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秋日,總帶著一絲涼意。沈清瀾站在雲水鎮的青石橋上,望著橋下潺潺的流水,心中卻如這秋日的風,涼意漸生。自蕭煜離開已有半月,她每日依舊作畫、習字,可心思卻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向遠方。她知他此行是為朝廷之事,可心中那份隱隱的不安,卻如藤蔓般纏繞,難以釋懷。


    “清瀾姐姐!”顧婉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沈清瀾迴頭,見她手中捧著一卷新得的畫冊,臉上滿是笑意。她勉強扯出一抹笑,接過畫冊,卻無心翻閱。


    “姐姐可是在想蕭公子?”顧婉柔湊近她,眨了眨眼,語氣中帶著幾分調皮。


    沈清瀾輕歎一聲,搖了搖頭,“他此去京城,怕是要麵對許多風波。我雖知他能力非凡,可心中總有些不安。”


    顧婉柔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姐姐不必憂心,蕭公子定能平安歸來。倒是姐姐這幾日臉色不佳,可是家中又有什麽事?”


    沈清瀾神色微黯,低聲道:“家中長輩近日對我多有冷落,大約是覺得我如今不過是個無用的孤女,再不如從前那般重視了。”


    顧婉柔皺了皺眉,正欲開口安慰,卻見不遠處一名家仆匆匆跑來,氣喘籲籲地道:“小姐,不好了!老爺讓您立刻迴府,說是有要事相商。”


    沈清瀾心中一緊,匆匆與顧婉柔告別,隨著家仆趕迴沈府。剛踏入正廳,便見沈家長輩皆在座,神色肅然。她心知事態嚴重,上前行禮道:“祖父,父親,不知喚清瀾前來,有何吩咐?”


    沈老太爺抬眼看了她一眼,語氣冷淡:“清瀾,你可知蕭煜此去京城,是為何事?”


    沈清瀾一怔,低聲道:“蕭公子未曾細說,清瀾不敢妄自揣測。”


    沈老太爺冷哼一聲,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放下,“他此去是為朝廷紛爭,而這場紛爭,已波及我沈家。蕭煜的兄長蕭瑾瑜,如今正借機打壓我沈家在江南的生意,若再如此下去,我沈家恐將一蹶不振!”


    沈清瀾心中一震,連忙道:“祖父,此事可有誤會?蕭公子與蕭瑾瑜雖為兄弟,但性情大不相同,他絕不會縱容兄長如此行事。”


    沈父冷笑一聲,“清瀾,你莫要再為他開脫!蕭瑾瑜已放出話來,若蕭煜不妥協,便要我沈家付出代價。你若再執迷不悟,隻怕連累整個家族!”


    沈清瀾臉色蒼白,握緊雙手,心中五味雜陳。她知蕭煜為人光明磊落,可蕭瑾瑜的野心與手段,卻令人心驚。她深吸一口氣,低聲道:“父親,祖父,清瀾願為家族分憂。若有需清瀾之處,清瀾定當竭盡全力。”


    沈老太爺冷冷看了她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你如今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又能為家族做些什麽?若非你與蕭煜走得近,我沈家何至於此?”


    沈清瀾心如刀絞,卻仍強撐著道:“祖父,父親,清瀾雖力量微薄,但絕不會坐視家族陷入困境。請給清瀾一些時日,清瀾定會尋到解決之法。”


    沈父擺了擺手,語氣疲憊:“罷了,你且退下吧。記住,從今日起,你與蕭煜再無瓜葛,否則莫怪家族無情!”


    沈清瀾低頭應下,轉身離開正廳。走出沈府大門時,她隻覺腳步沉重,似有千斤重擔壓在心頭。她抬頭望向遠方,心中默默念道:“蕭煜,你如今可安好?你可知道,我們的前路,已布滿荊棘?”


    與此同時,京城之中,蕭煜正立於禦書房外,神色冷峻。他已在此等候多時,卻遲遲未見皇帝召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迴頭,見蕭瑾瑜緩步走來,臉上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二弟,等得可焦急?”蕭瑾瑜語氣輕佻,目光中卻透著幾分陰冷。


    蕭煜神色不變,淡淡道:“兄長若有要事,不妨直言。”


    蕭瑾瑜輕笑一聲,走近他身旁,低聲道:“二弟何必如此冷淡?你我兄弟一場,我自當為你著想。隻要你肯放棄對沈家的庇護,我自會為你鋪平前路,讓你在朝中更上一層樓。”


    蕭煜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沉聲道:“兄長,沈家與朝廷之事並無幹係,你何必牽連無辜?”


    蕭瑾瑜冷笑一聲,“無辜?二弟,你莫要天真了。這朝堂之上,從來都是弱肉強食。你若執意護著沈家,便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蕭煜握緊雙拳,心中怒火翻湧,卻仍強壓著情緒,低聲道:“兄長,你所圖為何,我心中清楚。但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傷害沈家,更不會讓你傷害清瀾。”


    蕭瑾瑜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語氣森然:“二弟,這可是你逼我的。既然如此,那便拭目以待吧!”


    說罷,他轉身離去,留下一片冷寂。蕭煜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憂慮更甚。他知蕭瑾瑜手段狠辣,若不及時應對,隻怕沈家與清瀾都將陷入險境。


    夜色漸深,蕭煜迴到府中,卻無心安歇。他提筆寫下一封信,命人快馬加鞭送往雲水鎮。信中隻有寥寥數語:“清瀾,務必保重。待我歸來,一切皆可迎刃而解。”


    信送出後,他站在窗前,望著夜空中那輪清冷的明月,心中默念:“清瀾,等我。”


    雲水鎮中,沈清瀾收到信時,已是次日清晨。她展開信紙,見那熟悉的字跡,心中一陣酸楚。她知蕭煜如今處境艱難,卻仍不忘囑托她保重。她握緊信紙,低聲自語:“蕭煜,我絕不會讓家族陷入險境,更不會讓你孤身奮戰。”


    她起身走到案前,提筆作畫。畫中,一葉扁舟漂泊於江上,兩岸青山如黛,遠處雲霧繚繞。她以筆為心,將心中所思盡數傾注於畫中。畫畢,她輕聲歎道:“蕭煜,即便前路艱險,我亦願與你攜手同行。”


    這一日,沈清瀾開始暗中聯絡昔日故交,試圖為家族尋得一線生機。她知自己的力量微薄,可為了家族,為了蕭煜,她願傾盡所有。


    秋日的風依舊帶著涼意,可沈清瀾的心中,卻燃起了一絲希望。她知前路難行,可隻要心中有光,便無懼風雨。


    夜幕降臨,她站在窗前,望著遠方的星空,輕聲呢喃:“蕭煜,無論前路如何,我都會等你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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