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屠隆重招待了賀韜韜等人一番,天漸漸黑了,石屠熱情說道:“貴客,今天是咱們得趕秋日,晚上有篝火、載歌載舞,一起熱鬧熱鬧吧!”


    賀韜韜一聽眼睛都亮了,忙點頭。


    石屠看在眼裏會心一笑,招唿石潭過來,拿了一把鑲滿了寶石的匕首過來,遞給賀韜韜看。


    “我看貴客是耍刀的,想來武藝不俗,貴客瞧這把匕首如何?”


    賀韜韜拿起來看了看,上麵的寶石熠熠生輝,光彩奪目,她將匕首拔出,閃著鋒利的銀光:“是把好刀!”


    石屠哈哈大笑:“不瞞貴客,今日是我們部族一年一度的趕秋日,也叫女兒會,部族裏所有成年男子都可以展示自己的絕技,來博得我們這裏姑娘的歡心,貴客要是還未成親,也可以跟著一起熱鬧熱鬧嘛。”


    賀韜韜笑意僵在了臉上,她朝石屠身側站著的石悅望過去,石悅也是一臉驚訝。


    石潭附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麽,石悅蹙眉瞪了他一眼,倆姐弟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賀韜韜。


    賀韜韜幹笑兩聲,抿了口酒,身子往後靠了靠對藺止敘小聲說:“怎麽辦!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外麵的篝火已經搭好,有熱鬧的人聲傳來。


    賀韜韜心一橫,想著我隻要不去展示什麽絕技,誰還能逼我不成?


    於是乎,幾人歡歡喜喜的融入了大部隊,那些亂七八糟的糟心事留給明天再想吧,今天嘛,自然是歌舞趁年華。


    這是賀韜韜第一次參加趕秋日,部族裏的人都聚在火堆跟前圍成圈,賀韜韜幾人救了石悅他們,讓這群本就熱情好客的人更看重他們了,隔三差五會有人投遞酒水茶果。


    賀韜韜一身男裝,模樣本就出挑,吸引了好幾個年輕姑娘的注意,一直往她這邊看。


    賀韜韜嘴巴都快笑爛了,時不時的會伸手把下頜的假胡子貼牢些,不然露餡可就不好收場了。


    “瞧見沒,我要是個男子,很有姑娘緣。”賀韜韜有些得意。


    石潭端著茶點盤子過來:“這是我們這特有的奶糕,恩公嚐嚐看。”


    看著小小巧巧一塊,潔白如玉,賀韜韜伸手拿了一塊嚐了一口,口感黏糯,酸酸甜甜的,在中原確實沒吃到過,以前在西北雖然也挨著草原,但也沒吃過這玩意,賀韜韜很喜歡這個味道,一手拿了一塊:“好吃。”


    石潭聽了很受用,端茶盤的手又往藺止敘幾人麵前遞。


    藺止敘隻是拿了兩塊意思意思,石潭覺得這人不像賀韜韜那麽好說話,客套了兩句便離開了。


    這邊剛吃完,人群另一端已經跳起來了,圍成一圈一圈,手拉著手,嘴裏唱得是些聽不懂的小調,聽旋律還挺好聽。


    中途有幾個姑娘跳到賀韜韜麵前,含笑準備來牽她的手,準備帶著她一起,賀韜韜婉拒了好幾次。


    “再這麽下去,我得趕緊換迴女兒裝了。”


    藺止敘笑著看她:“我瞧你玩得很開心啊,都有點樂不思蜀了。”


    賀韜韜擺擺手:“裝裝樣子,唬人的。”


    她把嘴裏最後一口奶糕咽下,下意識的望向已經走遠了的石潭,還挺想追上去再拿幾塊奶糕的。


    藺止敘瞧見她嘴角還沾了一絲糕屑,順手幫她抹了,兩人動作自然熟稔。


    “就是奇怪,按理說你長相更出眾,那群女孩怎麽隻黏我不黏你啊。”


    藺止敘把剛剛拿的那兩塊奶糕遞過來:“這還有,要喝點水嗎?”


    賀韜韜愣愣接過:“你不吃啊?”


    “你什麽時候見我吃這些?”


    石悅走了過來,身後還跟了人,一個沒見過的年輕男人,兩人神情有些嚴肅,尤其是那個男人,看到賀韜韜這幾個外鄉人的時候,表情格外陰沉。


    石屠頭領站出來說話,到了部族男子展示各自絕技的時候,男子們上場表演一波,姑娘們根據自己的喜好,將貼身的匕首放到男子麵前,最後看誰收到的匕首多,誰就可以從這幾把匕首裏反向選擇姑娘,一樣多的話就還得再單挑比試一次。


    很快,有男人們已經開始表現自己了,有摔跤的、賽馬的、刀劍比試的,這個部族人不多,適齡的單身男子就更不多了,不一會兒就比的差不多了,之前跟在石悅身後的男人也上去展示了一把絕技,是騎射,憑借一手出神入化的箭術和陽剛魅力斬獲了不少匕首,但那人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石悅身上,石悅腰間的匕首還沒有送出。


    石潭噔噔噔的小跑到賀韜韜身旁,悄聲說:“恩公,我阿爹說你刀法耍得好,想讓你上去給大家夥露一手呢。”


    賀韜韜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不不不,我那是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還是算了吧。”


    她把求助目光投向成旌他們幾個:“你們都還沒娶親,不去試試嗎?”


