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佑從小就知道,女人隻要大肚子了,就是有小孩啦。
這主要是源於魏小佑的二弟弟福利的出生,魏小佑才知道的。
二弟弟福利是1979年中秋節那晚出生的。
在魏小佑的記憶裏,那一年的中秋月特別的圓,特別的亮,而月餅的味道卻是在中秋過後的一個月之後才嚐到的。
在魯西南一帶的農村,每當把棒子(即玉米,魯西南一帶方言的叫法)收完了後,都要把玉米秸砍下來,拉迴家豎在院牆內外晾曬。一是為了冬季做飯燒火用,二是為了冬季在喂羊或者兔子時用。
魏小佑跟著大肚子的娘忙了好多天,才把兩塊地的棒子(即玉米,魯西南一帶方言的叫法)收完了。
收棒子(即玉米,魯西南一帶方言的叫法)期間,魏小佑娘就把大弟弟和家裏養的叫小黑的大狼狗(一條剛滿三歲的黑背犬,是魏小佑在老家市公安局做警察的大姨夫從警隊淘汰下來的幼犬養大的)一起給關在院子裏,而讓魏小佑在地排車一邊拴上根繩子,幫忙拉偏繩(即拉車)。
那時候,魏小佑娘正懷著後來的二弟弟。
魏小佑看著娘挺著個大肚子,一趟又一趟的把棒子秸(即玉米秸)從地裏拉迴來,很是心疼,就給娘出了個把大弟弟和小黑留下關在家裏的主意。
這天,1979年10月5日,正好是八月十五中秋節。
魏小佑和娘在村東南的地裏準備把最後一車的棒子秸拉迴家去。
這時候,中秋的月亮都升了老高啦!
月光下,魏小佑娘挺著個大肚子,直身蹲下,抱上一捆棒子秸,再直身站起來,將棒子秸放在地排車上,臉上的汗珠在月光下閃著光。魏小佑也跟在娘身後,將一小捆一小捆的棒子秸抱起來,學著娘擺放在地排車上。
突然,這時候,魏小佑娘一隻手扶著地排車把,一隻手撐著後腰,說:
\"小佑來,你兄弟要出來了!\"
魏小佑趕緊跑到娘身邊,扶著娘,顫聲問:
\"娘來,那咋辦?\"
魏小佑娘說:\"小佑來,不怕,去,把車上的棒子秸都扒拉到車後麵來,讓車把撅起來。\"
魏小佑按照娘說的,一一做好了。
魏小佑娘這時候,已經把兩個胳膊都搭在地排車把上,腳下堆了一堆柴火,對魏小佑說:
\"小佑來,火柴在娘的褲口袋裏,拿出來,把娘跟前這堆柴火點著了,再從車把上拿著娘的褂子,在娘跟前擋著點!\"
魏小佑按娘說的點著了柴火,拿著娘的褂子,擋在前麵。
柴火的火光下,魏小佑看到娘的褲子已經褪到腳下,圓溜溜的大肚子,錚明瓦亮的。
不一會兒,魏小佑娘的一隻手已經托著孩子的頭了。魏小佑兩個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娘手裏托著的小人兒,小人兒哇哇的大哭著,魏小佑也跟著哭起來。
這時候,魏小佑娘說:\"小佑來,別哭,趕緊的把鐮刀在火上燒燒,遞給娘。\"
魏小佑一下子把剛剛拿在手裏的褂子扔在地上,拿起鐮刀在火上燒起來。
不一會兒,魏小佑娘說:\"好啦,小佑來,把鐮刀遞給娘。\"
魏小佑趕緊把燒過的鐮刀遞給娘。
魏小佑娘接過鐮刀,割斷了連著孩子的臍帶,說:\"小佑來,不怕,娘給你生了個弟弟,快點,拿起娘的褂子,把弟弟包起來。\"
魏小佑趕緊轉身拿起剛剛扔在地上的娘的褂子,攤開托在手上,把孩子包起來,然後交給了魏小佑抱著,轉身踩滅了還著著的火,說:
\"小佑來,咱走,地排車和鐮刀咱先放在地裏吧,迴家!\"
魏小佑娘從魏小佑懷裏接過孩子,抱著。
魏小佑跟在身邊緊緊扯著娘的褲口袋邊,跟娘踩著月光向村裏走去。
