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三年多未見,年少時的玩伴,好似都已疏遠別離,再見,難以迴到從前。


    “雲淩奕,你從前不是這般的。”月曦歡凝視著他,“想當初,你和靖安王府單惜之一樣,從不把我的郡主身份當迴事,現在這是轉性了?”


    雲淩奕苦澀一笑,卻隻能道:“郡主說笑了。”


    “當初是我年幼無知,冒犯了郡主,我既以知當初的錯,現在自當是要改正的。”


    “看不出來啊!堂堂丞相府的公子,還能認錯呢?”


    “不敢當!如今我已是庶民,是商賈之人,早已不是什麽丞相府的公子了,您貴為先皇親封的郡主,與我身份有別,尊卑有序,應該要注意些規矩才是。”


    月曦歡看他那一臉的自嘲樣,隱晦的撇了撇嘴,“說的也是,聽你的,是該注意些身份規矩哈。”


    “……”


    雲淩奕一噎,眼神控訴的看著她。


    “嘖嘖嘖,”月曦歡圍著他打轉,明知故問道:“怎麽了?我觀雲公子臉色不好,是身體不舒服嗎?需不需要我給你找個大夫?”


    “我身體好的很!”能聽的出來咬牙切齒那味了。


    月曦歡把帕子放在嘴邊擋住上揚的嘴角柔聲道:“哎呀~雲公子可不要諱疾忌醫呀~你要不介意的話,我這丫鬟也精通醫術,要不要她給你看看?”


    “哼!本公子介意的很!男女授受不親不懂嗎?!”


    雲淩奕裝不下去了。這死丫頭!這麽多年性子還是沒變,慣喜歡抓弄逗弄人的!上次一見還以為她性子變了,成穩了,沒想到都是裝的!


    “怎麽?不裝了?”月曦歡看著他問。


    雲淩奕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恨恨道:“都被你看出來了,還有裝的必要嗎?”


    月曦歡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


    “什麽意思?”


    “不再試探試探我?”月曦歡問他,“畢竟關乎你們兄弟二人的前途和雲家的未來呢。”


    這下雲淩奕是真的沒忍住,直接朝她翻了個白眼,“你都已經知道我的心思了,再試探還能試探出什麽來?!再說了,你要真想坑我,我現在也隻有被坑的份。”


    “還挺有自知之明。”


    “去……”雲淩奕無語,沒有自知之明,他早在父親死後,雲家落魄後死的不能再死了。


    “先說正事,我今日還有事,等會還要迴府呢。”


    “行。”雲淩奕也不想耽誤時間,“你昨日那番話是什麽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月曦歡看著他,“我是真心實意問你的,你也不用怕我害你,害你兄長,或者害雲家。”


    “說句不好聽的,雲淩奕,你雲家除了你和你兄長的才華,沒有什麽能讓我看入眼的東西。”


    雲淩奕是信的,作為有封地享食邑的郡主,還有護國公府在身後撐腰,月曦歡要要權有權,要錢有錢,要利有利,還得民心,要不是她不是男子,不是皇室血脈,他都要以為她是奔著皇位去的了。


    細數曦國如今的權貴圈子,真沒有哪個的身份地位貴重過她的。


    “長樂,雲家的情況你也清楚吧?”雲淩奕擺弄著茶杯,“父親被陷害死,兄長也被陷害丟了官職,雲家還在朝為官的人都被發配到偏遠之地為官,有人不想要我雲家起複。”


    “我知道。”


    “那你還要冒著得罪人的事,把我兄長往官場送?”


    月曦歡眼睛看著他,真誠的跟他說:“小淩子,我不懼得罪人,護國公府也不懼!“


    小淩子一出,雲淩奕就有些不自在。


    “當年我們家原本是可以拉你兄長和其他雲家人一把的;但是當時曦國朝堂有異,想來你們也能感覺到,祖父他們覺得讓你們遠離是非遠離爭鬥才是對你們最好的安排,所以他們沒有插手你們家被打壓,可也保住了你們,還讓你兄長能在短短三年裏,就以商賈之身重新立足京城,足以證明我們的誠心了吧?”


    原來是這樣嗎?雲淩奕想。


    當初父親被害,他們連屍體都沒見到,還是後來有人送信告訴他們,父親已被葬在雲家祖墳,他們才能祭拜。


    兄長也和他們說過許多次,說是感覺有人在暗中幫忙,讓他行商格外順利,他們原本以為是大姐和慶陽王府的手筆,沒想到是長樂和護國公府嗎?


    那現在呢?


    “那現在呢?現在為何又覺得能讓兄長重迴朝堂?”


    月曦歡喝下幾口茶水潤潤喉,才繼續說:“小淩子,雖然你們不在朝堂,但是最近朝堂上的事,想來你們也聽到一些風聲了吧?”


    “嗯。”


    最近京城裏傳的沸沸揚揚的流言,都在說鄧首輔被皇帝下旨關押在大牢,說他賣官弼爵,貪汙受賄,克扣軍餉等等,這些都是大罪,一旦證據確鑿,鄧首輔必死無疑,鄧家也定會被牽連。


    “和鄧首輔一案有關?”


    “是,也不是。”月曦歡也不和他賣關子,“鄧升隻是開始,曦國朝堂的害蟲,都將要被清理幹淨,那時,雲丞相的仇也算報了;牽連其中的官員不在少數,這些人沒了,自然要補上去,不說你,你兄長是有才之人,曦國自然需要他這樣的人才。”


    雲淩奕還是覺得沒這麽容易,“就算鄧首輔倒了,還有攝政王在呢,當年就是他下令殺的我爹他們,他不會容許我雲家再迴到朝堂,去礙他的眼的。”


    “他不也是朝堂裏的一顆蛀蟲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他這個人是不可能還能置身事外的。”


    鄧升一死,裘冀禮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不會放過這兩個人的!


    想痛痛快快的死去,哪有這麽好的事?她會讓他們先體會生不如死的滋味,再把他們送去地獄!


    想到什麽,月曦歡又說:“對了,你們若是想去見見鄧升,可以提前告訴我,我幫你們安排,或者你們直接去找我大哥,我迴去之後就跟我大哥說一聲,讓他給你們行方便。”


    雲淩奕坐直身子,有些激動,“這話當真?”


    當年的事,雖說是裘冀禮下的殺手,可鄧升也不無辜,能親自報仇,他們當然願意。


    “當真。”


    月曦歡想了想,從懷裏拿出一塊玉佩,把它放在桌子上推到雲淩奕麵前,“這塊玉佩你拿著,我借你用一段時間,事情了了,你再還給我。”


    雲淩奕低下頭,手拿起玉佩看,一眼就看到正麵的——如朕親臨四個字,手一抖,玉佩差點從手裏摔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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