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媳婦,你說說,丟了一隻雞怎麽迴事?”老沈頭陰陰的盯著沈大嫂。


    沈大嫂感覺到後背發涼,這事,是要懷疑她偷雞?


    “爹,我不知道,做飯前我數了的,一隻不缺。”


    “那怎麽現在少了一隻?隻有你和老三家的在家。”老沈頭自動忽略掉沈張氏和沈秀蓮在家,他確信這兩人不可能偷雞,她們可以明目張膽的吃。


    “老三現在有說辭,你呢?”


    沈大嫂不由得汗流浹背,這要是坐實了她偷雞,肯定要上家法。


    她可記得曾經孫大丫得罪了沈張氏,被老沈頭上家法,打的一個星期下不了床,還不給請大夫。


    剛能下床,就強迫著幹活。


    這要是她被當成偷雞賊,那就更慘了。


    “冤枉啊,爹。”沈大嫂再也坐不住,強撐著扶著旁邊的沈永吉站起來,傷口處火辣辣的疼。


    “爹,我不會偷雞。”沈大嫂分析:“我若是偷雞,就太顯眼了,我嫁過來二十年,什麽時候偷過東西?”


    沈義全應和著:“對,肯定不是我娘偷的。”


    沈永吉學著沈義全的話:“不是她偷的,沒準,是雞自己跑的。”


    “胡說八道,雞圈都沒有可以跑出去的縫兒。”沈張氏用力拍了拍桌子,“嘶嘶~”


    沈張氏正好用受傷的手拍到桌子上,頓時疼的吸溜。


    沈二嫂幸災樂禍,活該。


    但不敢表現出來。乖乖站在旁邊。


    沈大嫂心裏也覺得痛快,怎麽不拍暈了,拍死才好。


    但她知道,事情不可能到此為止,她若不能力證清白,今天非要挨家法。


    一個普通的農戶,非要整一個家法的東西,你以為是大戶人家?


    但自從沈老四是童生後,沈老四就讓家裏就定下了家法的規矩。


    第一個挨家法的就是孫大丫,難不成今天她要成為第二個?


    不!絕不!


    沈大嫂心裏打定主意,突然嚎啕大哭,“自從嫁給老沈家,天天起早貪黑,累死累活的幹活,可從來沒有偷盜行為,反倒是以前孫大丫被指好幾次偷東西,嗚嗚嗚,這次肯定是她偷的。


    拿魏瘸子來嚇唬咱們,他倒是讓魏瘸子親自來對質啊。不來,誰知道是真是假。


    即便魏瘸子說是他給的,也得有實在的給的證據,娘都說了,一上午都沒有見到人進來,我也沒看見,難不成魏瘸子是飛進來的?”


    沈大嫂說的也不錯,沒人見到魏瘸子來給三房送野雞,怎麽證明是他給的?


    沈永祥不擅長辯駁,這下子更不知道怎麽解釋?


    真叫魏瘸子來?


    沈永祥真的不想和魏瘸子打太多交道,就魏瘸子猥瑣的叫他嶽丈,就讓他夠惡心的。


    老沈頭看向沈永祥,嚴肅的問:“老三,你還有什麽可證明的?”


    沈永祥頭上冒汗,囁嚅的說:“這,這,怎麽證明,除非,真請魏豹過來。”


    魏瘸子叫魏豹,但一般人背地叫他魏瘸子,當麵叫魏老大。或者按照村裏輩分叫。


    相反沒多少人叫他魏豹了。


    沈永祥不想叫他魏老大、魏瘸子,也不想再叫魏叔,隻能叫名字更合適。


    老沈頭不想請魏瘸子過來,這尊瘟神還是不要總接觸的好。


    “要是請,你去請,但前提是你得保證魏瘸子不會撒潑。”老沈頭將難題推給沈永祥。


    “爹~”沈永祥有些遲疑,“要不,算了吧,就一隻雞,我拿糧食還,就當我吃了。”


    沈永祥不想因為一隻雞發生太多爭執,寧願吃虧。


    沈張氏三角小眼瞪著,“一隻母雞一年產蛋二百個,最少還能生五年呢,一千多個蛋,再加上每年能抱一窩,每窩有二十隻小雞,你說,可以出多少隻雞?你拿一隻雞的錢來陪,怎麽行?”


    沈張氏別的不會,但算賬可是一把手。


    沈永祥傻眼了,這樣算下去,小雞一年長大再下蛋,再生小雞,還有完嗎?


    “老太婆這算數可真牛啊。”門口傳來沈小青的聲音。


    沈張氏頓時一哆嗦,沈秀蓮的反應更重些,直接縮在沈張氏後麵,沈張氏肥壯的身軀,將她完全遮住了。


    沈秀蓮也不瘦,可以說翻版沈張氏,但因為年齡小,骨骼沒有那麽粗大,整個身體比沈張氏小一套,所以躲在後麵,完全可以遮住。


    老沈頭皺眉,他是覺得沈小青太棘手。


    若是沈永祥,他確信,可以讓沈永祥掏出不少糧食來賠付,沈永祥除了糧食,也沒有別的。


    不對!還有六分田地,倒是可以抵上。


    但沈小青來了,這死丫頭如今奸滑狠辣,不好對付。


    老沈頭,“小青,你再不喜歡你奶,她也是你奶,這是改變不了的血緣。”


    “爺,我能喊你爺,就是因為不知道喊你啥好呢,要不然,喊你老爺子?”


    老沈頭氣的臉都黑了,還沒人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如此喊他。


    “簡直胡鬧,你別以為,你拿個刀子誰都怕你。”


    “不怕啊,那誰過來,我再試試刀子的鋒利程度。”


    沈大嫂和沈二嫂往後麵退了退,沈大嫂嘶嘶出聲,腿疼啊。


    沈永吉和沈義全盯著沈小青的尖刀,沈義全不由得問出來:“小青,你這刀子,真亮,迴頭可以給我看看嗎?”


    “可以。”沈小青對於沒有直接傷她的人,並沒有惡意。


    “你不能看。”沈大嫂拉了一把沈義全,“到時候把手割了怎麽辦?”


    “娘,我可喜歡武器了。我很想去參軍呢。”


    “胡說八道,參軍?不許去。”


    以前都是軍戶,世代為軍戶,老百姓一般不需要抽男丁當兵。


    但從三年前開始,邊疆一直不太平,打了三年仗,會征召一部分民間的男丁去戍邊。


    首先征召的便是距離邊疆地區近的,不夠用了,就開始各地都征召。


    許多人家躲還來不及,誰還主動湊上去?


    去年,村裏征召了三人去了,沒超過半年,死了兩個,殘了一個,傷殘那個撫恤金也不高,一共給了二十兩撫恤金,沒了一條腿,家裏生活更難了。


    死了的,給的撫恤金高一點,喪葬費三兩,再給四十兩銀子。


    但誰家也不想讓壯年的男丁死了。


    征召先從家裏成年男娃多的,沈家成年男娃就多。


    今年據說,秋收後,村裏還要征召三個男丁入伍。


    別人家想躲呢,誰知道,沈義全居然想要主動去。


    沈大嫂哪裏受得了。


    “大伯娘,大哥這誌向好,保家衛國,人人有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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