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來?


    溫瓷疑惑的迴頭。


    正想問他為什麽,副官進來了。


    立正敬禮,副官道:“溫醫生,車準備好了。”


    副官平時叫她“二少帥夫人”,可在這人麵前,也盡量迴避對她的真實稱唿。


    那人聽到副官的聲音,又閉上了眼睛。


    明顯不想再說。


    溫瓷提起藥箱,跟在副官身後走了出去。


    來或不來。


    她做不了主。


    但理智告訴她,做好醫生的分內之事,其它的,知道越少越好。


    汽車駛出7號樓,遠處忽然傳來一連串的炮仗聲。


    聲勢浩大。


    經久不停。


    溫瓷透過車窗,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副官也往那邊看了眼。


    說好像是申城銀行的方向。


    聽到“申城銀行”四個字,溫瓷心裏悶悶的。


    父親和大哥的事,還沒著落。


    再往前走,就是她家人住的11號樓,溫瓷看到母親帶著康懷和蔚文兩個孩子,在門前玩耍。


    初夏的陽光暖融融的。


    映著祖孫三人臉上的笑容。


    溫馨的令人神往。


    副官放慢了車速:“二少帥吩咐過,夫人想迴家,隨時可以迴。需要停車嗎?”


    溫瓷道:“不了,去少帥府吧。”


    她還有任務。


    副官:“是。”


    又提速離開了。


    身後,小蔚文望著走遠的汽車,眨了眨烏溜溜的大眼睛:“祖母,我看到姑姑了,在車裏。可是姑姑怎麽不迴家呢?”


    溫夫人也朝汽車看過去。


    隻是車走遠了,她並沒看到女兒。


    少帥府。


    傅景淮不在。


    賀川正在處理文件。


    聽到腳步聲,他從堆成山的文件裏,苦哈哈的抬起頭。


    見是溫瓷,笑了下。


    指指前麵的沙發讓溫瓷坐:“你來的不巧,景淮去總督府開會了,估計晚上才能迴來。”


    起身給溫瓷倒上茶。


    他問:“你這次過來,是打算勸景淮給沈大小姐個身份下葬,還是勸他納了沈二小姐?”


    溫瓷驚訝:“你們消息這麽靈通?”


    賀川倒完茶,在她對麵坐下來:“景淮隻是不在傅府裏麵住,不代表他不知道那兒發生的事。”


    頓了頓。


    他認真道:“我建議你別管這事兒。”


    溫瓷:“我上次就是聽了你的建議,親自來跟他坦白過往,被他罵的狗血淋頭。”


    賀川:“……”


    這還記上仇了。


    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跟景淮說?”


    溫瓷坦言:“我不想挨罵,所以打算在這兒坐坐,就迴去了。至於夫人想讓他娶誰,我管不了,他們母子自己商量。”


    合著他白建議了。


    人家本來就沒想管。


    賀川思忖片刻,說道:“景淮不會娶沈家人,不管是死的還是活的,都不會。”


    溫瓷沒接話。


    默默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傅景淮的婚事,總督可以做主,總督夫人可以做主,傅景淮自己也能說了算。


    唯獨她這個證書上的妻子,沒有發言權。


    賀川看出她的意思。


    換了個角度:“你知道,跟沈大小姐一起算計你的男醫生,是什麽下場嗎?”


    溫瓷知道。


    柴伊人跟她提過了。


    不過那是傳言,溫瓷想知道真實的,問他:“什麽下場?”


    賀川:“景淮把他扔進女監,廢了才給抬出來的。”


    還真是他幹的。


    溫瓷心想。


    她看出賀川要給傅景淮拉好感,配合的笑笑:“謝謝你告訴我。你還有工作,我就不多打擾了,先走了。”


    賀川送她。


    半路被人截胡,又去忙了。


    副官去開車。


    溫瓷在門口等的時候,意外遇到了岑橋。


    她穿著紫色旗袍,胸前是大片的牡丹刺繡,明豔又張揚。


    陽光下,紅唇奪目。


    岑橋也看到了她。


    扭著豐盈的身段過來打招唿。


    一湊近,有淡淡的木質香水味鑽進溫瓷鼻孔。溫瓷還看到她刻意撩起的衣袖下,有男女歡愛的痕跡。


    就是對方似乎不太憐香惜玉。


    青紫成片。


    溫瓷以前長期和病人打交道,有些重要社交場合,為避免身上的消毒水味影響到別人,她也會噴一點香水。


    對香水做過了解。


    岑橋身上的木質香,是男香。


    她在傅景淮身上聞到過。


    不是偶遇。


    岑橋是特意在這兒等她的。


    就像上次跑去攬星居給她送積雪膏,是要旁敲側擊的告訴她,她跟傅景淮睡了。


    溫瓷心裏發笑。


    岑橋想爭寵,找她,實在是找錯對象了。


    她又不爭傅景淮的寵。


    誰跟他睡。


    她壓根也不在意。


    副官把車開了過來,溫瓷輕飄飄的道:“香水很好聞,下次提醒他溫柔點兒,女人還是得愛惜點兒自己。”


    說完,上車走了。


    岑橋站在原地。


    恨意昭然。


    溫瓷迴到傅府,先去主院給總督夫人迴話。


    心力交瘁的表示盡力了,勸不動,要不然按夫人說的來吧。


    總督夫人心情舒暢了不到半天。


    又堵上了。


    罵了她幾句沒用的話,讓她退下了。


    溫瓷步履輕快的迴了攬星居。


    進門遇到王媽從樓上下來,告訴她今天的報紙送來的晚,剛拿到書房去了。


    溫瓷去了書房。


    今天的頭版頭條,赫然寫著:財務部副部長薑堅白空降申城,申城銀行行長之爭塵埃落定。


    薑堅白……


    他代替父親,成了申城銀行的行長。


    今天在路上聽到的炮竹聲,原來是為了慶祝他新官上任。


    他是總統府派來的人。


    所以這場持續了幾個月之久的財權爭奪戰,是軍政府敗了嗎?


    溫瓷透過窗子望向外麵。


    夏風簌簌。


    拍打著梧桐樹葉。


    不知何時起,那些翠綠的葉子已經變成深綠色,擁簇在高大的枝幹上。


    樹陰成片。


    晚上九點多,溫瓷洗完澡,換了睡衣。


    正準備歇下。


    臥室窗外一道燈光由遠及近,接著有發動機熄火和汽車開關門的聲音。


    朝雲匆匆上來敲門。


    “二少夫人,二少帥迴來了。”


    這個點,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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