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自破廟斬匪之後,蕭玨二人便又往前走了兩日,終是見到了村落。


    “前麵有村子!”趙舒意坐在前麵看著不遠處升起的炊煙。


    “看上去正是飯點,終於能吃上口熱飯了。”。


    村子不大,也就十來戶人家。殘破的屋牆和漏風的房頂無一不在訴說著北境百姓的艱苦。路上的農戶有的臉色蠟黃,眼眶發青,眼睛凹了下去,但是有的農戶確是胖的眼睛都睜不開。


    聽了趙舒意的話,蕭玨皺了皺眉頭。


    “那是餓出來的浮腫,可不是吃胖了。”蕭玨說道。


    “看來你吃口熱飯的想法要落空了。”,二人下馬,朝著一位村民走去。


    “敢問老伯,這村子的村長在何處?”。


    老者就瞪著一雙眼睛看著蕭玨二人,喘著粗氣。


    “別問了,他已經餓的說不出話了。村長他去鄰村開會了,北境要打仗了,官兵又下來征糧了。”,一個扛著鋤頭的男人從外麵走到院裏,手裏拿著兩顆髒兮兮的地瓜。


    “爹,我刨出來兩個地瓜,您等會兒,我給您去做飯。”。男人轉身進了夥房。


    “怪事,秋冬季的時候已經征了兩次軍糧了,怎的會在開春即將播種的時候征糧呢。”蕭玨嘀咕道。


    “誰說不是呢,那些大人們三天兩頭來村子裏催糧,這播種的季節,要把連當做種子的糧食都征上去了,來年我們吃甚呢。”


    男人烤上地瓜,拍了拍身上的灰,看著還沒離去的二人。


    “你們是?”


    “我們是前往拒北關送信的信差。”,不等趙舒意出聲,蕭玨便搶先答道。


    “怪事,送信怎麽還兩人一騎,還有個看不見的瞎子。”男人嘀咕道。


    “你們這裏這麽困難,官老爺都不管嗎?”被晾在一邊很久的趙舒意問道。


    “他們那些吃皇糧的哪懂得什麽百姓的苦。誰是征糧,不過是把糧食征上去在賣到別的地方換錢罷了。”。


    “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我們村的幾個青壯親眼看到印有軍糧的糧袋被官兵押著車運往了糧店。”


    青年卷起褲腳,腿上有一道傷疤十分駭人。


    “好在沒傷到骨頭,這是他們想要滅口打的。要不是同伴拿著鐵鍬鋤頭趕來,我早就被打死了。”


    看著男子腿上的傷趙舒意陷入了沉思。


    “這大乾並非表麵這麽太平。。。你在皇宮高牆裏待的太久了。見到的聽到的,都是他們想讓你見到的和聽到的。”。


    之前在馬上蕭玨就與趙舒意說過北境百姓的艱苦,趙舒意還不信。但是看到這裏,蕭玨說的話還是說輕了。私自征糧,販賣軍糧,草菅人命,這哪一項都是砍頭的大罪。


    父皇登基以來頒布的政令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般無力,底下的人根本就沒有執行與民休憩的政策。


    正當趙舒意愣神的時候,院門被人一腳踢開來。


    “劉二狗,我們來上門催糧了!”


    兩個衙差闖了進來。


    “大人啊,家裏麵真沒糧食了,我們連種子都被你們征走了。”,叫劉二狗的男人哀求道。


    “我們可沒辦法,這是縣官老爺的命令,你要交不出糧來,我們就隻好把你押到拒北關去補充勞工了。”,其中一個一臉橫肉的衙差看了眼靠在牆邊的老人。


    “我們可知道你是個大孝子,不會想讓你老爹跟著你一起去拒北關修城牆吧?”。


    “當然了,你也可以選擇破錢免災嘛。”,差役盯著一邊已經瘦的露骨頭的老牛。


    “你們!”男子氣憤的看著差役。


    “怎麽著,想襲擊官差嗎?”另一名差役冷笑道,“我們是官差你們是賤民,我們說什麽你們就得聽!在這一畝三分地上,除了官老爺我們就是天!”。


    聽著差役的笑聲,趙舒意的臉冷的都能凝出冰來了。


    這就是現在的大乾嗎。。。這種事情怕是在北疆少不了。


    這就是父皇當初宵衣旰食,飲冰臥雪換來的大乾嗎。。。


    “蕭玨。”


    “在呢。”


    “殺了這群大乾的。。。蛀蟲!”趙舒意略帶惱怒的說道。


    “哦,嫋嫋也有這麽大氣性了?”,蕭玨笑了笑,緩緩走出。


    兩個差役也是看見院子裏還有生人。


    “呦嗬,這還有兩個呢。正好,你們,也得交糧!”


    “他們不是本村村民,不需要交糧!”劉二狗急忙辯解道。


    差役一個巴掌扇在劉二狗臉上,抽的他眼冒金星。


    “官爺們說話輪得到你在這插嘴?”


    “我說看著眼生,既然是生人,那便留下五兩銀子的買路錢,要不然,就當是狄人的諜子抓到拒北城做勞工!”那胖差役看著已經恢複成女裝的趙舒意,眼裏閃著邪光。


    “當然了,你要是讓這小娘子陪我倆一晚上,我到時可以考慮考慮放你們一馬。”說著手便不老實的朝著趙舒意身上摸去。


    哢嚓!


