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


    莊才人被盈昭媛請走後,心裏憋著口氣不順的很,剛扯掉一朵開得正豔的花,就聽見背後傳來一嬌俏人聲。


    “喲,這不是莊才人嗎?”


    莊才人轉頭一看,是美人鍾氏帶著那江妍款款而來。


    當初明帝南巡之時便是帶的她們三人,那時候她還是莊貴人,兩人隻不過是一介小小才人,被自己壓了一路也不敢同她嗆聲。


    如今她拜那江妍所賜被貶為才人,落魄了,這二人倒是有膽量叫住她了!偏偏她低人一頭,不得不做好那表麵功夫。


    莊才人粗重地唿了兩口氣,咬著唇略微欠了欠身子,強顏歡笑道,“鍾美人也來逛禦花園?”


    連眼神都沒有給江妍半分。


    其實鍾美人倒是沒有想那麽多,她本就是個率真直爽的性子,心裏想了什麽都寫在臉上,對待不喜之人自然是不屑的。


    從前莊才人那番做派,鍾美人自覺低她一頭便不多計較,如今她罪有應得得了懲罰,那她也不必再做那勞什子的表麵功夫,不喜就是不喜了。


    至於江妍,就更不用說了。江妍當初位卑人輕,一直被莊氏為難打壓,甚至於在除夕宮宴之上當眾陷害,早已是天大的仇家。


    當然了,“天大的仇家”是莊才人看來,她欺辱江氏慣了,江氏也不曾有什麽過激反應,也不知她為何變本加厲,執著於無故讓江妍出醜,反倒把自己搭了進去。


    對於江妍來說,她隻覺得自己一直忍讓卻沒有換來風平浪靜,如今自己品級壓莊氏一頭,她卻也沒有想著報複,隻當二人陌路,不欲理會。


    但江妍心裏也清楚,莊氏不會善罷甘休,她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怕是不好應付。


    鍾美人淺淺翻了個白眼,“怎麽不見你給江美人問好?”


    莊才人氣結,假笑看向江妍,“妹妹別來無恙。”


    江妍不欲多言,朝她點了點頭,拉著鍾美人正準備轉身而去。


    忽然那莊才人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上前拉住江氏,故作親昵道,“妹妹近日是休息得不好嗎?怎的眼下一片烏青,人也看著十分沒有氣色呢!”


    江妍忽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心猛地跳了幾下,有些唿吸困難,她輕輕甩了甩頭,終於忍不住皺眉道,“不勞煩姐姐關心了。”


    莊才人見狀,假惺惺問,“這是怎麽了,要不要叫太醫來看看?”


    江妍被莊才人攬住的胳膊突然不受控製地抽搐了幾下,她用了幾分力想要將胳膊抽出來,莊才人卻順勢倒在了地上,驚叫:“妹妹這是做什麽!”


    她的兩個宮人急忙去扶,由於站在莊氏身後並沒有看清實情,隻以為自家主子是被江美人故意推倒了,也嚷嚷著“美人小主這是做什麽!我家小主好心問候,你怎麽能動手呢!”


    江妍頭痛欲裂,眼球無意識的微微上翻,感覺胃裏也翻江倒海一陣惡心,口吐白沫暈了過去。


    眾人手忙腳亂,鍾美人大驚失色,連忙指揮江妍的宮人去請太醫,又讓剩下幾個人抬她迴宮。


    沒人再理會剛才跌坐在地的莊才人,也沒人注意到她誇張的拿帕子掩住嘴,實則是擋住自己抑製不住上揚的唇角。


    很快盈昭媛那廂就得知了禦花園這一角發生的事,她瞧見一行人慌慌張張從她幾人身邊跑過去,也顧不上給她行禮。


    晴兒“誒”了一聲,叫住後頭一個小太監,“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這樣忙亂?”


    那小太監伸手扶了一下跑歪的帽子,迴道,“晴兒姐姐,是江美人暈倒了,我正要去請太醫呢!”


    晴兒聞言一愣,看向盈昭媛,盈昭媛皺眉道,“好好的怎麽會暈了?你們是誰宮裏的?”


    那小太監如實迴答,“迴娘娘的話,奴才是鍾美人宮裏頭的,方才我家小主和江美人一同逛園子,遇見了莊才人,不知怎的莊才人就倒在了地上說是將小主推她,江小主可能怒極攻心就昏倒了,有些抽搐還口吐白沫,很是嚇人呢!”


    盈昭媛直覺不對,“本宮的步輦就在一旁,你們去抬了來送江美人迴宮吧,多叫兩個太醫一同為她診治,就說是本宮的意思。”


    那小太監歡天喜地,“奴才謝娘娘恩典!”


    待他走後,盈昭媛又衝身旁的小李子抬了抬下巴,“本宮身子不便,你去隨他們迴宮,將太醫的話和今日禦花園她們三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一字一句學來給本宮聽。”


    小李子應聲退下。


    盈昭媛牽起女兒的手,“瑤兒,咱們也迴宮。”


    …


    鍾粹宮。


    盈昭媛將女兒交給嬤嬤後,獨留了晴兒一人,“那天本宮叫你去太醫署抄的方子呢?”


    晴兒從懷裏掏出一張紙呈了上去,“迴娘娘,自從昨日拿到,奴婢一直貼身放著呢。”


    “可驚動了人?”


    “娘娘放心,為莊才人請平安脈的張禦醫是個懂事的,知道是娘娘要,二話不說便給奴婢了。”


    如今宮裏最大的便是盈昭媛,生了一個又懷一胎,還是太後族親,區區一個普通太醫自然不敢與她作對。


    盈昭媛點點頭,“去請崔院判來。”


    太醫院院首隻負責為明帝和太後診脈,兩位院判一直負責主位娘娘、兩位公主和懷孕嬪妃的脈案,為人剛直,妙手迴春,很是可信。讓崔院判看這方子有無問題,最是合適不過。


    不一會兒崔院判便到了,盈昭媛將藥方遞過去,問道,“院判看看,這方子可有什麽不妥?”


    那崔院判撫著長須看了半晌,斟酌道,“娘娘,此方基本上是婦科養榮丸的配法,主要由當歸、白術、熟地黃、白芍、益母草、陳皮、茯苓等中藥材製成,可補養氣血、祛瘀、調理婦人葵水和不孕之症。


    隻是多了一味烏附子,烏附子此藥本是補火助陽、散寒止痛、迴陽救逆、補益陽氣的,可以用於治療肢冷脈微、心陽不足、虛寒吐瀉、腎陽虛衰等病症。


    但若是服用不當,也會引起惡心嘔吐、神經錯亂、心律失常、誘發癲癇發作呀。”


    盈昭媛眯了眯眼,“敢問崔院判,服用不當的情況下,那些病症會以何種方式發作?”


    “迴娘娘,病人常會四肢不受控製抽搐、心跳如雷、惡心幹嘔,嚴重者甚至口吐白沫而昏厥。”


    盈昭媛心下了然,笑道,“多謝院判為本宮解惑,此話不足以為外人知曉。”


    崔院判拱了拱手,“微臣省得。”


    “晴兒,引院判去側殿看看瑤兒吧,瑤兒近日瘢痕淡了不少,多虧院判的玉顏膏。”


    晴兒往崔院判手裏塞了一把碎金子,笑著帶他往公主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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