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坐以待斃!


    溫瓷摸了摸睡了幾天的床,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木板床,床板是一條條的窄木板。


    她用手掰了掰,靠她的力氣掰不動。


    中午有人來送飯。


    她吃完,把盛菜的盤子端在手裏。


    找準位置,“啪”的鬆了手。


    盤子摔成幾瓣。


    外麵的人聽到了,迅速開門進來。


    看著地上摔碎的盤子,罵道:“你他媽找死是不是?”


    另一個拽住他:“上麵不說了不能動她。”


    那人氣唿唿的過來,收拾地上的碎盤子和剩菜:“還有力氣摔東西是吧?我看你晚上飯不用吃了。”


    收完,罵罵咧咧的走了。


    隻顧生氣,沒看到溫瓷提前藏起來的半片盤子。


    門一關,溫瓷豎起了耳朵。


    腳步聲很平緩,門外沒有台階,走了大概二十幾步,就停下來了。


    接著有車輪細密的聲響。


    像是……


    自行車。


    這幾天,除了打針的和送飯的,她沒聽到過其他人的聲音。


    外麵也不嘈雜。


    偶爾有幾聲鳥叫和風吹樹葉的簌簌聲,像置身樹林中。


    溫瓷聽著自行車走遠了。


    挪著身體往後移了移。


    扯開褥子,開始用手裏的半塊盤子撬床板上的木條。


    並沒有那麽好撬。


    瓷片太小,瓷製品又滑,手都壓出了血印,才撬下來了一根。


    溫瓷摸了摸。


    長度大概不到一米,用來固定腿傷正好。


    有了一根,第二根就好撬了。


    她隔二根撬一根。


    免得床板塌陷。


    撬到第十根的時候,她停了下來,差不多夠用了。


    摸索著鋪好被褥,躺下裝睡。


    和前幾天一樣。


    大夫先到,來打止痛針。


    大夫走了送飯的才來。


    今天晚飯時,送飯的沒去外麵等,而是在屋裏盯著她吃完飯,才收拾碗筷離開。


    溫瓷仔細分辨外麵的聲音。


    大夫的交通工具是汽車,送飯的是自行車。


    大夫腳步聲走的遠,屋子外麵應該是條小路,沿著小路,通到外麵的大道上。


    大夫還有個習慣,下午來的那次,汽車不會熄火。


    第二天上午。


    等大夫打完針,溫瓷第一次主動求藥:“每天中午吃完飯,我腿就疼的厲害,你能不能給我留點止痛藥?口服的就行,我疼的時候自己吃。”


    大夫不疑有他。


    給她留了兩片藥,放在床頭的桌子上。


    他們一走,溫瓷就開始行動。


    她用碎盤子割開床單,撕成一條條的,把木板做成夾板,牢牢固定在斷腿上。


    她看不見,動起手來並不容易。


    整整一上午,才做好了一條腿的夾板。


    怕送飯的人發現,她沒再繼續,把東西一股腦的收進被子裏。


    等送飯的走後,才綁另一條。


    那些人大概也覺得她又瞎又瘸的,肯定跑不了,連看守都沒留,很大程度上方便了溫瓷。


    溫瓷綁完,試探著下了床。


    第一步就摔倒了。


    斷骨處傳來的劇痛,逼得她冷汗直流。


    她摸過止痛藥,吞了下去。


    又咬牙站起來,扶著牆緩緩移動,每一步,都走得冷汗淋漓。


    在屋裏摸了一圈兒。


    屋子很小,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


    還有扇窗戶。


    咬牙忍痛把桌子推到窗前,探身推開窗戶。


    做完這些,時間已經不早了。


    她鑽到床底下藏了起來。


    沒過多久,外麵傳來開鎖的聲音。


    接著是一聲大罵。


    “艸!她又瞎又瘸的,是怎麽爬出去的?”


    “又瞎又瘸跑不遠,快追!”


    來人一共有三個,溫瓷聽著有兩個人的腳步聲,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還有一個人沒走。


    是那個大夫。


    她努力屏住唿吸,不發出絲毫動靜。


    又過了會兒,大夫也離開了。


    聽聲音,是往後麵去了。


    溫瓷摸索著出了屋。


    大夫的車,和每次下午來時一樣,沒有熄火。


    也許是天太黑方便照明,也許是別的原因,但無論因為什麽,都很大程度上幫溫瓷辨清了方向。


    她摸索到車旁,找到後備箱開關。


    打開,鑽了進去。


    三人沒找到溫瓷,又返了迴來。


    那兩人問大夫:“怎麽辦?”


    大夫走過去,扯掉了床上被褥。


    看到空了一半的床板,還有剩下的碎布條,他臉色驟然泛青。


    “迴去。”


    迴去路上,與一行人擦肩而過。


    傅景淮坐在汽車後排,望了眼外麵對向行駛的汽車,心中愈發煩躁,催促前麵開車的嚴鬆:“開快點兒。”


    這幾天,他順著所有查到的線索,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找。


    每一次抱著希望去。


    又失望的迴來。


    沒有一晚能睡著,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


    眼眸猩紅。


    嚴鬆應是,把油門踩到了底。


    眾人趕到關押溫瓷的林間小屋時,隻逮到了兩個送飯的。


    送飯的說:“中午人還在呢。”


    又晚了一步。


    傅景淮一腳踹斷了那張狹小的木床。


    驟然想起,路上擦肩而過的汽車,疾聲道:“她在剛才那輛車上!”


    話音未落,人已經衝了出去。


    嚴鬆趕忙跟上。


    吩咐其他人,把兩個送飯的也帶走。


    汽車後備廂顛簸的格外厲害。


    每次晃動,溫瓷腿都鑽心的疼,她咬著牙,拚命不發出一絲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刹車聲響起。


    車停了。


    那三人匆忙下了車。


    溫瓷豎起耳朵。


    聽著外麵的動靜。


    確定旁邊沒有人在,她才從後備箱鑽進汽車後排,小心的開門下了車。


    下車後,她愣了一瞬。


    眼裏全是黑暗,她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可等在這裏更危險。


    她試探著往三人相反的方向走,才邁出去一步,斷骨忽然傳來劇痛。再無力支撐住身體,她猛的摔了一跤。


    不遠處,大夫迴頭來看。


    什麽都沒看到。


    他問隨行的兩人:“你們聽到什麽動靜了嗎?”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


    其中一人道:“沒有啊。”


    大夫還是不放心,正要迴去察看,房門開了,裏麵的女人問:“這次怎麽迴來這麽快?”


    大夫又往車那兒看了眼。


    車身剛好擋住溫瓷,天又黑,他什麽都沒看到。


    於是收迴了目光。


    對女人說道:“她跑了。”


    女人頓時怒了,厲聲質問:“你們是怎麽做事的,一個瘸腿的瞎子,都能讓她跑了?”


    男人道:“我隻是醫生,沒有幫你們看管的義務。”


    溫瓷伏在地上,緩了一會兒。


    膝行幾步,摸到了牆。


    扶著牆站了起來。


    喘了口粗氣,順著牆緩慢的前行。


    在不知走出多遠後,她聽到有人朝她走了過來。


    她瞬間拉起警惕。


    對方腳步停住,似乎是在打量她,接著,戲謔的嗓音響起:“這哪來的小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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