    “啊!”


    胖差役捂著胳膊躺在地上哀嚎。


    蕭玨一杖打碎了他的胳膊。


    “大膽!我看你就是狄人的諜子!”另外那個差役趕緊吹響了哨子,不時便有十幾名差役圍了過來。


    “這二人是狄人的諜子!我等將他們二人擒拿定是大功一件!”,見喚來了不少人,那人拔出差刀,指著蕭玨說。


    “抓住這個男的,手腳打斷交給縣太爺府上!那女的就給弟兄們玩上幾天享受!”。


    “這最後一句話好像在哪裏聽過。”蕭玨賤兮兮的在趙舒意耳邊嘀咕。


    “你趕緊上啊!”。


    “你們可知道這位小姐是誰嗎?”蕭玨問道。


    “這可是大乾公主趙舒意!皇上最寵愛的女兒!你們哪裏來的狗膽敢侮辱公主。”


    差役們聽完絲毫不慌,反倒是笑了起來。


    “她要是公主,那我還是皇帝老子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的那模樣還公主呢,胸口都沒二兩肉。官爺我掐一把都嫌硌手。”。


    “哎,這句話好像也挺耳熟啊。”蕭玨衝著趙舒意說道。


    “去你的臭瞎子!”,趙舒意一腳踹到蕭玨屁股上。


    “哎呀我去。。。”


    蕭玨拍拍屁股上的灰,收起來那賤兮兮的笑容。


    “既然你們自己送死,可就別怪我了。”


    蕭玨抽出杖刀,就與那差役們打在一起。那些差役早就被酒色掏空的身子,武藝更是稀鬆平常,能擋住蕭玨幾招的更是少之又少。


    根本就不配蕭玨認真的。。。笑話八品打不入流,包贏的。


    十幾名差役通通被他用刀背敲倒在地上。


    “那邊的,劉二狗是吧,拿麻繩來!”


    在邊上看呆了的劉二狗聞聲趕緊拿了一根拴牛用的麻繩,將幾人捆了起來。


    那隻老牛還趁機踹了那個想要賣了它的差役。


    不一會兒,村子裏的裏正趕來 看到眼前的一幕,高唿了一聲禍事了,就暈了過去。


    被打的最慘的那胖差役可是縣太爺的小舅子啊。。。


    ......


    “我說二位大俠啊,你們就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吧。。。”,裏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在兩人麵前。這要是讓縣太爺知道他小舅子讓人打成這樣,這村子可就完了。


    “我說的不算,她是頭兒。。。”蕭玨啃著餅子,坐在院子裏的石磨上,指著一旁黑著臉的趙舒意。


    “這位女俠,您就饒了他們吧。。。我們。。。我們惹不起這些吃官糧的啊。”。


    “我可不是女俠。你怕我可不怕!”,趙舒意說著,拿著蕭玨的盲杖就給那個胖子開了瓢。


    不過蕭玨認為,拋開這他侮辱皇帝公主不談,這多半是因為這死胖子說她胸前一馬平川造成的。。。


    “想必為首的這個應該是有些後台吧?”


    聽到這句話,趙舒意也發現剛剛裏正的目光都在這胖差役的身上。


    “這這這。。。這胖子名叫周通。。。是本縣縣太爺宋清的小舅子。。。”,裏正一臉苦相的說。


    “原本我們這離拒北關不算近,日子也還算過得去。可是這宋清不知道走的什麽關係,說是攀上了康王的線,被派到這裏來當縣官。打他來了之後,頒布了各種稅,連路邊喂牛的草都要收稅。。。那是什麽”。


    “還有臉叫什麽宋清,明明就是宋貪!”趙舒意罵道,“難道你們就不去和知府大人告狀嗎?”。


    “我們倒是想告,可那宋清不知從哪裏結交了一夥山賊,專門把持著去知府大人那裏的要道。我們隻要是想往那邊去,看見了就是打啊。。。”。


    “那夥山賊長什麽樣?”


    “為首的是個黑臉漢子,手持一把板斧。手底下還有個二當家,是個幹幹巴巴的男子,最喜淫人妻女。。。還有個三當家,據說有龍陽之好。。。最喜歡那些長相清秀的少年。。。”裏正說著,還瞟了一眼蕭玨。


    “聽著真耳熟啊,清秀的美少年!”,趙舒意捅咕了蕭玨一下。


    ???


    長的帥還有錯了?


    “這事兒我們管了!”,趙舒意拿著杖刀,意氣風發的說道。


    “出了事兒有他頂著!”。


    雖然看不見,但是蕭玨大差不差的猜出趙舒意現在應該是正在指著自己。


    “把那個死胖子和那帶頭鬧事的差役扣下,讓其他人迴去給那縣太爺帶個話,要麽過來賠罪,要麽我們打上門去取了他的腦袋!”。


    趙舒意還寫了封書信,讓其中一個差役帶迴去,讓那縣太爺好好的讀一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持刀小郎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十九畫郎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十九畫郎君並收藏持刀小郎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