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真郡主扭頭看向沈垂月,笑著說道:“沈垂月,我這邊人數夠了,你可想好了要選的隊友?”


    這時,站在另一側的卓揚聽到謝允修的話,立馬就不淡定了,他高聲喊道:“沈小姐,能否帶我一個?”


    還衝謝允修放了一波狠話:“謝允修,今兒個就讓你看看什麽叫馬球場上的‘浪裏小白龍’!”


    這麽好的能打壓謝允修的機會,他怎麽能放過呢?!今天必定要讓謝允修知道,誰才是國子監裏頭的小霸王!


    謝允修自然是不甘示弱的:“哈哈哈哈,還‘浪裏小白龍’呢,我看你簡直就像‘田裏小泥鰍’,今兒個就讓你見識一下爺爺的厲害!”


    哪知道他這話一放出來,卓揚還沒反駁,反倒是先讓自家哥哥教訓了一番。


    謝允安抬手賞了謝允修一個爆栗:“我怎麽不知道你輩分那麽大,都當人家爺爺了?!”


    謝允修捂著腦殼哀嚎:“哎呦!我的親哥誒!這不是在放狠話漲氣勢嘛!這麽多外人在呢,你好歹給我留幾分薄麵!”


    “哈哈哈哈哈......”卓揚則在一旁放聲大笑:“謝允修,看吧,連你哥都看不慣你了,你倒不如迴家做個乖弟弟吧。”


    謝允修還想反駁,隻是謝允安一個眼神瞟過去,卓揚笑著笑著,不知道為什麽,就感覺自己笑不出來了。


    “卓二公子倒也不必如此虛張聲勢,畢竟令兄是我學兄,所以請你放心,出於對學兄的敬仰之心,我會手下留情的。”


    謝允安的話語很輕,卻不知道為什麽,總給人一種肩頭一重的感覺。


    臨真郡主看著謝允安教育完自己弟弟又維護出麵的樣子,不由翹起了嘴角,這樣的人,還真是有些可愛。


    卓揚:“......”雖然對方話說得很漂亮,但為什麽總有一種被看低了的感覺?


    卓揚張了張嘴,無法反駁,論身份,謝允安壓定他了,可對方又抬舉了他哥,這令他有一種對方抬著他哥的手甩了他一巴掌而他又無法反手甩迴他哥去的那種窩囊感。


    所以,笑容不會消失,隻會轉移,這一次,謝允修笑得比卓揚還開心。


    “哈哈哈哈哈......嘔——,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


    哪怕是嗆到風了也不忘要繼續嘲笑對方。


    馬場上的熱鬧並不是跟每個人都有關,薑婼芙帶著一母同胞的親弟弟薑皓旻站在角落處,臉色陰沉得嚇人,可她不敢到臨真郡主麵前去招搖。


    看著謝晚棠在眾人麵前談笑風生的雀躍模樣,以及那些人對她的維護,簡直就讓她的心都快要被嫉妒的火焰給燒起來了,她想撕爛她那張虛偽的麵容!


    可惜老天爺不長眼,好時機從來都落不到她手裏!


    看見謝允修那麽踴躍的在臨真郡主麵前表現自己,薑婼芙忍不住發出一聲鄙夷:“謝家的人,怎麽都這麽喜歡出風頭,還真是討人厭!”


    薑皓旻冷眼盯著謝允安幾人,問道:“姐,你之前說,都是因為那個謝晚棠,所以才讓臨真郡主厭惡了你,因此不給咱們發請帖?”


    薑皓旻也沒有收到請帖,他也是借著旁人的光混進來的。


    薑婼芙點了點頭:“沒錯,就是因為她,要不是因為她巧舌如簧蒙蔽了郡主,現在站在郡主身邊跟那些貴女談笑風生的就該是我了!”


    至於在臨真郡主麵前告謝晚棠狀的那件事,薑婼芙可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有錯,她覺得她明明是幫了臨真郡主的,結果卻反倒被臨真郡主所厭惡,難道不是謝晚棠在從中作梗嗎?


    不然她憑什麽得臨真郡主青睞,還讓臨真郡主就此厭惡了她,讓她無法在那些貴女麵前抬起頭來!


    對臨真郡主,她不敢有所動作,不敢抱怨,但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謝晚棠嗎?


    哼!


    薑皓旻聞言冷哼了一聲,很顯然,他是信了薑婼芙的話了,更何況,薑婼芙是他姐,難道還會騙他嗎?