到了家門口,魏小佑娘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推開了大門,魏小佑看到的場景,一直以來就像刻在腦海裏的壁畫一樣,永遠都抹不去,擦不掉,忘不了——
大門裏,門洞下,大弟弟摟著小黑躺在席子上睡著了都。
魏小佑娘趕緊蹲下來,叫著大弟弟:
\"小華來,醒醒,小來(魯西南一帶對男孩的一種叫法,叫女孩是妮來),醒醒,咱迴屋。\"
大弟弟揉著懵懂的眼,看看娘懷裏的弟弟,又轉頭看看魏小佑,然後站起來,跟著娘和哥向院子裏麵走。
摸黑迴到屋裏,魏小佑娘將二弟弟放在床上,點上煤油燈,對魏小佑和大弟弟說(fo):
\"小華來,你在床上坐好了,看著弟弟。小佑來,你從櫥子裏拿出月餅來,去家西(魯西南一帶方言村西頭的意思。)給恁爺爺奶奶送過去,娘去燒湯。\"
魏小佑按娘說的,從櫥子裏拿出一包加了紅色紙上有月餅字樣的月餅,走出家門。
魏小佑家在村子的東北角。
魏小佑的爺爺奶奶家在村子的西南角。
村子中間的大路上,魏小佑拽著腳下的影子,向爺爺奶奶家走去。
到了爺爺奶奶家,推開大門進去,魏小佑看到爺爺奶奶正在院子裏坐著,和隔壁尹紀亮的奶奶在說話。
看到魏小佑走進來,爺爺問:
\"小佑來,喝湯(魯西南一帶方言稱吃晚飯為喝湯)了唄?吃月餅了唄?\"
魏小佑悶聲迴了一句:\"喝湯啦,也吃月餅啦,爺爺奶奶,這是俺娘讓俺給恁們送的月餅!\"說著的功夫,魏小佑就將月餅放在桌子上,轉身跑出了爺爺奶奶家。
魏小佑隻是聽見爺爺奶奶各喊了一嗓子,至於喊的什麽,魏小佑沒有聽清楚。
迴到家裏,魏小佑看到娘還在廚屋裏咣當咣當拉著風箱燒湯,跑到堂屋裏,看到大弟弟挨著小弟弟又睡著了。
這一年,魏小佑6周歲,大弟弟3周歲,小弟弟剛剛出生。
這一年,魏小佑是在中秋節過了一個多月後,聽娘說大大不能迴來過節啦,才把已經長了毛的月餅,在鍋裏餾了餾後,切開和大弟弟分著吃的。
月餅是帶青紅絲的那種,裏麵還有冰糖,可甜,可甜的那種!
許多,許多年過後,魏小佑還會在夢裏能夢到,大弟弟咬著手指頭站在櫥子前,隔著玻璃,望著包裝紙已經被滲透油的月餅問:
\"哥來,咱大大啥時候才能迴來呀?娘說(fo)等大大迴來了,咱就可以吃月餅啦!\"
夢裏醒來後,魏小佑總是久久不能平複,久久不能再次入睡……
這主要是源於魏小佑的二弟弟福利的出生,魏小佑才知道的。
二弟弟福利是1979年中秋節那晚出生的。
在魏小佑的記憶裏,那一年的中秋月特別的圓,特別的亮,而月餅的味道卻是在中秋過後的一個月之後才嚐到的。
在魯西南一帶的農村,每當把棒子(即玉米,魯西南一帶方言的叫法)收完了後,都要把玉米秸砍下來,拉迴家豎在院牆內外晾曬。一是為了冬季做飯燒火用,二是為了冬季在喂羊或者兔子時用。
魏小佑跟著大肚子的娘忙了好多天,才把兩塊地的棒子(即玉米,魯西南一帶方言的叫法)收完了。
收棒子(即玉米,魯西南一帶方言的叫法)期間,魏小佑娘就把大弟弟和家裏養的叫小黑的大狼狗(一條剛滿三歲的黑背犬,是魏小佑在老家市公安局做警察的大姨夫從警隊淘汰下來的幼犬養大的)一起給關在院子裏,而讓魏小佑在地排車一邊拴上根繩子,幫忙拉偏繩(即拉車)。
那時候,魏小佑娘正懷著後來的二弟弟。
魏小佑看著娘挺著個大肚子,一趟又一趟的把棒子秸(即玉米秸)從地裏拉迴來,很是心疼,就給娘出了個把大弟弟和小黑留下關在家裏的主意。
這天,1979年10月5日,正好是八月十五中秋節。
魏小佑和娘在村東南的地裏準備把最後一車的棒子秸拉迴家去。
這時候,中秋的月亮都升了老高啦!
