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遠越想越氣,真想直接一甩袖子走人算球。


    但是不行!還有事沒說完呢。


    他覺得自己必須要另外找個機會,好好跟這位好兄弟“聊一聊”,問問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嗯,武將的聊天交流方式嘛,總是和文官不大一樣的。


    “行了,行了,少來裝模作樣,想轉移話題?沒門!”月誠裕和這人相識幾十年,大家什麽尿性還能不了解?裝個屁!裝的一點都不像。


    “嘿,被你發現了。”靳遠也不在意。


    “說說吧?”


    “這怎麽說?要說也是你說,我靳家對皇室忠心耿耿,忠肝義膽,你怎麽能懷疑我有造反的想法呢?!”靳遠後麵的話說的小聲,在外麵呢,總歸小心無大錯,就怕隔牆有耳。


    月誠裕看出來老友是真沒那心思,才把心放下,他是皇族中人,在皇帝無大錯的情況下,勢必要維護皇帝;但是當今的處境確實堪憂,攝政王執政和鄧首輔掌權都是大忌,處處掣肘打壓護國公府一脈,要是老友生出那個心思,他也沒什麽驚訝的。


    不過現在看來老友沒那個心思更好!


    放下心來,他也跟著說出心裏話,“老靳,不是我要懷疑你,滿朝堂都應該沒幾個大臣不懷疑你的吧?隻不過沒有證據不敢亂說罷了。”


    “懷疑個屁!老子沒做過有個屁證據,哼!”靳遠不滿。


    月誠裕不理他繼續說:“先皇還在時,護國公府的勢力崛起之快,靳家軍發展之迅速,你護國公府可以說是如日中天都不為過,先皇信任你,你也不曾做出出格的事,大家也不疑你。”


    月誠裕又喝下一口酒,美的眼睛都要眯起來,接著說:“可從當今登基,你可沒有了以前對先皇的那股恭敬對當今,對攝政王還有鄧升,你打壓製衡大家能理解,可是對當今你也頗為看不上還處處配合著其他兩個黨派壓製,這是個人都得覺得不對勁吧?”


    “那我懷疑你有那個心思不也正常嗎?六部有多少你的人,武將有多少你的人,文武百官有多少你的人,你說說,你的勢力比其他兩派都加起來都大,還不把皇帝放在眼裏。”


    “你說說,你說說,我懷疑你不是合情合理嗎?”


    “我呸!合情合理個屁!老子滿門忠烈都快被你說成一門奸佞了,還合情合理?呸~”


    “粗魯!莽夫!”月誠裕瞪他,“你就給我個實話,我知道你有事隱瞞,你今天不說出個一二三來,今兒個這門你是別想出了。”


    靳遠沉默,默默地喝著酒,月誠裕也不催他,陪著他慢慢喝。


    良久,靳遠放下酒碗,歎了一口氣,看著老友那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他知道今天勢必要說出一些事了。


    不過也無妨,歡歡的計劃已經開始了,慶陽王府是可信的,大兒熄又是慶陽王府的嫡女,老友是皇族中人,更有利於歡歡的計劃。


    靳遠剛想開口說什麽,包間的門就被敲響了,隨從的話隨之傳來,“國公爺,楊老將軍來了。”


    靳遠和月誠裕相視一眼,雙雙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兩人一眼就看見站在門口的楊老將軍楊大勝。


    靳遠率先出言:“你怎麽來這了?沒去軍營?”


    楊大勝兩手把兩人往邊上推,一邊往裏走一邊說:“原本想先去兵部一趟,再去軍營的,這不是聽人說你們兩個老家夥跑這來喝酒了嗎,我聞著味就來了。”


    靳遠和月誠裕趕緊給他讓路,月誠裕跟著人走,靳遠吩咐人再添碗筷,酒也再要一小壇。


    三人坐定沒一會,掌櫃的把東西親自送上來,又加了幾樣下酒菜,全程沒說任何話,放下東西就默默退了出去。


    靳遠給三人的酒碗滿上酒,“不是要喝酒?還客氣啥?”


    楊大勝才不會客氣,拿起酒碗聞了聞,眼睛一亮,臉上帶出笑意,輕輕的喝了一口,閉上眼慢慢品味,一邊品一邊點頭,“入口綿,落口甜,清香純正,酒體豐滿,迴味悠長,好酒!好酒!”


    楊大勝睜開眼,一口喝幹淨了碗裏的酒,“這杏花酒確實不錯!”


    又看了其他兩人一眼,“你們倆不厚道啊,喝酒不叫我!咋的?拿我當外人還是看不起我?”


    月誠裕又給他滿上,“瞧你說的這話,什麽外人不外人的?都是一個戰壕裏並肩作戰過的兄弟,誰拿你當外人?要是誰敢瞧不起你,老子弄死他!”


    “對,那不是下朝沒看見你,以為你去了軍營嗎?要不怎的也要叫上你一起喝酒。”


    楊大勝左右瞥他倆一眼,沒搭理他們,自顧自的喝酒吃菜。心裏美滋滋的,家裏夫人管的嚴,不讓喝酒,這讓他找著機會可得喝個痛快!


    完了再把鍋外這倆人身上一推。


    哎!他啥事沒有!


    靳遠和月誠裕看他這樣,還有啥不懂的,借題發揮呢。


    倆人也陪著慢慢喝,喝多了可不行,家裏有人管呢。


    酒過三巡,月誠裕又想起了被打斷的話題,時不時的看向靳老頭,向他使眼色,想問問他還能不能說,結果媚眼拋給瞎子看,人根本不搭理他,氣死他了!


    楊大勝早就發現了,原本想裝作看不見的,但月老頭那也太明顯了,他又不是瞎子,“咋滴?有話要說?我不方便在這?”


    月誠裕看著靳遠,沒說話。


    靳遠也不是沒看到月老頭的眼神,他就是在思考呢。


    剛剛他就想說,可是要說的事,可大可小,也看他怎麽說,說的深還是淺。他想著,要是全說吧,事情還沒到塵埃落定之時,怕說了對歡歡不利;不說全吧,遮遮掩掩的別人更容易胡亂猜測,以後大局已定怕是要生出嫌隙來,對歡歡管理朝堂也不利。


    他把倆人看了又看,心裏百轉千迴,思慮再三,最後還是決定坦白,把事跟他們都說了。


    說明白,說清楚,大家都是姻親,也都是過命的交情,在別人眼裏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信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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