    他眼神陰惻惻的盯著謝晚棠的那個方向,就跟淬了毒似得:“姐,你放心,待會我一定幫你出口氣!”


    他扔下這句話就走了出去,朝著沈垂月的方向而去。


    薑婼芙看著自己弟弟離開的背影,雙手抱胸,有些得意的笑了。


    看台上,隨著卓揚跟謝允修的一陣鬧騰,氣氛倒是開始喧鬧起來了,麵對卓揚的自薦,沈垂月也一口應下了。


    隨後江望也來湊了個熱鬧,還對著謝允修這個好友也放了一波不太狠的話助勢:


    “謝允修,雖然平日裏咱們兩個玩得好,可畢竟接下來就是‘戰場’了,各自為戰,好自為之,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謝允修衝他垂了垂自己的胸口:“兄弟情,在心中,放心,我不會讓你輸得很慘的!”


    江望有些哭笑不得,這時剛好對上了謝允安那悠悠看過來的眼神,他默默的將嘴邊的咽了下去。


    也罷,隻是狠話而已,輸贏真章在場上呢。


    沈垂月這邊再得一個江望,以及一個郭筱,她是振國將軍之女,與沈垂月有舊識之情。


    至此,沈垂月的隊伍還差一人的就組成了,她正思索著要找誰過來,就聽見了有人叫喊她,她抬頭看了過去。


    “沈小姐。”


    薑皓旻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徑直走到了沈垂月的麵前,衝她行了一禮:“沈小姐,我是薑皓旻,先前多謝沈小姐對家姐的照顧,現在特意過來助沈小姐一臂之力,還望沈小姐不要嫌棄。”


    薑皓旻?


    難道是薑婼芙的弟弟?


    “薑小姐呢?”


    薑皓旻眼神閃爍了一下,麵不改色的說道:“她......身體有些不適,在另一邊的看台上休息呢。”


    沈垂月點了點頭,表示了然:“既如此,那就拜托了。”


    薑皓旻高興的點頭應下,看見臨真郡主朝他看了過來,立馬低頭行禮:“見過臨真郡主。”


    臨真郡主點了點頭,她沒怎麽見過薑皓旻,所以也並不清楚他就是薑婼芙的弟弟,況且,這沈垂月選誰,也是她的自由,所以直接宣布各自下去換騎裝準備。


    臨真郡主跟沈垂月騎著馬一人從一個方向入場,兩人皆身穿紅衣,猶如兩簇燃起的火焰,四處都是被碰撞出來的火花。


    第一次,兩人之間有了些爭鋒相對的感覺,頗有些王不見王的意味。


    謝晚棠的紫衣變成了水藍色的騎裝,頭發全部梳起,滿頭珠釵盡數卸下,拿著球杖騎在馬上也不失明媚,還多了幾分英颯之氣。


    看得陸引鶴眼前一亮,視線不禁一直追隨在其左右,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如此模樣的謝晚棠,他還是第一次見。


    看台上喧鬧的助威之聲響起,一直躺在美人榻上享受美人伺候的振陽世子也直著腰板坐起身來。


    初春的天時,他還裝模作樣的拿著一把扇子,不為扇風,隻是拿著放在額頭上遮擋那刺目的陽光。


    視線下落,首先落在那一抹火紅色的騎裝上,他嘴角勾起一抹輕笑,隨後看向那抹水藍,嘴角的笑意便淡了不少。


    馬球自臨真郡主的球杖底下飛躍出去,馬場上馬蹄飛舞,球在球杖之間來迴穿梭,臨真郡主時不時會高喊一聲。


    第一球大家打的還有點生疏,馬球在幾輪擊打阻攔後,落到了謝晚棠的麵前,此時,她距離對方球門最近。


    馬球從地上彈起,謝晚棠手中的球杖在空中甩出了一個漂亮的圓弧,將球朝著對方的球門用力擊打過去。


    一球進。


    看台上爆發了巨大的歡唿聲,臨真郡主朝著謝晚棠豎起了個大拇指表示讚揚,陸引鶴笑著衝她點了點頭,滿眼讚色。


    “喔唿~~三妹妹,厲害啊!”


