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的時候,溫家父子就主動迴去繼續接受關押了。


    他們不想給傅景淮添麻煩。


    溫家人沒再迴租界,而是在家中繼續住了下來。


    這也是傅景淮授意過的。


    薑堅白來過少帥府。


    他想見一見薑少堂,賀川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了。但總這麽拖著也不是個事兒,賀川的意思,是不是把薑少堂放了。


    建議遭到傅景淮嚴辭拒絕。


    最關鍵的事兒。


    北平總統府和大軍閥霍鴻元的衝突,已經不限於兩家退婚決裂,這麽簡單了。


    霍鴻元集結了人馬。


    打算直接向總統府開火。


    河北周邊的軍閥們都在觀望,想趁亂分一杯羹。


    聽到這裏。


    傅景淮修長的指敲了敲桌子:“你先等會兒。”


    賀川停了下來。


    疑問看他。


    傅景淮問:“你前陣子跟霍鴻元談的,放我們過境的條件,是什麽?”


    賀川:“按你的意思,新型鋼炮二十架,機槍一百架,還有幾箱子彈。”


    傅景淮:“翻倍。”


    賀川發出質問:“你不打算過了?”


    傅景淮有理由。


    “他要打總統府,咱們不得多少捐點兒。”


    “再說,江序庭還被當成黎裕坤,扣在廊坊了。”


    “你問問霍鴻元,這些東西能把他換出來不。不夠,就再加幾箱子彈。炮彈也成。”


    “他是為了護送我們出北平,才上的車,老子不想背個卸磨殺驢的罵名。”


    賀川:“不早說,你們離開河北都多少天了。”


    傅景淮:“不能早說,我瞧著霍鴻元那個女兒有點兒意思,她要是能把江序庭禍禍了,我以後就不用擔心他再惦記溫瓷了。”


    賀川:“……”


    賀川去問的時候,江序庭已經離開廊坊了。


    怎麽走的不知道。


    隻知道他走了之後,霍飛雁下了道死命令,以後整個河北,誰都不許為難他。


    槍炮賀川安排人送了過去。


    山省和河北接壤,就算霍鴻元不去打總統府,交個朋友總沒壞處。


    傅景淮忙完迴到臥室。


    溫瓷已經睡了。


    傅景淮惦記著他沒吃完的年夜飯,火速洗澡上床,將她撈過來壓在身下。


    溫瓷睡的正香。


    被鬧醒,揉了揉眼睛。


    嗓音懶懶,帶著疲憊:“你再饒我一天好不好?我好累,好困。”


    傅景淮也心疼她一路顛簸。


    到底是沒舍得折騰她,在她身側躺了下來。


    她枕著他手臂,貓兒一樣,在他懷裏覓了個舒適的姿勢,又沉沉睡了過去。


    傅景淮睡不著。


    欲望的種子一旦發芽,就會落地生根。


    長滿心裏每個角落。


    傅景淮對自己說,一天,就一天。


    不行!


    一天太長了。


    半天,最多半天。


    天一亮,他就把那天沒做完的,全補上。


    大不了明天不出這個門了。


    結果天還沒亮,賀川就來把他叫走了。


    溫瓷睡醒時,身邊早空了。


    已經到了正月十五。


    她收拾了收拾,準備今天就迴醫院上班,吃完早飯要出門,阮殊和宋遇良來了。


    溫瓷招唿他們進來坐。


    副官奉上了茶水。


    阮殊說:“我們是來跟你道別的,我們要去廣城了。”


    溫瓷驚訝:“你真從申城醫院辭職了?”


    阮殊笑著點頭:“我想好了,我不能一直在一個地方呆著。我要出來開設醫學館,教會更多的人用手術刀,也不枉我這麽多年辛苦鑽習醫術。”


    “而且……”


    阮殊看了眼宋遇良,又說:“我也不是小姑娘了,不想再一個人飄著,等到廣城安定下來,我們就結婚成家。”


    她和宋遇良年少相識。


    彼此經曆了一段青澀又美好的戀情。


    後來分手。


    宋遇良出國。


    這些年,她不是沒交過男朋友,可怎麽也找不到當初那份美好。


    直到宋遇良為了她迴來。


    她不想再錯過了。


    溫瓷真心為他們高興。


    問宋遇良:“師兄在廣城的工作,也都定好了?”


    宋遇良也是點頭。


    “廣城海關醫務處的聘書早就下來了,我這幾天才給的他們迴複。過去準備準備,差不多下月初就能上任。”


    他望向阮殊。


    眼裏有溫柔和滿足。


    又道:“廣城這麽遠,我們結婚的時候,就不給你下喜帖了,先來跟你說一聲。”


    溫瓷不樂意了:“怎麽就不給我下喜帖呢?”


    著急的道:“我要去的。”


    阮殊笑著說:“那到時候我們給你打電話吧,你能來就來,來不了也沒關係。我們心裏知道,你肯定是祝福我們的。”


    溫瓷:“那行。”


    能不能去,她現在也不能說死了。


    誰知道當時會有什麽事兒。


    阮殊和宋遇良,在少帥府待了兩個多小時。


    阮殊不舍得溫瓷。


    溫瓷同樣不舍得她。


    話仿佛說不完。


    宋遇良帶了幾本醫學雜誌給溫瓷,說迴國時帶迴來的,都是一些新的研究成果和論述,也許溫瓷在工作中能用得上。


    溫瓷接過。


    道了謝。


    她想起杜華芳的丈夫孟文飛。


    孟文飛就在廣城工作。


    還是政府部門。


    問阮殊:“你去了廣城,醫學館的手續怎麽辦,有頭緒了嗎?”


    阮殊迴道:“還沒有,不過遇良在海關那邊,也算是政府下麵的部門。到時,他幫我打聽打聽具體情況。”


    “也對,師兄是進政府工作了。”


    溫瓷道:“我本想著說有個朋友的丈夫也在廣城,你到時要是找不到門路,就給我打電話,我幫你問問他。”


    阮殊:“那感情好,要是遇良這邊路走不通,你就幫我問問你朋友的丈夫。”


    溫瓷:“好。”


    他們是第二下午的火車。


    溫瓷請了這麽久的假,迴去上了班,就不好再請假了,不能去火車站送他們。


    給他們道了歉。


    離開少帥府的時候。


    阮殊抱了溫瓷。


    感謝她當初帶給她宋遇良的消息。


    如果沒有溫瓷,她很可能就一時衝動,嫁給田照青了。


    到時毀掉的。


    可能是三個人的幸福。


    送阮殊和宋遇良迴來,溫瓷不經意間發現少帥府外的梧桐樹,發芽了。


    春天又到了。


    去年她一個人迴國,為了家裏的事奔走,處處碰壁。


    感受到的全是絕望。


    而今年,不一樣了。


    今年圍繞在她身邊的,都是希望。


    迴到房裏,溫瓷準備收拾收拾去醫院,屋裏電話忽然又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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