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臨真郡主見謝晚棠跟江聽瀾兩人聊得如此歡快,忍不住走過來問道:“你們兩聊什麽呢?這麽開心,也不帶我一個。”


    “我倒是想拉著郡主促膝長談,可惜隻能瞧見郡主那如蝴蝶般忙碌的身影。”謝晚棠俏皮的哄了一句。


    臨真郡主一下坐到了謝晚棠的身側,哀歎了一聲:“沒辦法,隻要我哥這事一天不解決,我就一天都不得閑。”


    振陽王妃要給兒子相看,她要招唿那些夫人,總不能讓振陽世子來招唿這些姑娘吧,所以每次振陽王妃開宴會,這事就落在了臨真郡主身上。


    “郡主辛苦了。”江聽瀾安慰了一句。


    “不辛苦,命苦。”臨真郡主抬起頭來看著兩人,眯了眯眼:“你們兩個還沒告訴我,剛才在說什麽悄悄話呢?”


    謝晚棠掩嘴輕笑,瞥了江聽瀾一眼,後者有些羞澀的垂了垂頭。


    “我方才約聽瀾姐姐上元燈節去看燈會。”


    “上元燈節啊,每年都去看,好像是挺熱鬧的,那我也去吧。”臨真郡主思量著,神色不見得有多向往,不過想著謝晚棠跟江聽瀾會去,那她也去吧。


    “好啊。”謝晚棠當即點頭應下:“若是郡主能來,我們便在主街那裏約見好了。”


    “好。”臨真郡主點了點頭,隨後像是想起什麽接著說道:“說來再過幾月就開春了,到時候鶯飛草長,正是跑馬打馬球的時候,我再舉辦個踏春遊會,你們可都得來。”


    比起看什麽燈會,臨真郡主顯然更喜歡跑馬打馬球的暢意。


    謝晚棠聞言也是露出向往的神色,差點忘了,她是會騎馬的,而且,第一次騎馬,就是臨真郡主教她的。


    “一定去。”謝晚棠很肯定的點頭應下,臨真郡主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她還想說些什麽,卻被走過來的侍女給打斷了。


    那侍女俯首在臨真郡主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臨真郡主當時就皺起了眉頭,此前的笑意全部消散,臉上閃過不悅。


    “她來幹什麽?罷了,我去看看。”


    臨真郡主扭頭看向謝晚棠:“我去處理點事,你們就在這好好待著,有事就找青驪青黛。”


    “郡主且安心去,我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還能惹出什麽事來不成?”謝晚棠點頭應道。


    臨真郡主挑了下眉頭,隨後便轉身走了,謝晚棠收迴視線,繼續跟江聽瀾聊著。


    園子外,一道青蓮色的身影正叉著腰嬌蠻的盯著眼前阻攔她的下人,臉色不好看,就跟在心裏罵著人家八輩祖宗似得。


    站在園子外的正是溫錦兒,她想進來,卻被守在暗處的人給攔住了,隻因為臨真郡主先前就交代過不讓這個表小姐過來。


    溫錦兒原本是追著振陽世子跑的,結果中途跟丟了,照著謝晚棠指的那個方向去轉悠了一圈也沒找到人,就想來招待客人的園子裏玩玩,說不定能碰見振陽世子。


    沒想到她想進卻還被攔住了,此時正惱怒的瞪著那個阻攔她的人。


    臨真郡主快步走近,對著溫錦兒沒好氣的說道:“你來幹什麽?不是跟你說過讓你在自己院子裏休息,不必過來了嘛。”


    臨真郡主也很是不喜這個表姐,自從來了王府,整天就知道纏著她哥哥,一但在哥哥那受了什麽委屈,就跑到母親那裏去嚶嚶訴苦,看著就讓人討厭!


    溫錦兒收斂了神色,對著臨真郡主的態度好了不少,畢竟這是她得罪不起。


    “表妹說得這是什麽話,我好歹也是姑母的親外甥女,這振陽王府的客人,怎麽就不能來參加宴會了,還是說姑母有命令禁止我參加嗎?要不我跟表妹一起去問問姑母的意思呢?”