月光下,魏小佑娘挺著個大肚子,直身蹲下,抱上一捆棒子秸,再直身站起來,將棒子秸放在地排車上,臉上的汗珠在月光下閃著光。魏小佑也跟在娘身後,將一小捆一小捆的棒子秸抱起來,學著娘擺放在地排車上。
突然,這時候,魏小佑娘一隻手扶著地排車把,一隻手撐著後腰,說:
\"小佑來,你兄弟要出來了!\"
魏小佑趕緊跑到娘身邊,扶著娘,顫聲問:
\"娘來,那咋辦?\"
魏小佑娘說:\"小佑來,不怕,去,把車上的棒子秸都扒拉到車後麵來,讓車把撅起來。\"
魏小佑按照娘說的,一一做好了。
魏小佑娘這時候,已經把兩個胳膊都搭在地排車把上,腳下堆了一堆柴火,對魏小佑說:
\"小佑來,火柴在娘的褲口袋裏,拿出來,把娘跟前這堆柴火點著了,再從車把上拿著娘的褂子,在娘跟前擋著點!\"
魏小佑按娘說的點著了柴火,拿著娘的褂子,擋在前麵。
柴火的火光下,魏小佑看到娘的褲子已經褪到腳下,圓溜溜的大肚子,錚明瓦亮的。
不一會兒,魏小佑娘的一隻手已經托著孩子的頭了。魏小佑兩個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娘手裏托著的小人兒,小人兒哇哇的大哭著,魏小佑也跟著哭起來。
這時候,魏小佑娘說:\"小佑來,別哭,趕緊的把鐮刀在火上燒燒,遞給娘。\"
魏小佑一下子把剛剛拿在手裏的褂子扔在地上,拿起鐮刀在火上燒起來。
不一會兒,魏小佑娘說:\"好啦,小佑來,把鐮刀遞給娘。\"
魏小佑趕緊把燒過的鐮刀遞給娘。
魏小佑娘接過鐮刀,割斷了連著孩子的臍帶,說:\"小佑來,不怕,娘給你生了個弟弟,快點,拿起娘的褂子,把弟弟包起來。\"
魏小佑趕緊轉身拿起剛剛扔在地上的娘的褂子,攤開托在手上,把孩子包起來,然後交給了魏小佑抱著,轉身踩滅了還著著的火,說:
\"小佑來,咱走,地排車和鐮刀咱先放在地裏吧,迴家!\"
魏小佑娘從魏小佑懷裏接過孩子,抱著。
魏小佑跟在身邊緊緊扯著娘的褲口袋邊,跟娘踩著月光向村裏走去。
到了家門口,魏小佑娘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推開了大門,魏小佑看到的場景,一直以來就像刻在腦海裏的壁畫一樣,永遠都抹不去,擦不掉,忘不了——
大門裏,門洞下,大弟弟摟著小黑躺在席子上睡著了都。
魏小佑娘趕緊蹲下來,叫著大弟弟:
\"小華來,醒醒,小來(魯西南一帶對男孩的一種叫法,叫女孩是妮來),醒醒,咱迴屋。\"
大弟弟揉著懵懂的眼,看看娘懷裏的弟弟,又轉頭看看魏小佑,然後站起來,跟著娘和哥向院子裏麵走。
摸黑迴到屋裏,魏小佑娘將二弟弟放在床上,點上煤油燈,對魏小佑和大弟弟說(fo):
\"小華來,你在床上坐好了,看著弟弟。小佑來,你從櫥子裏拿出月餅來,去家西(魯西南一帶方言村西頭的意思。)給恁爺爺奶奶送過去,娘去燒湯。\"
魏小佑按娘說的,從櫥子裏拿出一包加了紅色紙上有月餅字樣的月餅,走出家門。
魏小佑家在村子的東北角。
魏小佑的爺爺奶奶家在村子的西南角。
村子中間的大路上,魏小佑拽著腳下的影子,向爺爺奶奶家走去。
到了爺爺奶奶家,推開大門進去,魏小佑看到爺爺奶奶正在院子裏坐著,和隔壁尹紀亮的奶奶在說話。
看到魏小佑走進來,爺爺問:
\"小佑來,喝湯(魯西南一帶方言稱吃晚飯為喝湯)了唄?吃月餅了唄?\"
魏小佑悶聲迴了一句:\"喝湯啦,也吃月餅啦,爺爺奶奶,這是俺娘讓俺給恁們送的月餅!\"說著的功夫,魏小佑就將月餅放在桌子上,轉身跑出了爺爺奶奶家。
魏小佑隻是聽見爺爺奶奶各喊了一嗓子,至於喊的什麽,魏小佑沒有聽清楚。
迴到家裏,魏小佑看到娘還在廚屋裏咣當咣當拉著風箱燒湯,跑到堂屋裏,看到大弟弟挨著小弟弟又睡著了。
這一年,魏小佑6周歲,大弟弟3周歲,小弟弟剛剛出生。
這一年,魏小佑是在中秋節過了一個多月後,聽娘說大大不能迴來過節啦,才把已經長了毛的月餅,在鍋裏餾了餾後,切開和大弟弟分著吃的。
月餅是帶青紅絲的那種,裏麵還有冰糖,可甜,可甜的那種!
許多,許多年過後,魏小佑還會在夢裏能夢到,大弟弟咬著手指頭站在櫥子前,隔著玻璃,望著包裝紙已經被滲透油的月餅問:
\"哥來,咱大大啥時候才能迴來呀?娘說(fo)等大大迴來了,咱就可以吃月餅啦!\"
夢裏醒來後,魏小佑總是久久不能平複,久久不能再次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