悶的說:“想女人”。我當即忍不住就笑了,說:“我的書畫展過兩天就開展了,你媽的你可得給兄弟長長臉啊?”我剛說完,趙兵嘩一下就從床上翻起來,搡了我一把,然後坐在床沿上笑嗬嗬的對我說:“滾滾滾,滾滾滾,趕緊給老子滾,我現在談話隻談兩個話題,一個是錢一個是女人,別的一概恕不陪聊。”說罷兩手捂著襠就往門外跑,邊跑邊說:“老子先尿泡尿去”。從廁所裏出來,在樓道裏趙兵又嚷嚷道:“操操操,他媽的社會越來越亂了!”趙兵迴到宿舍來,嘴上嘟嘟囔囔仍舊罵個不停。我忙問:“又怎麽了?你罵誰呢?”趙兵說:“個老子的,你看了沒有?個龜兒子,廁所牆上的四六級英語廣告是怎麽寫的?”我問:“怎麽寫的?”趙兵說:“因為信賴,所以專業。”我笑了笑說:“本來人家那些槍手就很專業嘛!你看咱們班上凡是找槍手過四六級的不是都過了嗎?”趙兵提著褲子唉惜了一聲沒有說話,我接著又說:“再說了,現在本來就是一個廣告的世界嘛,你沒看食堂門口和洗碗的池子上麵都貼著征尋女友的廣告,明碼標價,陪吃陪聊,陪逛街陪上晚自習。”趙兵聽了捂著嘴咯咯咯咯的就笑了,一邊笑兩個肩膀一邊抖,邊抖邊說:“看來這個世界上還真有比我們兩個更鬱悶的人呢啊!”我說:“當然有啊,你以為他們有多高尚的?都是男人嘛,誰不想女人。”

    我和趙兵聊的正起勁,宿舍的電話突然響了,我倆誰都沒接,我對趙兵說:“你猜是找誰的?”趙兵說:“肯定是姚婷,找你的。”我說:“肯定不是,我和姚婷剛吃過飯,她不會給我打電話的,肯定是找你的。”我說完就摁了免提,結果我們都猜錯了,電話是老牛打的,老牛是我們的社友,和我們一個寢室裏住了四年,老牛其人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忠厚老實的一塌糊塗,為人也很仗義,就是腦子不太好使,跟什麽人學什麽樣,是一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人。大一的時候老牛跟隔壁宿舍的洪洪,老拐他們住,隔壁宿舍的人都比較乖,每天早晨不到七點鍾就都起來早讀了,晚上自習教室裏不熄燈是沒有人迴宿舍的。老牛跟著他們起早貪黑拚了命的學習,還拿了一次三等獎學金呢。大二的時候調整宿舍,老牛和趙兵都被調到了我們宿舍,我們宿舍住的都是些混世魔王,老牛跟著我們隻幾天就學壞了,不是去網吧整宿整宿的包夜,就是躲在宿舍裏沒日沒夜的打牌,再不就是俅朝天的睡覺,從早睡到晚,再從早睡到天亮。大二還沒有結束就已經高掛了四五門課,而且門門都是必修課。到大三大四的時候,老牛更是連補考都懶的去考了。老牛是一個挺自卑的人,平時很少說話,沒事的時候就一個人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抽著紙煙。我們都知道老牛有一個喜歡的女孩,叫閆立,在天津上學,和老牛是高中同學。從大一到大三,老牛幾乎每隔幾天就要給女孩打一次電話,我們也曾留意的聽過老牛打電話,說話的語氣雖然有些曖昧,但卻都是些噓寒問暖無關緊要的廢話,老牛從來沒有向女孩說過一句過格的話。剛大一的時候老牛還是一個特簡樸的人,腳上一雙軍訓時候的黃膠鞋整整穿了一年,但從大二開始老牛就變化了,身上穿的衣服,腳上蹬的鞋子,嘴裏叼的香煙漸漸都開始考究起來。從大三開始老牛就不給學校交學費了,錢省下來都買了手機,mp3等一些時髦的玩意。我們都說老牛變了,其實是在撅老牛,但是老牛卻以為我們在誇他。老牛還是一個特別自以為是的人,我們從沒有因為他是農村來的而看不起他,而人家卻動不動會在言談舉止神色表情中流露出對我們衣著品味的不屑,以至於我們最後都沒人願意搭理他了。

    大四開學沒有一個星期,老牛突然就失蹤了,學費也沒有交。老牛臨走的時候給誰也沒有打招唿。但是老牛走了也沒有人問起過。隻是我和趙兵在夜裏臥談的時候偶爾會談起老牛,說老牛肯定是在外麵看了電線杆子上酒店招聘的小廣告了,一看一天能掙三千五千的禁不起誘惑就當鴨去了,我們還幻想老牛迴來的時候情景。總之都是當作笑料講了而已。老牛在電話裏說他現在在石家莊,在他女朋友那裏,我和趙兵聽的雲山霧罩的,我們都一塊住了三四年了,老牛那天不是和我們一樣都求朝天的從早睡到晚,什麽時候突然冒出個女朋友來了?更讓人驚奇的是老牛又說他和她女朋友一起逛街的時候,他女朋友讓公交車給撞了,脊椎給撞壞了,他的學費都交了住院費了,讓我和趙兵給他湊點錢,還有他這幾天每天都要去和公交公司的領導交涉賠償的問題,他女朋友在醫院裏沒有人照顧,要我和趙兵還有宿舍裏其他的人,看誰方便去一個人幫他在醫院裏照顧他女朋友幾天。趙兵說他現在要準備六級考試怕沒有時間,我說我現在退學了,要忙著找工作,可能也沒有時間。老牛說那就去隔壁宿舍問問,看呂振洪,老拐,巴帝,合歡,費小輝,李明他們幾個誰有時間。我便和趙兵掛了電話去隔壁宿舍問了問,結果連問了三五聲卻沒有一個人答應,大家都各忙各的,誰都裝作沒有聽見我們說話。臨了老拐頭也沒抬的說了一聲:“不去不去,他女朋友撞車了幹我們屁事呀?”

    老拐叫陳誌遠,排行老八,所以我們叫他老拐。老拐是一個冷漠的人,老拐的口頭禪就是那句很經典的“關我屁事!”老拐的冷漠曾經傷害過很多人,但是很奇怪,老拐的人緣卻是我們班裏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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