    臨真郡主被溫錦兒的話窒得無言以對,看吧,每次有點什麽事,就鬧騰著要去找她母親,要不是因為今天她母親在招唿客人,鬧到前麵去丟的還是她振陽王府的臉麵,她鐵定不會給溫錦兒這個臉的。


    “你要來也行,安安分分坐在一旁,少說話,別得罪了人丟了我振陽王府的臉麵!”臨真郡主冷著臉警告了一句。


    不過溫錦兒並不把這種警告放在眼裏,反正她能進去參加宴會,那就是開心的。


    “表妹放心,我禮儀學得不差,不會丟了王府的臉麵的。”


    “叫郡主!”臨真郡主冷冷的瞥了溫錦兒一眼。


    哼,什麽人都能跟她套近乎嗎?也得看她願不願意。


    溫錦兒臉色一僵,不情不願也還是改了口:“是,郡主。”


    臨真郡主轉身就走,溫錦兒立馬緊隨其後。


    “郡主。”


    走入園子,臨真郡主便被人喊住了步伐,那人行至她麵前,端莊的朝她行了一禮。


    “薑婼芙見過臨真郡主。”


    臨真郡主打量了一番那個人,依稀有些印象,好像是都察院右副督禦史的女兒,至於她為什麽會記得,純粹是因為這個人跟謝晚棠不太對付,所以讓她給記住了。


    “你有什麽事嗎?”


    薑婼芙麵帶微笑的上前一步輕聲說道:“郡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臨真郡主眉頭一凝,卻沒有開口拒絕,而是看向身後的溫錦兒:“你自個隨意找個地方坐下吃吃東西賞賞景,別亂走,更別亂說話。”


    “知道了,你忙你的,不用擔心我。”溫錦兒看了眼攔路的人,語氣說得有些曖昧,仿佛她跟臨真郡主關係有多親密一般,蓮花移步般走了。


    臨真郡主在心裏暗暗翻了個白眼,也不想跟她過多計較,免得失了氣度。


    薑婼芙有些好奇的看了那人一眼,正好與溫錦兒的眼睛對上,不過在看了眼她身上的穿戴之後,便收迴了視線。


    暴發戶一個,不值得費心思。


    “走吧。”


    臨真郡主喊了薑婼芙一聲,朝著一個人比較少的方向去了,繞進了一片梅林之中,見周圍沒什麽人在,便開口問道:“說吧。”


    薑婼芙悄悄抬眼看了臨真郡主一眼,突然心裏有些打鼓,但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


    “......”


    薑婼芙將之前自己來的時候,在路上看見振陽世子跟謝晚棠站在一起說話的場景描述給了臨真郡主聽。


    本來她隔得遠也沒太聽清楚振陽世子跟謝晚棠說了些什麽,但是瞧見振陽世子對謝晚棠的態度,還有謝晚棠替振陽世子摘頭發上的葉子那種親昵的舉動。


    當然,她肯定不會說完全,隻是三分真七分假的摻和著說,而且說得有些模糊,引人格外能夠浮想聯翩。


    她所描述的就像是在說謝晚棠通過利用與臨真郡主交好,從而故意引誘振陽世子一般。


    果然,臨真郡主越聽臉色越陰沉,眼底的怒火就越盛,袖子裏的拳頭也在不斷地收緊。


    這個林景行,明明上次就已經警告過他不許打謝晚棠的主意了,他居然還敢背著她調戲謝晚棠,她晚點非要好好教訓他一頓才行!


    看著臨真郡主逐漸難看的臉色,薑婼芙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


    沒錯,她就是嫉妒臨真郡主對謝晚棠的偏心跟喜愛,家裏的父親都是副督禦史,誰也沒比誰高貴,憑什麽那個謝晚棠就能得到臨真郡主的青睞,還讓振陽世子也另眼相待。


    她相信,經此一事,一定能離間了臨真郡主跟謝晚棠之間的情誼,說不定她還能乘機插上一腳,以後跟能跟臨真郡主成為閨中密友的就是她了。


    臨真郡主要是知曉薑婼芙內心真實的想法,說不定會啐她一臉口水,真是長得醜還想得美,那池塘裏的冰結了那麽一層老厚,咋不知道澆點熱水去照一照呢。


    “郡主也不必太過生氣,想來也是某人別有心機,才會做出這樣的事,郡主跟世子爺好好說一番,想來他會明白好歹的。”薑婼芙還以為自己挑撥成功了,已經開始說著安慰的話了。


    臨真郡主聞言冷冷的瞥了過去,薑婼芙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明明是大冷的天,卻被看得後背直冒冷汗。


    臨真郡主盯了那人好一會,才冷冷開口警告道:“今日之事,你最好給我爛在肚子裏,要是讓我在外頭聽見半句流言蜚語,有你好看的!”


