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似乎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眾人的目光都聚在了穿著職業裝的楊詩涵身上,她可能今天還在工作,一抽出時間就立馬來到了這裏,不曾來得及換上一件自己喜歡又舒適的衣服。


    如果我知道楊詩涵會來李亮家,我是不可能來到這裏的,而我毫無意外被這兩個關係很要好的人再次坑了。


    此時,我的憤怒已經攀升至頂點,仿佛一股洶湧的波濤,在胸膛中翻湧不息,然而,在這憤怒的風暴中心,我還竭力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不斷提醒自己,即便要發泄,也要找到正確釋放的路徑。


    在眾人愣神的時候,楊詩涵終於開口說道:“李亮,你放開他吧,王強,我相信你不會現在就離去的,對嗎?”


    我緊握的雙拳,因為她的話漸漸鬆開了,直到身體像一隻徹底泄了氣的氣球靠在李亮的胸膛裏,沒辦法,我與楊詩涵畢竟同窗了三年的高中時光,她很了解我的性格。


    就像她說的那樣,在沒有徹底失去理智前,我是不可能甩袖離去的,即使他們一直沒有對我坦言。


    李亮覺察到我不再掙紮後逐漸鬆開了我,之後我和楊詩涵坐在她家沙發的兩端,一言不發,而李亮他們則在空間不大的廚房裏忙活著晚飯。


    過了一會兒,廚房裏傳來他們的談笑聲讓我更加心煩意亂,於是我起身來到陽台,點燃了來李亮家的第一支煙。


    連續吸了三口煙後,我的周圍彌漫著淡藍色的煙霧,久久消散不去,這時楊詩涵來到了我的身邊,可能是她反感煙的味道,傳來了幾聲咳嗽的聲音。


    又吸了一口煙,我看著窗外的夜色說道:“受不了煙味就別來這裏。”


    楊詩涵並沒有因為我的話離開,而是選擇與我並肩站著,我下意識扭頭看了她一眼,雖然香煙讓她微微蹙眉,但是她的嘴角卻有些上揚,好像無論身在何處,隻要能與我待在一起,她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再一次吐出嘴裏全部的煙,開口道:“你不該來這裏的。”


    楊詩涵聽後扭頭微笑著向我問道:“你指的是不該來老同學家裏做客,還是指明知你在這裏卻還是出現在了你的麵前。”


    “你知道我的指的是什麽。”


    楊詩涵轉過頭與我同樣看著窗外的夜色,輕輕迴道:“嗯,我知道的。”


    我很想直接問她:那你為什麽還要來這裏,可是這個已經到了嗓子眼的問題,又被我強行咽了下去,既然暫時不能離開這裏,還是不與她說話為好。


    片刻後,我指尖夾著的香煙被我抽完了,這時楊詩涵輕輕唿出一口氣,好似要將彌漫在我們周圍的煙霧吹散。


    “王強,不要再躲我了好不好……”


    我輕笑了一聲,語氣冷冷地迴道:“兩個已經沒有了任何交集的人,又哪來的躲與不躲。”


    楊詩涵聞言轉過身看著廚房的方向,迴道:“我們還有著共同的高中同學,不是嗎?”


    “我們已經畢業六年了。”


    她轉頭看著我問道:“那你這六年的時間你變了嗎?”


    我點了點頭,迴道:“人這一生無時無刻都在不自覺地改變著,更何況是六年的時間。”


    “那我要是沒有變呢?”


    不遠處的一幢單元樓裏,走廊的聲控燈時不時因為有人經過亮了起來,又因為沒人有經過而熄滅了,周而複始,這些燈似乎不會感到無聊和疲倦,為每一位經過的住戶拚命散發自己的光亮,但我知道這些燈終有一天因為散發光亮的次數太多,最終會被維修師傅無情地換下,丟到垃圾桶裏。


    吐出嘴裏感到苦澀的煙味,迴道:“那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


    楊詩涵沉吟了一下,向我問道:“王強,你變了,比以前冷漠了……”


    “是嗎?”


    “嗯,是因為你的女朋友嗎?”


    我下意識轉頭就目光投向楊詩涵,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將話題引到我的“女朋友”身上,於是向她問道:“什麽意思?”


    楊詩涵微微笑了一下,不過這個笑容有些複雜,她解釋道:“因為你有了女朋友,所以才對其他的異性冷漠是嗎?”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迴道:“嗯,她不讓我和別的異性走的太近。”


    “看來你很愛你現在的女朋友……”


    我強顏道:“是的,不止是我愛她,她也很愛我。”


    我不知道此時臉上的表情,楊詩涵看到後會怎麽想,我很想裝做一臉幸福的樣子去迴應她,可是我突然不知道幸福的樣子到底是什麽樣,就更別提裝了。


    我們間的氛圍因為別的女人參與進來變得尷尬了起來,繼而陷入到了沉默中,過了許久,我打破了現在無言的場麵,向楊詩涵說道:“我本來想買一件新的白色連衣裙賠你的,可是我不知道你的尺碼,這樣吧,你那件衣服買了多少錢,你把微信收款碼打開,我掃給你。”說著,我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並解鎖了屏幕。


    楊詩涵看著我的手機,說道:“不用了,那件衣服我已經洗幹淨了,又沒有壞,不用賠的……你的手機壁紙沒有用你與你女朋友的合照嗎?”


    我聞言匆忙關閉了手機屏幕,想了一下,迴道:“額……我不喜歡用我們的合照當做手機壁紙,感覺那是在炫耀我們的愛情。”


    楊詩涵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解和好奇,向我反問道:“愛情不該被炫耀嗎?”


    我將目光重新移到窗外的夜色裏,腦海裏頓時浮現出了我和蘇玉、孫莉曾經在一起時的美好時光,雖然我和她們都分手了,但是我認為那時的我們是彼此相愛的。


    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說道:“當然,愛情是美好而珍貴的,它值得我們用心去感受與珍惜,但我認為,真正的愛情不需要通過外在的炫耀來證明,它應該像一艘帆船,在愛情的海洋裏載著我們,乘風破浪,勇往直前。”


    楊詩涵聽了我的話,似乎若有所思,不過我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她的迴應,所以我不知道在她的心裏,到底對我的觀念是讚同,還是反對。


    為了讓楊詩涵相信我的話,我又重新解鎖了手機屏幕,一邊打開相冊翻找著,一邊對楊詩涵說道:“其實我和沈麗麗也有很多合照,不過很多都已經被我們打印成了實體照片,有些歸納在屬於我們的相冊裏,有些被我擺放在了屋子裏,手機裏應該還有幾張,你看……”說著,我轉身將在手機相冊找到的照片給她看。


    這些照片是當初被不知名的人發在我們公司群裏的那幾張,由於想要從這些照片中找到些蛛絲馬跡,好將那人給揪出來,所以就被我保存在了手機相冊裏。


    這時,田傑突然來到了我們身旁,向我們問道:“可以吃飯了,你們在看什麽好東西呢?”


    我任由田傑去反複查看著這些照片,過了一會兒,他難以置信的向我問道:“你真和你那個沈總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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