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陣迫切的尿意給弄醒了,醒來的時候唐子怡已經不見了,仿佛今晚她未曾來過這個病房。


    轉頭與沈麗麗四目相對,尷尬的氛圍在我們周圍彌漫開來,一時之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最終還是沈麗麗率先開口道:“你醒啦?”


    “嗯。”


    “要喝水嗎?”


    我下意識點了點頭,不過下一秒,下體突然傳來的急迫感,讓我趕忙又搖了搖頭。


    “怎麽了?”


    我有些尷尬地迴道:“想去衛生間。”


    其實之前唐子怡在的時候我就有點想去衛生間,可是我礙於麵子便沒有提,然而這時的感覺極為強烈,我必須得去衛生間釋放了。


    沈麗麗聞言看了我一眼,然後默默地彎腰從床底下拿出之前唐子怡買的白色尿壺。


    我看著眼前沈麗麗手上的尿壺有些無語,所以沒有從她手上接過,而是就這麽無言地看著她。


    沈麗麗同樣一臉疑惑地看著我,片刻後,她有些結巴說道:“我……我來幫你……”


    說著她就要掀開我的被子,我趕忙伸手製止了她。


    “你扶我去衛生間就可以了。”


    沈麗麗聽後鬆了一口氣,然後用力白了我一眼,責怪道:“你怎麽不早說?”


    “我也沒想到你會拿這玩意給我啊!我一個四肢健全的人用這玩意做什麽?”


    “那你自己去衛生間解決。”


    “我這不是使不上力氣嘛,你扶我到衛生間門口就好了。”


    沈麗麗將我的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而她此時穿著黑色的高跟鞋和我顯得差不多高,可我不願意將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她的身上,於是在她的攙扶下,我自己也賣力地向衛生間走去。


    沈麗麗一直將我攙扶到馬桶邊上才轉身離開了衛生間,順便帶上了衛生間的門。


    見她出去後,我連忙解開褲子,然後舒服的解決了我的生理問題。


    打開衛生間的門,沈麗麗此時正站在門口旁等待著,她下意識向我靠近,然後再次將我的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在準備邁步的時候突然想感受一下外麵的空氣,於是看著不遠處的緊閉的病房門說道:“我想出去走走。”


    沈麗麗聞言看了我一眼,然後又順著我的視線看向了病房門口的位置,她略微思考一下,最終還是輕輕搖了搖頭對我說道:“不行,現在外麵溫度有點低,你身上的病服太單薄。”


    我連忙迴道:“我自己的外套應該就放在櫃子裏,我穿上它就不冷了。”


    沈麗麗聞言連衣櫃都沒有看一眼,便堅決地看著我迴道:“不行,你是病人。”


    我撇了撇嘴,不滿道:“我不是病人,我是廢人。”


    沒想到沈麗麗的眉頭一下子就緊蹙了起來,嚴肅道:“你再說一遍!”


    我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忙改口迴道:“我說我是病人,你快扶我迴床上躺著,這地上怪冷的。”


    沈麗麗用力看了我一眼,然後才攙扶著我迴床上躺下。


    我自己蓋好了被子,無聊地看著天花板,這時一旁的沈麗麗將手裏的水杯遞給我。


    “喝水。”


    我瞅了瞅剛剛才蓋好的被子,隻好無奈的雙手撐著床坐起來喝水,可是在不經意間,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窗,好似看到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沈麗麗看著床尾,說道:“轉動那個搖杆可以讓你坐起來的。”


    我從她的手裏接過水杯,朝著杯口吹了吹,迴道:“我又不是廢物,自己能坐起來。”


    沈麗麗聽後再次緊蹙眉頭,詢問道:“你這是在和我生氣嗎?”


    我淺淺喝了一口熱水,然後將杯子放到一旁的櫃子上,迴道:“我可不敢和領導生氣。”


    “我現在不是你的領導。”


    我看著此時有些憤懣的沈麗麗,問道:“那你現在是我的什麽?”