    謝允修開心的騎著馬過來圍著謝晚棠轉了一圈,還跟她擊了一掌。


    看台上的江聽瀾雀躍的鼓著掌,神色激動,仿佛進球的是她一般,身旁的謝允初視線落在她那張難得生動的臉上,目光溫柔,帶著些許寵溺。


    看台上的振陽世子也被氛圍渲染得笑出了聲,他站起身來伸展了個懶腰,對著身後的林九吩咐了一聲:“林九,去把我的飛稚牽來,我待會也去甩上兩杆。”


    馬場上沈垂月幾人也笑了,並沒有因為輸了第一個球就顯得喪氣,反而互相點頭鼓勵,表示再接再厲。


    倒是薑皓旻的臉色有些發沉,看著謝晚棠那璀璨的笑容著實是感覺有些刺眼了,他扭頭看了一眼薑婼芙站著的方向,給了她一個讓她放心的眼神。


    他再次轉頭看向謝晚棠之時,便隻餘冷意了,在心裏頭冷哼一聲:哼,且讓你再開心一陣。


    鑼聲響起,馬球再次在場上飛舞起來,有了得分的偏差後,兩隊人馬更是鉚足了勁,注意力幾乎都在那一顆小小的馬球上了。


    薑皓旻控製著馬匹,有意無意的朝著謝晚棠那頭靠近,幾次馬球落到謝晚棠身邊的時候,他便甩起球杖去搶,甚至有幾次那球杖都不是落在馬球上的,而是落在謝晚棠的球杖或者馬蹄上。


    謝晚棠有些惱怒的瞪了對方一眼,覺得這人的球技怎麽這麽下三濫,都開始使小動作了!


    薑皓旻卻不以為意,反而對著謝晚棠露出了一副嘲諷的表情。


    謝晚棠眼底閃過冷意,這人,莫不是在針對她吧。


    就是的啊!


    球再次落到謝晚棠的馬蹄旁,謝晚棠甩起球杖去夠,一根球杖橫插進來,直接勾住了她的球杖,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壓根就不是來搶球的!


    薑皓旻見鉤住了謝晚棠的球杖,便用力一扯,


    陸引鶴見狀,直接甩起手中的球杖,用力的敲在了薑皓旻的球杖之上,薑皓旻感受到了一股強悍的力量,隻覺得虎口一麻,球杖便從他的手中鬆脫了,掉落在了地上。


    “你——!”


    薑皓旻抬頭便對上了一雙冷厲的雙眼,斥罵之聲被堵在嘴裏說不出口,他捏緊了拳頭,有些氣弱的盯著陸引鶴,為什麽這個人的氣勢如此之強,竟然讓他的背脊骨忍不住泛出一片寒意。


    陸引鶴都不需要說一句話,隻一個眼神,就讓薑皓旻感受到了什麽叫做從心底裏生起的恐懼,他張著嘴喘著氣,連下馬去撿球杖都不敢。


    陸引鶴轉頭看向謝晚棠之時,臉上的神色就已經變了,隻餘溫和,他揮著球杖將球擊打到謝晚棠麵前:“三小姐,接著。”


    謝晚棠一個飛甩將球擊打到了臨真郡主那邊,隨後兩人騎著馬去追趕。


    待兩人騎馬走後,薑皓旻的身體才敢鬆垮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跳下馬撿起了球杖,再次躍上馬時,陰惻惻的看著馬場上那些互相追逐的人。


    謝晚棠身邊有個陸引鶴嚴防死守著,而且她的騎術不賴,他一個對上兩個,幹不過,謝允修那頭又跟卓揚江望三個人一同糾纏著,他插不進去。


    薑皓旻的視線落在了另一個謝家人身上,這個謝允安倒是一直跟在臨真郡主的身旁,總歸都是謝家的人,那他收取點利息,不為過吧。


    想到這,他瞥了謝晚棠一眼,扯著韁繩走開了。


    謝晚棠迴頭見薑皓旻不再糾纏,跟陸引鶴對視了一眼,心裏閃過疑惑,還有些無語,有時候真的搞不懂這種人腦袋裏在想些什麽。


    又是幾球進,兩隊打了個平手,按照臨真郡主設下的規則,哪隊先得五個球便是哪隊勝出,此時場上已經四比四了,正是焦灼的時候,誰也沒空一直關注著某個心思蔫壞的人。


    薑皓旻又故技重施靠近到了謝允安的身邊,他陰惻的眼神落在了謝允安持著球杖的那隻右手上。


    聽說他今年還去參加了會試,那些人都議論著他能考過會試的機會是相當大的,說不定謝府今年要出兩名進士了。


    嗬,要是他的這隻手廢掉的話,等會試成績出來的時候,明明考過了,卻無法參加殿試,大好前途止步於此,到時候,看看他那喪誌瘋魔起來的樣子,得多有意思啊!


    哈,隻是想想,就令人覺得心情愉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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