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嬪所言句句屬實,倭國心存僥幸,恐有異心。高麗最能認清形勢,順便打破了倭國的幻想。


    但不論如何,高麗公主已是天朝嬪妃,麗嬪謀害皇嗣一事板上釘釘,無可指摘。


    聰慧如麗嬪,其實還有一點她沒有看透,或者說她沒有說破。


    天朝能人異士雖多,可明帝眼線遍布宮內,如此一點風吹草動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


    太後那邊也已事先知曉今夜恐生變動,吳德昌正是因為得了明帝旨意,害怕有人渾水摸魚順帶害了憐嬪,才盯著那處,及時救了憐嬪的。


    隻要有了苗頭,順藤摸瓜查下去並非難事。


    如今還有兩件事令明帝頭疼。一是麗嬪如何處置,二是何人黃雀在後,想要謀害憐嬪。


    明帝思索許久,終於開口道,“瑛容華失子受驚,晉為瑛婕妤。麗嬪禁足宮內,禁衛嚴加看管,處置結果出來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入。”


    說著,便起身迴了承乾宮。


    麗嬪被帶走,瑛婕妤怔愣在原地,本想著小產後能多得明帝幾分憐惜,卻不想麗嬪將話說了個明明白白。


    明帝心中有數,自是不會再對她柔情蜜意。


    今夜一事,沒有贏家。


    承乾宮。


    吳德昌歎氣道,“陛下,那撞了憐嬪的小太監已是進氣多出氣少,卻仍不肯招供幕後主使。


    明麵上看他的說辭毫無問題,內務府那邊也對得上,著實棘手。”


    明帝深知這人怕是早有準備,在憐嬪宮裏下不得手,隻等著她出了宮後見機行事。


    如此明顯的謀害,若事情成了,他必定活不成。若事情敗露,他一樣活不成。


    想必是被拿捏了什麽把柄,存了死誌來的。那麽這樣一來,再如何審問也都沒有意義。


    “賜死吧,找找他的家人。”


    吳德昌明白,這是要查這小太監家中眾人是否還在,是否受了脅迫或是收了好處。隻是幕後之人如此狡猾,怕已是查不到什麽了。


    翌日,壽康宮。


    明帝到時,嫻妃和盈昭媛也在。


    太後擺擺手讓她二人迴宮了,對明帝道,“昨日情形她們二人已經說與哀家聽了。”


    明帝便問,“母後以為,兒臣該如何處置呢?”


    太後沉吟,“麗嬪所言不虛,也是一片拳拳愛國之心,又鏟除了瑛婕妤這一胎的隱患,不可不罰,卻也不能重罰呀。”


    “兒臣今日早朝之後便召見了高麗使臣,將事情一並告知。高麗使臣稱其從不敢有異心,此舉也是為了兩國著想,求朕不要重罰。


    還說知道公主已入天朝,於情於理都必不可能被帶迴高麗,讓朕放心。”


    太後點頭道,“高麗倒是識時務。先朝確有遣送別國和親公主迴故國的先例,可是她已在這宮裏生活了許久,未必沒有探到什麽天朝機密…


    若是放虎歸山,想必是個隱患。”


    明帝又道,“終歸是一國公主,不可苛責過甚。母後以為,遷宮別居,終身禁足可否?”


    太後略一思索,點頭道“可,就當是養了一個他國公主,命人好吃好喝伺候著便是了,不可怠慢。”


    於是明帝便下旨,將麗嬪遷入鹹福宮禁足,宮女太監和俸祿等一切照舊,但麗嬪終身不得出宮門一步。


    其實終身禁足並沒有聽著那麽嚇人。麗嬪還是有幾分姿色的,又如此聰慧,等風頭過了,明帝必會找個由頭將她釋出。


    既然她無法出宮,那明帝便去看她。鹹福宮和漱玉齋相隔甚遠,就算有什麽風聲,也不會傳到瑛婕妤耳朵裏。


    在這個紫禁城裏,瑛婕妤才是外人,連麗嬪都已是半個自己人了。明帝若有心要瞞,她絕對無從得知。


    就這樣,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那日之後,憐嬪就連隨意走動也不敢了,整日呆在宮裏,悶的很了便在附近轉上一轉,決意不能再給人以可乘之機。


    明帝和太後那邊自然也是防的緊。


    …


    很快便到了臘月,到了臘月,自然也就離新年不遠了。


    除夕宮宴,宴請群臣之後,所有嬪妃都是要和明帝一起守歲的。


    從大年初一開始,群臣封筆,休沐三日。正月十五元宵節,又是三日休沐。


    明帝打算在這些節點裏挑一個接喬瓊鈺迴宮,這樣一來,就算是有大臣嗅到了什麽風聲,待休沐後開始議政,也為時已晚了。


    至於應婉瑩,明帝卻是從未想過要接她入宮。畢竟她一介民女出身,相貌尚可,卻曾遭人玷汙,總歸是隻能當做一時興起的消遣。


    這幾次清妙庵相會,明帝都給應婉瑩喝了避子湯,為的就是以絕後患。


    而喬瓊鈺卻不一樣,本就曾是高門顯貴出身,又生得一副花容月貌,身段看著也好生養。


    接進宮來,想必太後和嬪妃們無法反對,唯一的汙點便是曾為罪臣之妻。


    明帝倒是不怕群臣攻訐,自他登基以來,天朝隻有更加強盛,從沒有式微一說,想要個女人還不成嗎?


    明帝這樣想著,便忽然發覺已經有些時日未去看過喬瓊鈺了,也沒再收到過皇莊來信。


    明帝雖納悶,卻也沒有上趕著去找女人的想法。左右不過是吸引他的手段罷了,難不成人還能跑了?


    既然她不急,那他也不提。


    那廂皇莊裏,喬瓊鈺甚是確信自己已有了身孕。


    明帝當時九月底抵達揚州,十月初她便上了龍床,如今是臘月初,她向來規律的癸水已經缺席兩次了。


    前兩日她還想著再傳信明帝,借懷孕入宮,如此看來卻不行了…宮內明槍暗箭,萬一一個不小心中了招,豈不是功虧一簣?


    她應當先把胎兒養好,最好是能順利生下皇嗣再憑借此入宮。


    想到這兒,她揮手召來小武子,與他耳語了一番。


    小武子喜道,“夫人是否…?”


    “莫要聲張,按我說的去做便是,一定要讓莊子裏的人去醫館請郎中,不得是宮裏麵孔,隻說莊子上有人病了,千萬莫要露餡,當心被人瞧出端倪。”


    “是!”


    當晚,承乾宮那邊就收到了信兒,說是喬氏請了郎中來看,幾人歡天喜地,並無半分病容。


    明帝幾乎是立刻就明白喬氏應當是有孕了,他怎能不歡喜?


    他如今虛歲二十有七,膝下唯有二女,自然是希望妃嬪們多開枝散葉的。


    入主京城已有將近半年,宮內也不過才兩樁喜事,有一樁還來的不是時候,所以喬氏這一胎必須要穩。


    那原先正月裏接人入宮的計劃便要從頭再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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