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比天高卻命如紙薄,她憋屈傷心,但誌高的她不向環境低頭,她非要活出一副人樣兒。


    可她這麽努力,姚知書卻不時往她心上紮刺兒,是可忍,孰不可忍。


    望著姚知書遠去的背影,賈姨娘咬碎一口銀牙,她氣到失去理智,抓起地上的石塊往姚知書後腦丟,誰知石頭沒砸到姚知書,卻砸到追著小狗、從花叢中竄出來的姚知禮。


    姚知禮尖叫一聲,撫著右額,放聲大哭。


    聽見身後動靜,姚知書轉身,看見賈姨娘的大黑臉,腦子一轉,猜到事兒,高傲一笑,像看傻子似的瞥母女倆一眼後離開。


    賈姨娘氣急敗壞,捧起她的臉檢查傷勢,隻是看到女兒那張臉,莫名的火氣蹭地狂飆上來。


    想想人家姚知書,鵝蛋臉、新月眉,膚白如雪、眸如點漆,整個人粉妝玉琢,像仙女似的,才十歲就有政平縣第一美人的號稱,而見過她的都讚她何止是政平第一美,就算在京城也能排上前十位,嫡女如此模樣,而自己的女兒卻肖似姚生財。


    雖說這份肖似讓姚知禮更得姚生財疼愛,但豬頭臉、招風耳、小到得用兩指撥開才看得清楚的眼睛……誰見著不歎兩聲,賈姨娘怨呐,好端端的不像自己,怎往親爹那方長?


    「娘……疼。」


    「還叫,你就不能待在屋裏念書刺繡幹點正經事?成天追狗抓貓的,哪像個女孩子?」賈姨娘遷怒,揪住女兒耳朵,弄得她雞貓子喊叫。


    姚知禮身後的小丫頭嚇得畏手畏腳,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夫人饒過二小姐吧,二小姐年紀還小,不懂事。」大丫頭如翠低聲勸道。


    「不懂事?那房的妖精,六歲就能詩會文,哪像她啥都不懂,難怪咱們母女教人瞧不起。」賈姨娘把話給帶歪,姚知書分明瞧不起的是她的出身,她卻把問題往女兒身上推。


    如翠朝小丫頭眼神示意,她忙拉起正號啕大哭的姚知禮,把人帶走。


    如翠心知肚明,主子正在氣頭上,若不盡快把二小姐帶走,真被夫人給弄傷……迴過頭來,夫人還是得把這條帳算到自己頭上。


    「氣死我,當娘的都死啦,女兒怎不跟著一塊兒去,不是孝順嗎?怎不到黃泉底下伺候。」賈姨娘恨恨地扯下一段柳樹枝,往地上丟去,踩個稀巴爛。


    「夫人別生氣,大小姐這牙尖嘴利的性子,日後嫁到誰家都得不了好。」


    「還等她嫁?我等不了啦,一不做、二不休,她娘怎麽死的,她等著吧!」


    又要動手?如翠心頭重重一跳!


    大夫人那事兒,她日夜惡夢不斷,連掉好幾斤肉,燒過好幾迴紙錢才緩過來,她真的害怕老天有眼,報應不爽。「大夫人已經……若大小姐也這般,老爺是個精明人,早晚會猜出端倪,夫人忍忍吧,大小姐已經十歲,再過幾年就能出嫁……」


    「我等不了,我要她現在立刻消失。」


    立刻?如翠下意識低頭,看著自己殷紅的掌心,像沾滿血似的,她絕不要再攤上一條人命!


    咬唇,如翠壓低聲音道:「夫人,不如再請惠明大師幫忙?」


    惠明?如翠的話提醒了賈姨娘,嘴角微微勾起,當初她是怎麽進的姚府,如今就怎麽把姚知書給弄出去。


    一整船私鹽全被盜匪給搶了?


    賈姨娘笑彎兩道眉毛,連老天都在幫襯自己呐,她正想不出借口把老爺拐到惠明大師跟前,而今……老天不是親手送了個大借口過來?


    當年聽到姚生財在尋妾室,她跑到惠明大師跟前許諾,若自己能進姚府大門,必贈他紋銀百兩,惠明雖是個出家人卻視財如命,他舌粲蓮花,能把死的說成活的,為了百兩銀子,卯足勁兒把賈姨娘命格說成「生來蔭夫」、「必得貴子」、「榮耀門楣」……總之娶她迴家,必定好事不斷。


    賈姨娘心想事成,事後也沒斷了這條線,時時給以供奉,如今又用得上,人家能不幫忙?


    當下心裏一合計,忙派如翠去給惠明遞話。


    「夫人,老爺已經到東大街啦,要不要……」如翠低聲暗示。


    賈姨娘連忙坐在鏡前,卸簪除環。


    如翠取來清水,幫她把臉上厚妝擦去,躺上床後,道:「記住,我連作大半個月惡夢,加上惠明大師開示,急病了。」


    「奴婢記下了,先去院子熬藥。」


    戲得做全套,既是生病自然得飄點藥香。


    姚生財無比煩躁,看什麽都不順眼,這迴整整丟掉一船私鹽,損失近五千兩銀子,加上之前打點的,這趟路賠到讓人心疼,他實在沒有心情去應付賈姨娘,但是聽如翠提到惠明大師,想了想還是提腳往賈姨娘的院子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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