    薑婼芙扯了扯嘴角,立馬承諾,就差舉手發誓了:“郡主放心,這事我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的,保證不會有損半分世子爺的名聲。”


    “哼。”臨真郡主冷哼了一聲,長袖一甩,直接轉身走了,風風火火的步伐,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她是帶著一身火氣,不好招惹。


    這個薑婼芙,真當她是個蠢的看不出她的挑撥離間嗎?這麽不知所謂之人,往後再也不用來跟振陽王府有關的所有宴會了!


    薑婼芙看著臨真郡主走遠了,心裏憋著的那口氣才敢慢慢鬆出來,她嘴角咧出一道燦爛的笑容,欣賞著周圍的美景,慢慢踱步往迴走。


    她迴到園子裏,看見臨真郡主果然滿臉怒意的跟謝晚棠說話,謝晚棠還在那裝無辜的解釋著,看得她心裏泛起了無盡的喜悅,她期待著,看到臨真郡主對謝晚棠厭惡的那一刻。


    她收迴視線,隨意走到一處石凳上坐下,沒有察覺到,剛剛那個溫錦兒正悄悄的坐在了她的身側。


    溫錦兒一離開了臨真郡主,就像個被放飛出籠的鳥兒,她到處找那些高門貴女攀談,但是因為言行舉止有些輕浮粗鄙,理會她的人少之又少。


    畢竟是振陽王妃特意為了給振陽世子挑選世子妃所舉辦的,在場的貴女家世最差的也是四品出身,沒有那些個小門小戶的,自然不會有人去巴結討好一個寄人籬下的表小姐了。


    溫錦兒處處碰壁,滿心怨氣,視線剛好落在八角亭中與人歡快交談的謝晚棠身上,看著謝晚棠在一眾貴女之中遊刃有餘,頗受人喜歡,她就想上去撕破這個女人的臉。


    明明就是一個滿嘴謊話的女人,就該讓大家都看見她的真麵目,從而唾棄她!


    溫錦兒是這麽想的,也確實是這麽做了,她氣衝衝的衝上前,指著謝晚棠的鼻子罵道:“騙子!居然還有臉坐在這裏!”


    亭子內的幾人瞬間就停住了交談,有些狐疑的看著突然出現的溫錦兒,謝晚棠的臉色當即冷了下來,江聽瀾則立刻站起身來護在謝晚棠麵前,帶著慍怒怒視著溫錦兒:“哪裏來的這麽不知好歹的人,上來就胡亂攀咬!”


    “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麽就這麽偏幫著她!”溫錦兒的怒氣轉向了江聽瀾。


    謝晚棠此時也站起身來,走到江聽瀾麵前,跟溫錦兒直接對峙上:“是啊,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麽,惹得溫小姐如此不顧禮儀指著我的鼻子來罵我。”


    “你騙了我,你給我指的那條路壓根就找不到人!”


    溫錦兒的話沒有話頭沒有話尾,就隻一味指責。


    謝晚棠聞言冷哼了一聲:“溫小姐為何不把話說完全呢?”


    溫錦兒嘴角嚅囁了一下,眼眸微閃,梗著脖子說道:“還要怎麽說完全,難道你沒騙我?!”


    “既然溫小姐不願意說,那便我來說......”


    謝晚棠將先前的那件事說了出來,不過把跟振陽世子有關的那一段給隱瞞了,說到最後,她有些無辜的看向江聽瀾:


    “我說沒看見,她又不信,我給她指了個方向,又說我騙她,這年頭,來做客都得小心謹慎著些,最好是將自己的眼珠子給蒙上,免得什麽都沒看見還得遭人攀扯。”


    江聽瀾聽著心疼得拉過來謝晚棠的手安慰著:“這不怪你,你也是好心,怎麽會想到遇上的是東郭先生那隻狼。”


    一旁別的世家小姐也頗是不忿,矛頭紛紛指向了溫錦兒。


    “要我說,不但眼珠子得蒙上,耳朵也得堵上,免得聽見了那些個失心瘋的胡言亂語。”


    “還有那嘴巴也得縫上咯,以免被氣到了說出了什麽難聽的話來,招來更多莫須有的罪名,到時候就真是百口莫辯了。”


    “那不如幹脆不要上門來好了,免得被她瞧見了美貌,夜裏嫉妒得連覺都睡不著。”


    別看那些個高門小姐溫溫柔柔的,平時也不說個什麽粗鄙的話,但一人一句也能氣死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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