    幾人都搖頭,誰也不想在這招一身的桃花迴去,萬一贏了又不娶,是要命的。


    石悅看見了她們幾人的為難,走過來,溫聲道:“恩公不必有負擔,隨意熱鬧一下就好。”


    賀韜韜指了指她腰間的匕首問:“可你的匕首還沒送出去,老實說,你阿爹和你弟弟該不會是想撮合咱們倆吧?”


    石悅笑容有些苦澀,抬眼望向之前那個男人,這一幕讓賀韜韜有些懵。


    藺止敘倒是很快反應過來,起身說道:“主家盛情邀請,倒也不好拒絕,就當放鬆放鬆。”


    石悅讚賞笑道:“辛苦藺恩公了。”


    石屠見賀韜韜沒起身,起身的是這位,臉色黑了一瞬,又很快恢複如常:“貴客想展示什麽絕技?”


    藺止敘身子挺拔如鬆,氣度悠閑:“我沒什麽特別出眾的能力,射箭勉強算是拿手。”


    如此,石屠拍掌:“無妨,貴客隨意就好。”


    石潭立馬遞上一張弓,突然有人開口道:“且慢,那把弓沒我手裏這把好,貴客不如用這把。”


    石潭臉色微變,看向石屠,石屠揪著眉想了一會兒點頭同意了。


    藺止敘接過那把弓,心裏瞬間了然,這弓確實是把好弓,比一般的弓要重些,弦更是不易拉開,藺止敘撥弄了弦,弓的主人冷笑一聲,目露鄙夷。


    想來在場所有人都覺得藺止敘身子骨沒有那人壯碩,估計連弓弦都拉不開吧。


    然下一步,卻讓在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藺止敘抬手扣弦,弓被拉滿,動作看起來相當輕鬆。


    那人又開口:“既然是展示絕技,射箭可算不上什麽絕技,我看不如把眼睛蒙上,要是真能射中靶心,倒不失為一種絕技。”


    石潭似乎不喜歡這人,大聲嚷嚷:“石鏘!你別太過分!”


    石鏘怒從心起,剛準備反駁兩句,石悅阻止道:“我覺得這法子可行,之前石鏘展示的絕技是騎射,在運動中命中靶心,藺恩公要是蒙眼射箭的話,應該更有挑戰性。”


    藺止敘從懷裏扯出之前準備的黑麵巾:“石姑娘的辦法可行。”


    說完自己蒙上,再次拉滿弓弦對準靶心,隻聽嗖的一聲長箭劃破夜空,可是,這箭卻沒有射中靶心,甚至沒有射中靶,順著靶的邊緣擦過去,釘在了一棵樹上。


    石悅頓時鬆了一口氣,麵上有了笑意。


    藺止敘扯下麵巾,淡定自若道:“讓諸位見笑了。”


    石潭石屠臉上都有些不高興,石鏘則是輕蔑一笑,拿過自己的弓。


    眼下絕技都展示的差不多了,匕首也都送得差不多了,隻剩零星幾個姑娘還沒送,石悅就是其中一個。


    藺止敘沒做停留,直接迴到賀韜韜身邊坐下,端了水來喝,賀韜韜湊近問他:“你故意射偏的吧。”


    藺止敘笑笑沒說話。


    石悅看向石鏘,臉上有忐忑有期待,她解下自己的佩刀,不理會石屠的目光,堅定地將佩刀放在了石鏘麵前。


    石鏘成了場上獲得佩刀最多的男人。


    賀韜韜一邊笑一邊拍手:“又是一對癡男怨女,幸好我沒做那個拆散佳偶的惡人。”


    藺止敘放下碗盞:“石屠估計就是看重你身手不錯,想讓你上去贏了那個石鏘,至於要不要讓石悅嫁你另說,總之他們不想讓石悅石鏘在一起。”


    賀韜韜:“你啥時候看出來的?”


    “比你早一會兒功夫。”


    剛說完這話,麵前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個姑娘,那姑娘圓圓麵龐,大大亮亮的眼睛正癡癡盯著藺止敘看,她將匕首緊緊握在胸前,鼓足了勇氣問道:“這位公子,你能接受我的佩刀嗎?”


    賀韜韜和藺止敘都愣了。


    明明連靶心都沒射中啊。


    賀韜韜眨了眨眼睛,指著石鏘給姑娘說:“那位壯士才是最出眾的啊,姑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姑娘臉有些紅,一直盯著藺止敘:“我...我隻想挑我中意的,這位公子很合我眼緣。”


    她把刀遞給藺止敘,藺止敘沒接。


    牽起賀韜韜的手,與她十指相扣,明晃晃的舉起給姑娘看。


    “抱歉,我有意中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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