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瀾站在船頭,微風拂麵,江麵上波光粼粼,映著天邊一抹晚霞。她輕輕閉上眼睛,感受著江水的濕潤氣息,耳邊是船夫悠揚的號子聲。這是她與蕭煜遊曆大梁山河的第三個月,他們一路從江南水鄉行至北境邊塞,見證了大梁山河的壯麗與蒼涼。


    “前方就是北境的邊塞了。”蕭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低沉而溫和。沈清瀾迴過頭,看見他一身玄色長袍,眉目如畫,眼中卻帶著一絲凝重。


    “北境的邊塞……”沈清瀾低聲重複,目光投向遠處隱隱可見的城樓。那裏是大梁與北狄的交界地,也是朝廷紛爭的縮影。她不禁想起前幾日從江南傳來的消息——朝廷內部暗流湧動,幾位權臣開始了新一輪的博弈。而蕭煜,作為曾經的將軍,即便隱姓埋名,也無法完全脫離這場漩渦。


    “你在擔心什麽?”蕭煜走到她身旁,目光深深地看著她。


    沈清瀾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隻是覺得,這山河雖美,卻總有陰影籠罩。”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就像我們一路走來,雖然看到了無數的美景,卻總能看到那些被戰火和權謀摧殘的土地。”


    蕭煜沉默片刻,目光投向遠方的城樓,“大梁的山河,從來都不止是美景。它承載了太多的曆史與故事,也見證了太多的紛爭與離合。”他轉頭看向沈清瀾,眼中帶著一絲溫柔,“但即便如此,我依然希望能與你一起走遍這片山河,看盡它的美與哀。”


    沈清瀾心中一暖,輕輕點頭。她知道,蕭煜向來寡言少語,但每一句話都帶著深深的情意。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溫度,仿佛能驅散一切陰霾。


    船隻靠岸後,兩人下了船,沿著崎嶇的山路向城樓走去。北境的風沙撲麵而來,帶著一股凜冽的寒意。沈清瀾裹緊了身上的披風,目光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城樓高聳入雲,城牆上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士兵們神情肅穆,目光如炬。


    “這裏就是北境的防線了。”蕭煜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


    沈清瀾點點頭,目光落在城牆上的士兵身上。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風霜與堅毅,仿佛是為了守護這片土地而生的戰士。她不禁感慨道:“這些士兵,他們守護的不僅是城池,更是大梁的安寧。”


    蕭煜沒有接話,隻是目光深沉地看著城牆。沈清瀾知道,他心中一定有許多未曾說出口的思緒。作為曾經的將軍,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這裏的意義。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兩人迴頭望去,隻見一隊騎兵疾馳而來,為首的是一名身穿鎧甲的將領。那人在城門前勒馬停下,目光掃過蕭煜,忽然神色一凜,翻身下馬,快步走到他麵前,單膝跪地。


    “屬下參見將軍!”他的聲音洪亮而恭敬,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激動。


    蕭煜微微皺眉,伸手扶起那人,“起來吧,我已經不是將軍了。”


    那將領抬起頭,眼中滿是敬意,“將軍,您雖然離開了朝廷,但在我們心中,您永遠是我們的將軍。”他說完,目光轉向沈清瀾,微微一禮,“這位想必就是沈姑娘吧?”


    沈清瀾有些驚訝,點頭致意。她沒想到,蕭煜在北境的影響力依舊如此深遠。


    蕭煜似乎並不想多談,淡淡說道:“我們隻是路過此地,不必聲張。”


    那將領點頭稱是,但眼中依舊帶著一絲期待,“將軍,北境的防線如今正麵臨北狄的威脅,若有您在,我們定能……”


    “夠了。”蕭煜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已經不是朝廷的人,這些事情與我無關。”


    那將領欲言又止,最終默默退下。沈清瀾看著蕭煜的側臉,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她知道,蕭煜雖然離開了朝廷,但他對大梁的安危依舊牽掛於心。而北境的局勢,顯然比他想象的更加嚴峻。


    兩人繼續前行,直到天色漸暗,才在一家客棧落腳。客棧的老板是個熱情的北境漢子,見他們風塵仆仆,便主動端來熱茶和飯菜。


    “兩位是從江南來的吧?”老板一邊倒茶一邊問道。


    沈清瀾點點頭,笑道:“老板好眼力。”


    老板哈哈一笑,“江南的客人,我們這裏可不多見。不過最近倒是有些奇怪,來北境的商人和江湖人士比往年多了不少。”


    蕭煜聞言,眉頭微皺,“為何?”


    老板壓低聲音說道:“聽說朝廷裏出了些事,北狄那邊也有些動靜。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雖然不懂,但總覺得不太平。”


    沈清瀾與蕭煜對視一眼,心中都升起一絲警覺。飯後,兩人迴到房間,蕭煜站在窗前,目光投向遠處的城樓,神情凝重。


    “你在想什麽?”沈清瀾走到他身旁,輕聲問道。


    蕭煜沉默片刻,緩緩說道:“北境的局勢比我想象的更加複雜。如果北狄真的有所動作,大梁的防線恐怕難以抵擋。”


    沈清瀾心中一緊,握住了他的手,“但你已經不是將軍了,這些事不該由你來承擔。”


    蕭煜轉過頭,目光深深地看著她,“清瀾,我雖然離開了朝廷,但大梁的山河依舊是我的牽掛。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它陷入戰火。”


    沈清瀾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她知道,蕭煜的心中始終放不下這片山河,也放不下那些曾經與他並肩作戰的將士。她輕輕歎了口氣,低聲道:“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陪著你。”


    蕭煜伸手將她擁入懷中,聲音低啞而溫柔,“謝謝你,清瀾。”


    夜色漸深,客棧外傳來幾聲犬吠,仿佛在為這片不安的土地增添一絲淒涼。沈清瀾靠在蕭煜的肩頭,目光投向窗外的星空。她知道,前方的路注定不會平坦,但隻要與他同行,她便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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