    沈麗麗明顯愣了一下,然後語氣小了幾分問道:“你說我是你的什麽?”


    我不鹹不淡的從嘴裏吐出兩個字:“領導。”


    “王強,你……”


    我伸手指著病房門口處,說道:“怎麽?看我不爽啊,門在那裏,慢走不送。”


    可是沈麗麗沒有因為我的言語而離去,隻是站在病床旁,輕咬著嘴唇,然後一言不發地看著我,好似受了很大的委屈。


    這也是我第一次見沈麗麗這副無助的模樣。


    我透過沈麗麗的身影看向她的身後,此時窗戶不知道已經被誰關上了,所以這次我沒有看見孫莉隨著晚風跳舞的場景,不過窗戶外傳來的微微亮光告訴我此時已經是早晨了。


    片刻後,在我躲閃的目光中,沈麗麗深吸了一口氣,向我問道:“告訴我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就是不想看見你。”


    卻不想沈麗麗聽後舒展了她那緊蹙的眉毛,平靜地迴道:“等你姐來了,我自然會走。”


    我看了一眼沈麗麗後,便重新躺下,背過身子不再看她。


    不一會兒,病房裏傳來了沈麗麗坐在凳子上發出的聲音。


    她現在離我更近了。


    我伸手抓住被子蒙住了頭,現在我的世界裏全黑了,我想體驗一下黑暗帶給我的恐懼,可我終究不是她,怎麽嚐試也體驗不到沈麗麗害怕黑暗的感覺。


    算算時間,沈麗麗應該是早上五點鍾的時候到這裏的,她應該四點鍾就起床了,那時候的天還沒有亮,我想象不出這麽怕黑的一個女人,這一路上是怎麽來這裏。


    不知過了多久,我隔著被子聽到了沈麗麗的聲音。


    “王強,我知道你沒有睡著,你和我聊聊好嗎?”


    我躲在被子裏,迴道:“聊什麽?”


    “你先出來。”


    我不為所動,卻不想她直接掀開了我被子,暴露在空氣中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隻是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


    “你到底要躲到什麽時候?”


    “我沒躲。”


    “做我沈麗麗的男人讓你很……唔唔……”


    我一瞬間睜開雙眼,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迅速從床上爬起身,然後在沈麗麗詫異的目光中用左手捂住了她嘴巴,使她暫時無法說話。


    “唔唔……”沈麗麗眨著眼睛看著我,然後雙手推搡著我,可是依舊沒有掙脫開我的束縛。


    我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發現並沒有什麽異常後,這才看著她有些慌亂的眼睛說道:“你答應我不再亂說話,我就放開你。”


    沈麗麗微微點頭,同時放棄了掙紮。


    我見她冷靜下來,終於鬆開了左手,然後有些氣喘的坐迴到了床上。


    沈麗麗彎腰將床上的被子蓋在我的身上,然後小心翼翼問道:“怎麽了?”


    我看再次看了一眼病房門口處,然後在沈麗麗耳邊小聲說道:“你去門口看看有沒有人在。”


    沈麗麗聞言便準備往門口處走去,我突然想到了什麽,立馬製止道:“高跟鞋!”


    沈麗麗低頭看著自己的高跟鞋,然後一句話也沒說就脫下了那雙黑色的高跟鞋,隔著襪子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向病房門口處輕輕走去。


    沈麗麗站在門上玻璃小窗的側邊向外看了看,然後轉頭向我搖了搖頭,直到此時我才鬆了一口氣。


    “你迴來吧。”


    不一會兒,沈麗麗便迴到了我的身邊,她穿上高跟鞋後,再次向我問道:“怎麽了?”


    我看著沈麗麗搖了搖頭,迴道:“沒事了。”


    沈麗麗坐在旁邊依舊一臉疑惑地看著我,似乎我不給予她個合理的解釋,她的目光永遠也不會從我的身上移開。


    看著這雙想得知緣由的眼睛,我歎息了一聲,說道:“你這麽聰明,應該能看點什麽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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