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雖說對女同誌不公平,但最好也是在村裏內部解決,不好上報影響到村裏風評。


    但如果知青堅持要上報公社、知青辦,那也不好攔著。


    內部解決就看苦主,是想要金錢賠償還是懲罰,到時候酌情安排。


    沒想到這時候有紅袖章來?


    紅袖章是什麽?那是看你不順眼就抄家的主, 哪個敢攔?


    說你是xx主義的尾巴!給你帶走!


    梁興旺這迴腿軟得厲害,雙腿發軟一下子要倒下,被身後的韋石扶住。


    大隊長臉色難看,轉身詢問:“紅袖章為什麽到咱村來?有說是要查誰嗎?”


    “不造啊,幾個人氣勢洶洶的過來,也沒提要查誰。”大家都是一臉懵逼。


    大隊長大手一揮:“都散開都散開,這裏的事後麵再說,我先去看看這麽個事?”


    村長看向岑秀梅:“岑知青,王知青,這件事我們想後麵再解決,現在有更要緊的事!”


    “我懂的。”


    岑秀梅擦幹眼淚點點頭,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的。


    梁興旺幾人最多給她們賠點錢,然後村裏處罰,可紅袖章來就是家破人亡、下放農場、遊街示眾了。


    和這件事比真的不值一提。


    眾人一哄而散,但都沒有散很遠,跟著村幹部去看紅袖章是找誰。


    梁興旺見村裏人和村幹部都散去,連忙要上前拉住岑秀梅的手。


    他知道,隻要這件事岑秀梅不計較了,就過去了。


    “梁知青你要幹什麽!”岑秀梅打掉梁興旺的手。


    梁興旺滿臉懇求和失望:“秀梅,你之前不是這樣的,這件事是我不好,你原諒我好不好?”


    “你……你……”岑秀梅氣得渾身發抖。


    在最困難的時候,他們之間其實確實有過一點心動,但還沒有到捅破窗戶紙的時候。


    但梁興旺今天的行為,這層窗戶紙是永遠都不會捅破了。


    “你無恥!”岑秀梅氣急狠狠甩了梁興旺一巴掌,便朝屋裏跑去。


    王招娣也是個沒有主見的人,見岑秀梅跑迴屋裏,自己呆在這裏也是被當猴看,也跟著迴屋裏。


    過了一會有個大嬸來叫人,“梁、阮知青,大隊長叫現在大家要到牛棚集合。”


    大嬸本來想讓知青點的負責人梁興旺的,但想到了今天的行為,看來知青點負責人是要換人了。


    沒看歪著臉的梁興旺,叫了在一旁看戲的阮玉。


    “啊?叫我?”阮玉指著自己,“行吧,我喊一下人。”


    大部分人都在院子裏沒有動,阮玉跑到屋子裏叫岑秀梅、王招娣兩人。


    知青們全部前往牛棚,在路上還碰到了一些零零散散沒有出門的村民。


    眼神都在討論怎麽迴事,但聽到嘴唇動作“紅袖章”時,不約而同歎了口氣,又來了。


    牛棚在村子的角落,靠近山腳。


    因為牛的味道不好聞,牛棚裏的人要經常割草喂牛,靠近山方便。


    走近牛棚,已經有烏泱泱一群村民圍在前麵了。


    見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大隊長抬手示意大家安靜。


    阮玉也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紅袖章,其實就是幾個無所事事的青年,戴上了個紅袖章,就以為無人能敵。


    在現代,精神形象和現代的“黃毛”差不多。


    偏偏還不敢惹,隻能忍氣吞聲,要是這幾個小兵上報到某委會派人下來,就不是小事了。


    “咳咳——”


    見人安靜下來後,其中一個紅袖章清清嗓子。


    “現在我們某委會在例行檢查地主成分人員的勞動情況,看他們有沒有真正的悔過之心,接受我們的檢查!接受我們的批鬥!


    把人帶出來!”


    紅袖章說完話沒有人敢接話,現場一片寂靜。


    紅袖章很滿意這個效果,就是要震懾,增加某委會的氣勢。


    很快,四個老頭和兩個孩子被押了出來。


    被幾個紅袖章甩在地上,老人忍不住痛哼出聲,兩個小孩嚇得哇哇大哭。


    四個老人都已年過半百,頭發全部花白。


    一個小男孩不過七歲,小女孩四歲。


    常年的勞作、壓迫和吃不飽的狀態,幾人都是一副骷髏架子。


    這幾人隻有一個老人和小男孩是地主成份,其他都是各個地方被下放到這的。


    說話的紅袖章很滿意他們的狀態,說明吃到了苦頭。


    “看來在這裏你們接受農民的勞動教育接受得不錯,現在就是對你們曾經的行為進行批鬥。”


    幾個紅袖章押著這些人下跪,讓村民拿土坷垃扔到他們身上。


    一邊高喊著打倒地主階級的語錄,一直持續了十分鍾。


    可能耍威風也耍夠了,放下老人和小孩,對大隊長表揚道:“你們做得不錯,繼續保持!”


    “辛苦了,辛苦了。”大隊長笑著點頭,還給人都遞了根煙,給點上:“領導下次來提前派人招唿一聲,我怕我們大隊招待不周啊!”


    “哦~懂事!”紅袖章頭頭滿意地拎著煙,像模像樣地喊了聲:“收隊!”


    一幫紅袖章就像混混一樣搖擺著走了,大隊長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待這群人徹底走出村子,人群才漸漸有些聲響。


    “呸。”一個村民忍不住朝旁邊吐了口唾沫,罵道:“畜生!”


    旁邊人勸道:“你小聲點,別被他們聽到了!”


    那人訕訕地收迴動作,小聲道:“那他們也是畜生!”


    其實大肥豬大隊根本沒有像一些大隊一樣,為了討好這群紅袖章刻意為難牛棚裏的人,但身體負擔不了的勞動和填不飽的肚子,已經是他們承受不了的了。


    大隊也做不了什麽,就像今天一樣,來個突擊檢查,誰也受不了,隻能說不讓村裏人去為難他們,該幹的活還是要幹。


    丁有牛看著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被泥巴糊著的人,歎了口氣:“唉,來兩個人把他們扶迴去吧。”


    幾個村民把人扶起來,拍開頭上的土,半扶半背進牛棚裏。


    一進牛棚,牛糞的味道就一直環繞在鼻尖。


    可以說是睡在牛糞堆裏,盡管已經盡量弄整潔,但現在還是夏天,還有牛糞發酵的味道。


    屏息靜氣地把人送進去後,是逃跑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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