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沒有明白孫莉這句話的含義,她剛才似乎在說我們還是情侶關係,可是我們已經分手很久了,她為什麽還要這樣說?


    迴過神後,我扭過頭不去看她的眼睛,辯解道:“那隻是在我爸媽的眼裏我們的關係是這樣的……”說到這裏我停頓了一下,然後轉迴頭看著她繼續說道:“但我們已經分手了這是事實。”


    卻不想孫莉立馬反問道:“分手就不能複合嗎?”


    這時遮擋住太陽的雲朵已經離開了,可是我的內心世界並沒有因此而變得明亮起來,孫莉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暫時沒有往更深次的層麵去想,而是向她問道:“照你這麽說,離婚的夫妻也可以複婚,然後他們再辦一場婚禮,這樣可以再收一次份子錢,是嗎?”


    孫莉聞言愣住了,好像不知道怎麽該迴複我,過了許久,才終於迴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立馬反問道:“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


    孫莉剛說了一個字,這時我姐取迴充電器來到了我們身邊,向我們問道:“你們在聊什麽呢?”


    孫莉看了我一眼,卻沒有說話,於是我對我姐迴複道:“在探討離婚和複婚的話題。”


    我姐驚訝地看了孫莉一眼,然後又看著我問道:“那你們討論出什麽結果了嗎?”


    我又點起一支煙,吸了一口後,迴道:“嗯,再辦一場婚禮,然後再收一次份子錢。”


    她聽後頓時樂了,然後指著我迴道:“弟弟,你這想法還真是奇葩,這樣複婚是不可能收到份子錢的,你難道把別人都當傻子?”


    我又吸了一口煙後,漫不經心的迴道:“如果有人真的願意當這個傻子呢……”


    “我看你就是那個傻子,好了,莉莉我們坐車迴市裏吧。”說著,我姐拉著孫莉的手向公交站牌走去。


    來到公交站牌後,大概等了五分鍾左右,她們要乘坐的公交車來了,我將手裏放著雞的塑料袋遞給孫莉。


    “拿去,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孫莉點了點頭,從我手裏接過了塑料袋,不知道是不是她力氣小的緣故,她的右手仿佛承受不住我爸媽送給她的心意猛地向下一墜,我擔心已經清洗幹淨的雞掉到地上,趕忙抓住塑料袋為她分擔了一些重量。


    她看著我的表情有些愧疚,小聲說道:“我沒想到會這麽重。”


    “能不重嘛,我媽擔心現在氣溫高導致雞肉在半路上變質了,又往袋子裏麵塞了三瓶已經凍結實了的礦泉水,你拿好,我鬆手了。”


    孫莉聞言向我家的方向看著,可是在公交站牌這裏根本看不到我家,此時我姐已經先她一步上了公交車裏麵,於是我對孫莉催促道:“別看了,快上車吧。”


    孫莉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什麽話想要對我訴說,這時開公交車的司機師傅對依舊還沒上車的孫莉情緒有些不滿,語氣不好地問道:“姑娘你還坐車嗎?不坐車我關門走了。”


    她隻好拎著那沉重的塑料袋上了車,司機師傅好像很著急的樣子,我看到孫莉還沒有走到我姐的身旁坐下,他就駕駛著車子離開了我的視線,這一幕讓我感到農村的公交車和城市裏的似乎並沒有什麽區別。


    ……


    獨自一人帶著莫名的情緒返迴了家裏,像我今天上午迴來時一樣,在門口處的小黃狗遠遠看見我便向我衝了過來,但又有些不一樣,因為它現在有了屬於自己的名字:土豆。


    端了一個小凳子在屋簷下坐著,土豆趴在我的腳邊睡著了,這隻狗是一年前我媽在垃圾桶附近撿的,我依稀還記得那時候還在過年,那天下午我們一家人從親戚家吃完飯走在迴來的路上,在離家不遠的一個垃圾桶後麵傳來了“嗷嗚、嗷嗚……”的聲音,光聽聲音就可以判斷出這是一隻小奶狗,而且它現在很虛弱。


    我媽停下腳步向垃圾桶後麵走去,我和我爸都站在原地看著並沒有上前去,我看到我媽撥動了幾下垃圾桶後麵的草叢,片刻後,她好像發現了什麽,隨後彎下腰想要去捉那個發出聲音的家夥。


    當她直起腰轉過身麵對我們的時候,我終於看到了這個小家夥的廬山真麵目,它渾身泥濘躲在我媽的懷裏瑟瑟發抖,而我媽絲毫沒有珍惜她過年新買的長款棉襖,一臉憂愁不停撫摸著它頭頂的毛發,似乎想通過這個動作告訴可憐的小家夥:莫怕,你現在有家了……


    我媽迴到路麵上的時候踢了踢腳上的泥巴,那些泥巴仿佛充滿著她的怒氣向剛才草叢處快速飛去,轉瞬間就迴到了它們剛才待的地方,過年前幾天下了一場好大的雪,所以這幾天的午後路麵上都充斥著水漬,這樣就導致路麵旁邊的土地顯得很泥濘,就和剛下過雨一樣。


    我們迴家的步伐似乎因為這個突然出現的生命而加快了,打開門走到客廳裏,我媽才舍得放下了躲在懷裏它,突然身處在陌生的環境裏,讓這個可憐的小家夥感到很不安,可是它因為虛弱無法離開自身附近一米的範圍,它隻能不停通過“嗷嗚”來表達自己情緒,似不安、似興奮、似好奇。


    我對著剛要轉身離去的媽媽說道:“媽,它尿了。”


    “尿就尿唄,等會你到院子裏拿拖把拖一下不就好了。”說著,她打開我的房間門走了進去。


    由於不知道它還要尿多久,所以我第一時間沒有去院子裏拿拖把,我可不想跟在這個小狗後麵一直拖地。


    不一會兒,我媽從我的房間裏拿出來一件我小時候穿的棉襖放在小狗旁,然後伸手將它放到了棉襖上。


    “媽,我的衣服就這麽給它了?”


    我媽反問道:“難不成你還準備留著給我的孫子穿?”


    我立即肯定道:“我就是這麽打算的。”


    她白了我一眼,迴道:“你想得美,我孫子的衣服當然要穿新的。”


    “行啊,我沒意見,到時候你買新衣服給你孫子穿。”


    “那你趕快把衣服拿起來收好。”說著,她轉身向後麵的廚房走去。


    我轉頭看著一旁坐在凳子上抽煙的爸爸,用手指著地上正被撕咬的棉襖說道:“爸,你看這……”


    他吸了一口煙,然後吐出嘴裏的煙,才迴道:“你怎麽還不把地上的衣服收好?”


    “……”


    我爸看著小狗說道:“它好像挺喜歡你這件棉襖,要不你這件就送它了吧,反正你小時候的衣服大部分都還在,應該夠你兒子穿了,你看它又尿了,你還不快去院子裏拿拖把,別到時候客廳裏弄的到處都是,這大過年的說不定等會兒有鄰居來串門。”


    “……”


    我隻好默默地去院子裏拿拖把,然後替現在這個很受寵的家夥清理著它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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