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0日,周四,天氣晴,和前幾天一樣,在我醒來的時候李亮已經離開了,我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有些無措。


    站在海洋集團西門的附近吃著早餐,目光一直投在不斷往裏進的員工和車子上,雖然明知希望渺茫,可是依舊堅持著。


    過了一會兒,西門隻有零零散散的人往裏麵跑去,因為奔跑他們的發絲在陽光下肆意的晃動著,雖然形象不太好看,可是卻充滿著活力。


    我來到老趙身邊,他這次沒有說些鼓勵的話,隻是對我說了句:“早點結束,早點休息。”


    是啊,早點結束吧。


    我和老趙剛送完14樓桶裝水準備拿著空著的水桶往貨梯走去,在路過辦公區域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進了這層樓的會議室。


    由於好奇心的驅使,身體本能的向會議室走去,剛走出沒幾步,老趙覺察到了我的異常伸手拽住了我。


    “貨梯不在那邊。”


    我迴過神看了一眼老趙,然後目光再次不自覺的向會議室那邊投去。


    老趙湊到我的耳邊向我小聲問道:“你找到你對象了?”


    “啊?不是的,我肚子有點痛,想去一下衛生間。”


    老趙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迴道:“那你快去吧,空桶暫時放這裏,我把手裏的空桶放到貨梯裏再迴來拿。”


    我點了點頭,放下了手裏的空桶,然後向會議室那邊走去,可是老趙再一次攔住了我。


    “你去哪呀!衛生間在右邊的走廊盡頭。”


    我一拍腦袋,尷尬迴道:“忘了,不好意思。”


    來衛生間反鎖上門板,我從口袋裏抽出一支煙點燃,心裏不禁問道:她怎麽會在這裏?


    雖然隻是看到了背影,但我一眼就看出來那是屬於孫莉的背影,自從那一晚她的不告而別後,我和她再次失去了聯係,可能她還不知道我出院了吧。


    一支煙結束,我在洗手台洗完手後一邊向外走去一邊甩著手上的水漬,然而剛走出衛生間,卻發現有個穿著職業裝的女人出現在了視線內,她仿佛是一直站在這裏等我。


    “你這是?”她看著我穿在身上印有“老趙桶裝水”字樣的馬甲問道,這件馬甲是老趙拿給我的,他說穿著這個就不會讓人起疑了。


    我躲避著她的目光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可是現在我又能躲到哪裏去……


    我深吸一口氣,終於迴道:“幫家裏親戚送水,他手下原來那個員工突然離職了,所以讓我來頂一下。”


    “那你原來的工作?”


    “哦,請假了,不過領導不知道我請假來送水。”


    孫莉聞言點了點頭,仿佛相信了我所說的話,隨後我繞過她的身體向貨梯的走去,而孫莉卻一直跟在身後默默走著。


    來貨梯口,我看到貨梯此時停在了15樓,想來老趙應該正在15樓送水,於是按下了電梯上行的按鍵。


    孫莉就一直站在我身旁看著,我們誰都沒有打破現在無言的氛圍,明明隻有一層樓的距離,我卻感覺電梯下行的速度太慢了,久的讓我心裏有些煩悶。


    終於,轎門在我麵前打開了,我抬步走了進去,然後迅速按下了15樓的按鍵等著轎門的關閉,我沒有立馬按下轎門的關門鍵,可能是忘了吧。


    這時孫莉終於開口向我問道:“你身體好了嗎?”


    我聞言露出了一個讓她安心的笑容,迴道:“嗯,好的差不多了。”


    說完後,轎門終於關閉了,我也終於不用再麵對她了。


    我沒有去問孫莉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她的公司並不在這裏,可能是他們之間有業務往來吧,我在心裏這麽想著。


    大概過了二十分鍾,我和老趙將上午的所有的桶裝水送完了,在與他各自抽了一支煙後分開了,這個中午我沒有守在集團的門口,而是去了之前的那家咖啡店裏待著。


    晚上7:11分,我和李亮被堵在了路上,這時田傑給我打來了電話,我強忍著手臂傳來的酸痛接起了電話。


    “喂,什麽事?”


    下一秒,手機聽筒裏傳來了田傑語氣不明的聲音:“你在哪?”


    “在迴小區的路上。”


    “李亮呢?”


    我沒有多想,笑著迴道:“他在我旁邊開車,找我們喝酒嗎?”


    “喝個錘子,我給你發個定位,你和李亮快點來。”


    田傑掛斷了電話,然後給我的微信發送了一個飯店的定位。


    “田傑的電話?”


    “嗯,他給我發了一個定位,讓我們快點過去。”


    李亮“嗯”了一聲,然後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一個人默默地吸了起來,由於車窗戶隻降下來一點點,不一會兒,車子裏便被煙霧所侵占。


    我降下右側車窗玻璃抱怨道:“你抽煙就不能把車窗降下來嘛,你是不是要謀殺我。”


    李亮聞言隻是笑了笑,卻沒有用言語迴應我,心裏頓時泛起一抹莫名的感覺,於是下意識看了一眼李亮,可是他隻是表情平靜地看著擋風玻璃。


    ……


    40分鍾後,我們來到了定位上的飯店,下車後我給田傑撥了一個電話。


    “我們到了。”


    “二樓包廂,三個9。”


    很快我和李亮來到了包廂門口,就在我要推開包廂門走進去的時候,身旁突然傳來李亮有些疲憊的聲音。


    “強子,等會你作為一個觀眾就好。”


    手就這麽懸在了空中,我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於是轉頭看向他,可是李亮卻沒有要和我解釋的意思,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而我也終於看到了包廂裏的景象。


    何蔓抱著兒子一言不發的坐在椅子上,而一旁的田傑正不停地說著說什麽,門被推開他們的目光隨即落在了我們的身上。


    我一時沒搞清楚情況,愣在了門口沒有走進去,李亮向他兒子走去,想從何蔓的懷裏抱起兒子,可是卻被何蔓側身躲開了。


    田傑看著我說道:“進來呀,把門關上。”


    我們落座後不久服務員來到包廂上菜,田傑坐在何蔓旁邊開了一瓶白酒,然後我坐在田傑的旁邊,李亮不知道是不是沒有抱到兒子,賭氣似的坐在了我的旁邊,離何蔓的位置最遠。


    “王強,你今晚也喝一點。”


    我身體好的差不多了,今天也沒有吃藥,於是應了下來。


    我們三個男人碰了一下杯子,田傑迴味了一下酒在身體裏流淌的感覺,然後瞪著眼睛看著我和李亮。


    “李亮,你這是幹的什麽事?王強,你作為兄弟不勸就算了,還要做包庇他的幫兇?”


    我剛夾起一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還沒有送到嘴裏品嚐就這麽愣住了。


    我將那塊紅燒肉放到碗裏,問道:“幫兇?”


    “你明知道他們在吵架,你還收留李亮,這不是幫兇是什麽?”


    “你這帽子扣的也太大了吧,哪有夫妻不吵架的呀!”


    “你的問題我們等會再說,李亮,你向何蔓道個歉,這事就算翻篇了。”


    李亮端起酒杯將半杯白酒一飲而盡,就在我以為他要道歉的時候,他卻淡淡從嘴裏吐出兩個字。


    “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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