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韻玲不配合,溫瓷也不能硬來。


    怕刺激她。


    隻能先開導,試著問她:“是總督夫人嗎?”


    宋韻玲虛弱的搖頭。


    “她確實來罵了一頓,但當著總督府那麽多副官,她也不能做什麽,罵完就走了。”


    溫瓷想到一種可能。


    問道:“是你自己不想要這個孩子?”


    宋韻玲苦笑。


    反問溫瓷:“換作是你,你願意為一個比你大二十歲的人,生兒育女嗎?”


    溫瓷想安撫她。


    讓她先把血輸上。


    寬慰道:“孩子已經沒了,你可以放心了。”


    宋韻玲淚水又滾落下來。


    目光空洞的望著房頂。


    吃吃的開口:“我不想活了,這樣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過下去了。”


    失血過多。


    她臉上泛著紙樣的蒼白。


    溫瓷有些著急:“你不喜歡這樣的生活,等你好起來,就離開總督府,去過你想過的日子。”


    宋韻玲目光朝她移來。


    眼裏的嘲弄顯而易見:“如果那麽容易就能離開,我還會呆在這裏嗎?”


    她生命在流逝。


    溫瓷咬了咬牙,道:“我可以幫你。”


    宋韻玲有些怔愣。


    似乎很意外溫瓷的話。


    溫瓷又道:“你在我最難的時候幫過我,就當我還你的情,你好起來之後要是還想走,我就幫你。”


    宋韻玲眼底,有線光亮攏了起來。


    確認般問:“真的?”


    溫瓷重重點頭:“真的。”


    宋韻玲沒再掙紮,讓她把輸血針紮了迴去。


    溫瓷守了她一整晚。


    第二天早上,傅總督過來了一趟。


    知道孩子沒了,什麽都沒說,隻讓宋韻玲好好休養。


    留下兩個傭人照顧她。


    傅總督來的匆忙,走的也匆忙。


    隻象征性跟溫瓷打了個招唿。


    溫瓷交完班,擔心宋韻玲再想不開,又去把昨晚的話囑咐了一遍。說自己說的話算數,讓她先把身體養好。


    宋韻玲迴了句“謝謝”。


    迴到少帥府,傅景淮和賀川都不在。


    吃過飯,她上床補覺。


    午時剛過,臥室門響了,片刻後,床側一榻。


    男人湊過來親她。


    溫瓷迷迷糊糊中被吻醒,睜眼看到男人眼裏的紅血絲,問道:“昨晚軍政府的會,你也去了?”


    傅景淮“嗯”了聲。


    站起身:“我去洗個澡。”


    他往洗手間去了,不多時,水聲傳來。


    溫瓷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是被男人撈進了懷裏。


    剛想翻個身,被男人手臂緊緊壓住:“別動,讓我抱會兒。”


    溫瓷聽話的沒動。


    問他:“出什麽事了嗎?”


    他心情似乎不太好。


    傅景淮:“沒有。”


    溫瓷想起楚文正和薑堅白的話,委婉的問他:“你最近在做的事兒,是不是很危險?”


    傅景淮閉著眼。


    不答反問:“楚文正跟你說什麽了?”


    溫瓷就知道,隻要她開口,就什麽都瞞不過他。


    跟他說了楚文正的話。


    男人也不睡了。


    坐了起來。


    溫瓷已經睡醒了,也跟著坐起來。


    望著他。


    他上衣沒穿,精壯的胸膛裸露在她眼前,她視線不由得有些無處安放。


    不小心看到他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痕,又有些心疼。


    傅景淮認真的問:“你想勸我收手?”


    看起來有生氣的苗頭,溫瓷立刻強調:“我是不想你有危險。”


    男人倏的一笑。


    道:“你那點兒小算盤。”


    問她:“你上次找賀川問政府債券的事,買了嗎?”


    溫瓷:“我不信那個。”


    傅景淮道:“不信就對了。”


    溫瓷:“有陷阱?”


    傅景淮:“這些債券,是以北平總統府的名義發出去的,可實際真正操盤的人,是南城國議會的人。”


    溫瓷訝異。


    問他:“你怎麽知道的?”


    傅景淮很是不屑:“他們在我眼皮底下搞事情,還想瞞過我,怎麽可能?”


    “最近局勢動蕩,不是因為我截的那點物資,抓的那幾個人。”


    “那點東西,是為了膈應他們。”


    “真正的導火索,是北平總統府和南城國議會在較勁兒。”


    “他們誰都想當正統,說了算。”


    溫瓷意外:“你圍了證券所,是要幫總統府?”


    傅景淮嗤笑:“你當我們也是北平的狗?我封了證券所,是讓南城派人來找我談。”


    溫瓷想到薑堅白。


    提醒:“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的人一直在找你,是你不見?”


    傅景淮眼睛一橫:“那就是他們派來的人不對,讓他們換個人來見我,你看我見不見。”


    溫瓷:“……”


    真夠不講理的啊。


    傅景淮說夠了。


    伸手把她撈進懷裏。


    悶聲道:“我昨晚到現在都沒合過眼,你又不上班,再陪我睡會兒。”


    又睡了半下午。


    四點多鍾,傅景淮被一通電話叫走了。


    溫瓷也餓了。


    起來找吃的。


    少帥府有專門的廚師廚娘,想吃什麽,隨時都可以做。


    溫瓷還是要了籠小湯包。


    王媽端起來的。


    溫瓷邊吃,邊問王媽:“總督和宋姨太太的事兒,你知道多少?”


    王媽左右看看沒人。


    才道:“二少夫人怎麽想起問這個?”


    溫瓷:“知道就跟我說說。”


    王媽歎氣:“說起來,宋姨太太也是個命苦的。”


    宋韻玲原本有個小竹馬。


    家境很差,是宋韻玲一直賺錢供他讀書。


    竹馬也是個有出息的,學業有成,還謀求到了一份好差事,打算迴來跟宋韻玲成親。


    結果竹馬被上官的女兒看上了。


    那家人說,要麽倆人都娶了,宋韻玲做小。


    要麽,給點錢把宋韻玲打發了。


    竹馬也有良心。


    騙那家人說迴來打發宋韻玲,迴來收拾東西,然後帶著宋韻玲逃了。


    不想對方有權有勢。


    沒幾天,就把他們抓迴來了。


    用宋韻玲的命,逼著竹馬跟女兒成了親。成親當晚,竹馬用成親的大紅花先勒死了那家女兒,又吊死了自己。


    宋韻玲知道後差點瘋了。


    她哪甘心呐?


    想方設法,爬上了傅總督的床。


    借總督的手除掉了那家人。


    王媽說:“宋姨太太也是有本事的,那家人沒了之後,宋姨太太要走,是總督不肯放手,給她立了三年約。結果三年又三年,她也沒走成。”


    王媽說完。


    溫瓷一籠小湯包也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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