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最後幾聲“憑什麽,憑什麽”,一陣陣憑什麽迴蕩在大家耳邊。


    大家心裏全都是刁紅梅的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


    刁紅梅說完後,麵色灰敗大腦宕機,廣播裏把她說的話又輸進她的耳朵。


    別說大隊部裏的大隊長和五癩子和外麵聽廣播的人了,正在上工的人也驚呆了。


    第一次聽到安裝的廣播內容,竟然是一位知青對另外一位知青的嫉妒。


    “……”周宏偉嘴巴張了張,不知道要說什麽。


    阮玉麵不改色,緊接著問五癩子,“你聽到刁紅梅說的這些話,並沒有得到證實,大家都是私底下說的,你為什麽跑到我麵前說?”


    五癩子嘴巴張開,話不受控製地說出來:“本來是想當做沒聽到的,但是吹牛的時候不小心說出去了,那群兄弟就叫我拿來威脅你。


    我還沒娶到媳婦,你長得漂亮,說不定就能做我媳婦呢?”


    “……”


    五癩子一番強娶媳婦的言論,又讓大家沉默。


    阮玉好整以暇看著大隊長,嘴巴卻吐出大隊長不願聽到的話,“哦?我們村的傳統是靠威脅強娶媳婦的嗎?我第一次聽說。”


    大隊長臉色一變,立刻反駁:“當然不是!”


    隨即好聲好氣和阮玉說話,“阮知青,你看事情真相已經出來了,我們先關掉廣播,再商量行不行。”


    阮玉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答應得很爽快,“行!”


    阮玉起身就要去關廣播,“啪”的一聲,周振踹開了大隊部的門。


    門迴彈到牆上又“吱呀”一聲慢悠悠的迴來。


    廣播還沒來得及關,聲音就這樣又傳了出去。


    “是你們兩個幹的好事是吧!”周振質問的聲音響起。


    顯然這種也聽到了刁紅梅因為嫉妒,五癩子想娶媳婦的話,趕來給阮玉撐腰來了。


    周振迫不及待就為阮玉說話:“我徒弟是我推薦去考證的,當然去考試隻是最基礎的一關,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我都看在眼裏!”


    周宏偉有些頭疼,趕緊起身到阮玉身邊,詢問關閉廣播的按鈕。


    “是這個紅色的是吧?”


    “對。”


    周宏偉就要摁下。


    “砰——”的一聲又傳來,周宏偉額前青筋直跳。


    “不好啦大隊長,我們村最能生的那隻母豬難產了!”


    周宏偉喊破音了:“什麽?!”


    聽到廣播的隊員:“什麽?!”


    來人點點頭,“對,就是那頭最能生的,今天就一直在生產,直到現在還沒生出來!”


    “那趕緊去看看!”


    周宏偉走之前,還沒忘記關閉廣播,“滋啦——”一聲,廣播關閉。


    再不關閉,什麽事都要鬧到整個村人盡皆知,關鍵是還不是什麽好事!


    周宏偉急匆匆地往前走,還沒忘記阮玉,迴頭和阮玉解釋道:“阮知青,你的事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某些人抵賴不得,但現在有更急的事情。”


    阮玉點點頭:“我知道事情的輕重的!”


    周宏偉點頭,急忙走出去。


    阮玉想著母豬難產,這不剛好到她的專業上嘛!


    現在她又多了個和動物溝通的技能,不行,她也得去看看。


    至於呆坐在凳子上的刁紅梅和五癩子,無人在意。


    周宏偉邊走邊問:“什麽時候開始發動的?”


    這段時間負責這頭母豬喂養的人迴答:“昨天這母豬就不太吃東西,還一直在拱它的窩,我們就猜到要生了,沒想到是今天,我們一直等,等到現在已經六個小時了還沒生出。”


    周宏偉越聽越著急,最後小跑起來了。


    這頭母豬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他們大肥豬大隊這名字,先前並不是叫這個的,就是這個頭母豬,前些年才改的。


    這頭母豬當年名震當地,一窩生出了42隻豬仔(我搜的),震驚整個黑水縣,甚至上報到了市裏。


    引得眾多大隊前來圍觀,最後這42隻豬仔全部存活,且非常肥碩!


    迴來大家就不叫大隊原來的名字了,一提起這個大隊,就是叫那產了42隻豬仔的大隊,或者是肥豬大隊。


    隻要提到關於豬、肥豬、豬仔,那麽大家會心一笑,就知道是哪個大隊了。


    大隊還因為這頭母豬,拿到了一麵錦旗和當年的先進大隊稱號。


    可把周宏偉這些村幹部得意壞了,整個村大隊都與有榮焉,現在這母豬出問題了,大家都著急。


    等到了母豬生產的地方,已經圍上了一圈人,都是聽到廣播過來的。


    有人看到大隊長,趕緊招唿著人群。


    “大隊長來了,快讓開!讓大隊長進去看看!”


    “來了,大隊長來了!”


    阮玉跟著周宏偉,從讓出的縫裏擠進去。


    村長和一些村幹部已經在裏麵了,其他人被攔著不讓進。


    丁有牛看到焦急的周宏偉,輕輕搖搖頭。


    來到豬圈這裏,周宏偉看著躺著的母豬,不敢大聲,小聲詢問丁有牛:“怎麽樣了?公社獸醫站的人叫來了沒?”


    丁有牛也小聲迴複著,“早就叫了,公社獸醫站的人也知道,我們這頭母豬可寶貝了,但就是不巧,這兩天人都被派出去了。”


    又補充道:“你知道的,獸醫站那邊人手本來就不足。”


    周宏偉現在也是幹著急,說誇張點,他恨不得代替母豬生豬仔。


    一個村幹部出個主意:“那怎麽辦?要不讓振叔試試?”


    “……”村長和大隊長都沉默了。


    你這麽說,咋不去問問振叔願不願意呢?


    周宏偉艱難地開口:“再等等,振叔是醫人的,這母豬……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醫……”


    周振人老了,身高縮水腿有點短,隻能跟在後麵,這迴剛到。


    “振叔來了,讓振叔進去!”


    “是啊,振叔醫術那麽好,說不定有辦法!”


    周振嘴角抽搐:“別亂說嗷!我是醫人的,這畜生我還真不懂!”


    大家根本不聽,趕緊催促周振進去。


    “振叔您快進去吧,大隊長他們都在裏麵呢!”


    周振到了豬圈,意外看到阮玉也在旁邊。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周宏偉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詢問周振,“振叔,您……”


    周振冷漠迴複:“我不行!”


    村幹部們早就猜到不可能,但還是不可避免感到失落。


    周振話語未盡:“但……我知道有一個人可以試試。”


    周振眼神看向在一旁躍躍欲試的阮玉,大家的目光也轉向這位在場的、年輕的小姑娘。


    “就是我的徒弟——阮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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