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曦歡的表情正經嚴肅,仿佛說的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裘天賜也不得不以更嚴謹的態度應對,卻聽她說。


    “裘天賜,我答應你的條件,是你幫我做內應,起碼拿到冀北軍一半的掌控權,而我讓你們母子自由,對吧?”


    這是他們當初談妥的條件,裘天賜沒有否認,“對。”


    隻是不知這位小郡主現在拿這個事情出來說到底是為什麽?難道是不打算履行承諾?如果是這樣,他就要另想辦法了,裘冀禮不是他一個人可以對付的。


    月曦歡看他神色變換,就知道他想的是什麽了,不過她確實對當初的條件不滿意了,她要改變條件。


    “我安排在攝政王府的人,給我傳來幾次消息,裘天賜,你猜,是什麽?”


    對上月曦歡似笑非笑的的眼睛,裘天賜知道,肯定不是好消息。一想到在攝政王府的母妃,裘天賜心裏一陣不安。


    月曦歡也不是真的要他猜,自己就說出來了,“沒想到,攝政王妃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這麽心係攝政王,攝政王不過出了趟遠門,她就隔三差五的給攝政王傳信,當真是情深似海。”


    月曦歡不管是表情還是語氣,都帶著深深地嘲諷和鄙夷。


    對於這樣沒腦子,耽於情愛忘記殺父之仇的女人,月曦歡不止鄙夷,還惡心至極!要是那女人在她麵前,說不定她都要忍不住替已逝的孫老將軍教訓教訓她。


    裘天賜卻知道,能讓月曦歡說出這麽諷刺的話,她母妃應該不止隻是給那個男人傳信那麽簡單。


    “澤曦郡主,還有什麽話,一次性說完吧,不管是什麽,我承受的住。”


    就怕你承受不起,壞了我的事。當然,這句話月曦歡也就想想,沒有說出口。


    “你還挺了解你娘。”月曦歡不無諷刺的說:“如果隻是傳信給裘冀禮訴衷腸,自然與我無關。”


    “但是,她有幾次可是在信裏寫了:你有段時間總是早出晚歸,還跟她說你想接觸冀北軍。這段時間你出去的時間長,她也在信上寫了,說你長時間不在攝政王府,總感覺你有事瞞著她。裘天賜,你說,這些信要是被裘冀禮看到,你會有什麽下場?”


    “別人不在乎你這個人,自然不會查你,但是你可是真的不經查的。”


    “裘冀禮死在外麵還好,要是他活著迴到京城,我弄死他之前,想來他也一定能弄死你們母子吧。”


    月曦歡還真不是危言聳聽。裘冀禮帶去雪國的人,明的暗的,她能查到的就已經超過百人之數。


    可她派出去的人可沒有那麽多,她就隻是為了調虎離山,好對付京城裏的其他魑魅魍魎。裘冀禮帶的人多,想要他的命,她會損失慘重,裘冀禮可不值得她損失那麽多人手。


    待到裘冀禮迴到京城,她完全可以甕中捉鱉,關門打狗,以最小的代價,鏟除裘冀禮一眾人,那才是她想要的。


    但是攝政王妃那個蠢貨,身居後宅也不安分!傳的信件上有許多會引起裘冀禮懷疑的地方,她隻能讓人全數攔截,再過濾掉有敏感信息的,再傳出去。


    現在不知道那蠢貨是不是跟裘冀禮約好的傳信,如果是,裘冀禮絕對會起疑,那時候為了不暴露她的計劃,她隻能心狠的處理掉裘天賜母子了。


    現在跟裘天賜挑明,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要怎麽選?選自己獨活,還是母子一起赴死?


    裘天賜心裏很不好受!他自小就是爹不疼娘不愛的長大,一路磕磕絆絆的活下來,還要忍受下人欺辱,庶弟折磨,還有側妃算計。


    母妃不曾為他說過一句話便罷了,還總是要求他忍著受著,就為了討好那個男人和那個男人心愛的女人和孩子。


    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可以脫離攝政王府,可以逃離那個男人的控製,可以不再過從前的日子。


    也是為了他們母子更有尊嚴的活著,可以有屬於自己的自由,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為什麽要拖他的後腿?


    她為什麽如此不顧他的死活?


    別跟他說她什麽都不懂!怎麽可能不懂?明明她以前要他忍的時候說的頭頭是道,大道理一大堆。


    到底是為什麽?


    裘天賜心裏又悲涼又酸澀,眼睛泛酸,他把手放在眼睛上,擋住那忍不住的淚意,死命的把想要流淚的感覺壓下。


    以前那麽難,那麽苦,那麽痛,他都忍下來了,他都沒哭!


    現在,也沒什麽好哭的!


    母妃不在乎他,那他也不在用再在意她了!


    早就沒有期待的,何必要去嚐試叫醒裝睡的人呢?


    就這樣吧……


    隻要他能活下去,他才有未來!


    隻要他能活下去,一個人也無所謂!


    心裏的難受被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催眠緩解,最後徹底沉澱在心底的最深處。


    月曦歡都有點同情裘天賜這個人了。


    月曦歡和裘天賜生活的環境,簡直是兩個極端。一個雖然背負重擔,卻是被愛包圍著長大的;一個卻是從來沒有體會過被愛,還受盡欺辱;月曦歡不能感同身受,能同情裘天賜都是她有善心了,更多的,那是沒有的。


    所以,該說的,還是要說:“裘天賜,我當初雖答應你的條件,可卻不包括孫氏執迷不悟,出賣消息之後,我還要保她。”


    “如果她一直站在裘冀禮的身邊,成為我的敵人,那你可別怪我不講情麵。”


    裘天賜在她這可沒有情麵,隻有孫老將軍在祖父那裏還有點情麵,但是那點情麵也不足以讓祖父開口,讓她放過對裘冀禮用情至深的孫氏。


    放虎歸山的事,祖父肯定不會做。


    不管是她還是祖父,在他們心中,永遠都是國為重,己為輕。


    若放過孫氏,以她對裘冀禮的深情,再加上她曾經孫家軍大小姐的身份,若是她有心報仇,鬼知道她能掀起什麽風浪。


    未雨綢繆猶未不可,斬草除根必不能少。


    曦國的內憂,一次清理幹淨才能騰出手來掃除外亂。


    裘天賜明白月曦歡的意思,但他卻沒辦法自己問出口,哪怕不再期待,也做不到無動於衷。


    月曦歡見他不接話,隻能說的更清楚明白些,“裘天賜,若有一日,你和孫氏要麽隻能活你一個,要麽你們一起死,二選一的條件下,你要怎麽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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