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引鶴等著外頭的動靜完全走遠了,這才重新點起了蠟燭,將炭盆再挪出來。


    劉文元看著亮起的燭火,狠狠的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年頭,幫別人看個病都這麽刺激,得虧他心髒好,不然恐怕會被嚇出什麽毛病來。


    劉文元繼續手上的動作,他這頭好不容易縫完了,不但他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就連昏迷的那個男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劉文元欣賞了一下自己的手藝,感覺還不錯,滿意的點了點頭,陸引鶴也探頭看過來看了一眼,對那兩條碩大的‘蜈蚣’表示有些一言難盡。


    劉文元重新幫那人把被子蓋好,現在就不要講究穿不穿衣服的問題,畢竟那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穿不穿的,都露不出什麽不該露的地方來了。


    陸引鶴見那男子都處理妥當了,這才讓謝晚棠進來。


    謝晚棠走到床邊看了一眼,那男子除了臉色蒼白了一下,看起來一時半會也不像是會沒氣的模樣了。


    “文元哥,這就妥當了?”


    文元哥?陸引鶴聽到這個稱唿,暗暗的咬了咬牙,看向對麵的劉文元,眼底的晦暗一閃而過。


    劉文元無所察覺,他在整理著自己的藥箱,看看還有哪些藥材是這個人能得上的。


    “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看他自己的命數了,隻要能熬過三天,那就代表他命不該絕。”


    他翻了一通,缺的東西實在是有點多,而且看這裏的情況,也不像是能找出藥罐來的樣子。


    “待會他估計就該發熱了,我這出來得匆忙,手上帶的藥材也不夠齊全,我還得迴醫館去拿,看這裏缺的東西不少,我還得帶個藥罐跟小爐子過來才行。”


    “唯一的好處就是現在是冬天,雖然好得慢,卻有利於他養傷,若是在春夏,外邪多發,哪怕是狸貓轉世,都難以存活。”


    謝晚棠看了眼床板上的人說道:“我沒法整天出來,這人就拜托文元哥了,後麵我會讓何木過來照顧,你有什麽事可以跟他說,他會遞消息進來給我。”


    劉文元點頭應下了。


    謝晚棠摸了摸自己的袖子跟腰帶,這才發現自己並沒有帶銀兩出來,她還沒開口問,陸引鶴就已經扯下自己腰間的錢袋子遞到她手裏了。


    謝晚棠看了他一眼,含笑接過,將整個錢袋子都遞到劉文元的麵前。


    “文元哥,這個你收下。”


    “三小姐這是做什麽?!我劉文元在你眼裏難道是這麽貪財的一個人嗎?!”劉文元臉色一沉,頓時感覺整個人心情都不太好了。


    謝晚棠則有些哭笑不得:“這不是給你的,是替那個人付的藥費,總不好讓文元哥你出力又出錢吧,他傷得可不輕,不用好的藥恐怕都好不利索。”


    “更何況,劉大夫現在都還待在謝府呢,我又怎麽會跟你客氣呢?”


    這最後一句話,倒是說到劉文元的心坎裏去了,他釋懷的將錢袋收下了,還掂量了一下,笑道:“呦,這可是不輕啊,隻怕是有多餘的了。”


    “有多餘的就當是給文元哥的出診費,你現在大小也算是個大夫了,出趟診,可不就得收得辛苦銀子,這樣也能彰顯一二你的醫術高超。”


    劉文元感歎了一下,美滋滋的將錢袋子收進自己懷裏去了:“三小姐還是一如既往會哄人開心啊,既然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也請三小姐放心,對他,我會盡力而為。”


    謝晚棠點了點頭:“一切拜托了。”


    “天色也不早了,三小姐該迴去了,這裏交給我,那人今晚怕是離不開人了,我待會迴醫館拿了藥便迴來,今晚會在這守著,有什麽情況我會遞到謝府去的。”


    “好。”謝晚棠應了一聲,便跟陸引鶴離開了。


    劉文元離開了鋪子,迴了一趟醫館,拾掇了一大包袱東西背過來,進來先去查看了那人的情況,臉色泛著不正常的酡紅,再上手一摸,果然滾燙。


    劉文元也不敢耽擱,立馬架上了爐子開始熬藥,因為顧忌著外頭盤查的官差,也不敢使用廚房明火,隻敢用個小炭爐慢慢的熬著。


    條件不夠,運氣來湊。


    劉文元邊熬藥邊在心裏祈禱,這家夥可千萬別死在他手上,他那懸壺濟世的一世英名還沒有立起來,這人可不能就這樣砸了他的招牌。


    雖然這人死了也不一定有人知道,可奈何他心善,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啊,所以隻好多多求神醫老祖來保佑了。


    好不容易將藥熬好了,卻死活灌不進那人的嘴裏,無奈,劉文元隻好拿瓷勺硬生生撬開了那人的嘴,活灌下去了。


    這樣一通忙活,數九寒天的季節,他自己的裏衣都被汗水給浸透了,為了預防自己著涼,他還拿剩下的藥湊了一副散寒藥,熬出來給自己喝了。


    咂吧著嘴裏的苦味,劉文元感歎了一聲,三小姐這忙,可真是一點都不容易幫啊。


    ......


    另一邊,被派出去多方盤查的人沒有盤查到任何關於殺手的線索,得到稟報的二皇子氣得摔了酒杯。


    今晚他正在遊舫上宴請幾個官員,還叫了好幾個絕色的清官娘子作陪,興致正濃之時,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刺客。


    好在他身邊的暗衛多,保護及時,隻是受了點輕傷,可那個殺手卻在他眼皮子底下跳河逃跑了。


    二皇子私下宴請官員本就說不過去,要是再彈劾到聖上麵前,隻怕要被三皇子扣下一個結黨營私的罪名。


    而且他本就懷疑,這次遇刺就是三皇子給他挖的坑。


    所以他遇刺的事不但不能傳出去,甚至還要壓得死死的,對外隻是宣稱他丟了個很重要的寶物,讓那些順天府跟兵馬司的人幫他盤查可疑人員。


    可惜盤查了大半個京城,都沒能查出什麽有用的線索來。


    唯一得了好處的估計就是順天府的那些官差了,借著盤查的機會,順帶捉到了三個通緝犯人,四個盜竊犯,五個扒手,還捉了一對偷情的奸夫淫婦,親眼看了一場大戲。


    那淫婦的丈夫知道後,差點沒把那奸夫的命根子給踹下來,那男人的媳婦得了消息也趕了過來,一雙利爪直接撓破了那淫婦的臉。


    最後四個人混打在一起,都分不清誰是誰的妻,誰是誰的夫,哪個是奸夫,哪個是淫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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