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太後和天子之間並沒有什麽仇恨和齷齪,相反,天子徐世藩乃是當今太後一手一腳拉扯大的,雖非親生但勝似親生。


    而且天子本來也不是沒有耐心等到兩年後親政,隻是這王瑞琦為首的勳貴仗著太後的勢大肆結黨集權,隱隱有把控朝政之意。


    而太後偏偏也沒有任何反對的聲音,作為天下至尊,哪怕還沒有真正掌權,他都不能容許有人染指自己的權力。


    哪怕那個人是他的母親當朝太後,更別說王瑞琦這個便宜舅舅了。


    所以,他迫切地想要提前掌握本就該屬於他的權力,不求扳倒太後母族勢力,但起碼要能跟其形成勢均力敵的局麵。


    否則真等兩年後,自己就算親政,怕是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這也是他為何要通過收攬南海海運賦稅在手的原因,想要收買人心,沒錢是不行的,何況珠崖賦稅占了整個帝國一成起步,不容小觀。


    隻是太後三言兩語就將本來這件事的實際操盤推手石光忠給罷官了,還說不出什麽毛病,甚至還要對太後感恩戴德,否則還真的可能牽連甚廣,整個石氏怕是都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此處,徐世藩也不由得對這石光忠暗暗埋怨起來,這石光忠用人確實不咋地,石正光一個石氏邊緣族人,本來就是指望著他去珠崖搞些事情出來的,沒曾想他沒去針對海運之事動腦筋,反而在別的事情上動了不該動的腦筋,引起了如此大的動蕩。


    這石正光固然該死,但這石光忠也確實識人不明、用人不當,致使如今形成了這番局麵,不得不說,之前的謀劃怕是要胎死腹中、白忙活一場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就在石光忠準備謝恩之際,普林侯麥長鈞連忙出列道:“太後,臣還有話說。”


    這一下倒是引起了眾人的好奇,這麥長鈞向來都是個牆頭草,搖擺不定,甚至於大部分時候都是扮演老好人、和事佬的身份,如今太後已經將此事定了調,他還跑出來瞎摻和什麽?


    太後亦是好奇這牆頭草到底打算幹什麽,於是說道:“普林侯有話便說吧。”


    麥長鈞躬身一禮後緩緩說道:“稟太後、陛下,臣以為這石正光雖然仗著家勢為非作歹,以至於禍害珠崖,確實罪無可恕,但此事對於偃南侯來說也確實除了約束不當之外,其他的倒是有些委屈他了。”


    太後似乎被氣笑了道:“哦?想不到在普林侯眼中,倒是哀家做得不對了?你現在就說說,哀家聽聽看,哀家是怎麽讓偃南侯受委屈的。”


    麥長鈞連忙躬身道:“太後誤會了,臣並非這個意思。臣的意思是,約束家人乃是私事,偃南侯身為內閣執筆大臣,每日忙得不可開交,哪有多餘時間關心家中?何況這石正光亦不過是石氏的一介邊緣子弟,偃南侯一年怕是都未必能見到此子一麵,所以約束從何而來,若是這樣就罷免執筆大臣的職位,怕是許多朝堂諸公將來也會麵臨這樣的問題,畢竟家大業大的,難免會有不肖子孫,這又能如何一一得知。”


    不等太後開口,王瑞琦就忍不住指著麥長鈞道:“依你所言,這偃南侯就什麽責任都沒有了?那以後各位家中若是有個什麽不肖子孫犯下滔天大罪,也誅首惡便是?那朝廷還怎麽教化萬民?你這簡直就是禍國之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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