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帶人來到庫房門前,見庫房的門鎖並沒有被破壞,張氏心下稍安,連忙拿出鑰匙打開來查看裏頭的東西。


    哪知一打開看見裏頭的情形,頓時被驚的三魂七魄俱散。


    那庫房最裏頭的一扇窗戶就這樣大咧咧的敞開著,被風吹得‘啪啪’做響,庫房裏也是一片淩亂,除了一些大件的瓷器擺件,裏頭的金銀首飾珠寶全部都被洗劫一空了。


    張氏抖著手在庫房裏轉了一圈,越看心越涼,她的嫁妝,宋家給的聘禮,前些日子盧彥鬆升官後暗戳戳收的一些貴重之物,幾乎全都沒了啊!!!


    張氏經受不住打擊,腿一軟,倒在地上,又哭又罵:“老天爺!你當真是不給人活路了啊!!”


    外頭圍攏著過來看熱鬧的下人,其中一個小廝看了眼前麵的場景,縮了縮脖子,悄悄退出人群,從後門溜走了。


    盧家因為盧霜嫁進宋家,盧彥鬆又升了官,覺得自家要開始水漲船高了,想著要多添幾個服侍的下人,擺擺威風,充充闊氣,便從人牙子手裏買了一批。


    那守後門的門房便是新買進來的,還沒怎麽被調教過呢,就被派下去守後門了。


    張氏哪裏懂得什麽調教之道,隻覺得打罵一番,再威脅一番,那底下的人就會乖乖聽話,好好幹活。


    秦摘月不過是摸出了一錠五兩的銀子,就將門房收買把他給放出去了。


    那門房一看事跡敗露,摸著胸口的銀錠就跑路了,張氏連忙叫人去追秦摘月,不過都無功而返,這大半天的功夫,早跑沒影了。


    張氏跟個潑婦似得,對著盧霖又是撕扯,又是扇巴掌,最後累了便坐倒在地上,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拍著地板,又哭又罵。


    盧霖就這樣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張氏打罵,他到現在都不敢相信,秦摘月真的卷了銀錢跑路了。


    明明昨晚他們兩個還這麽濃情蜜意,說了一堆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話,結果這才過了一個晚上,怎麽一切都變了。


    盧彥鬆聽到鬧騰的聲音從病床上爬起來,剛被人扶著走出來,就聽到這樣一個駭人的消息,隻感覺頭痛欲裂。


    盧霜死了,沒人能幫他在宋家說話複官了,外加家裏的錢財居然大半都被一個戲子卷跑了,多重打擊之下,他捂著腦袋僵直了身體就那樣倒在了地上。


    張氏見盧彥鬆倒了,手忙腳亂的爬了過去,給盧彥鬆一邊拍胸口順氣,一邊大聲喊著叫大夫。


    這盧彥鬆可是家裏的主心骨啊,他要是出什麽意外,那這個家就真的沒活路了。


    小廝著急忙慌叫了跑出去叫了大夫過來看,又是紮針又是開藥的,好不容易把人救醒了,結果卻是眼斜嘴歪,口水直流,手腳僵直動彈不得,大夫暗暗的搖了搖頭,這是中風了啊。


    張氏也是沒想到盧彥鬆會變成這副模樣,一時情急之下揪著大夫不讓他走,直說是對方把人治壞了,要讓那個大夫把人治好了才能走,否則就要讓他賠。


    那老大夫行醫幾十年了,什麽人沒見過,將張氏的手掰扯下來,揮著袖子拿上藥箱氣衝衝的就走了。


    張氏胡攪蠻纏的名聲也宣揚了出去,以至於後麵她再想給盧彥鬆找大夫時,要麽是人家不接診,要麽是要出了天價。


    盧彥鬆後院的那兩個小妾看見盧彥鬆病倒了,盧家亂套了,心裏頭一合計,幹脆也卷了銀錢趁亂跑掉了。


    這張氏本就是個潑辣的,這些年一直把持著盧彥鬆的後院,盧彥鬆攏共就隻有兩個小妾,還都無所出,現在倒好,一個都沒了。


    張氏知道後,又是一通謾罵,還揚言要報官,不過到底也沒報成,新買的仆婦奴才也都跑了,最後就隻剩下了三兩個一直跟著的老奴。


    謝府。


    聽雪閣,謝府一個用來賞雪的小閣樓,建在假山之上,周圍鬆樹林立,大雪飄落積於枝葉上,不堪重負時便會彎枝滑落,落在假山之上,發出‘嘩啦’之聲,別有一番意趣。


    閣樓內,地龍燒得暖暖的,一旁的炭火上架著一個銅壺,裏頭的水已經沸騰,升騰起來許多白色的霧氣。


    一雙素白的手拿著甘勺將水舀出,倒至茶碗之中,一衝一泡之間,茶香四溢,清月端起茶托,緩步走到窗邊的疊榻上,一左一右各放下一碗茶。


    謝晚棠與陸引鶴兩人臨窗相對而坐,麵前擺著一副棋盤。


    謝晚棠手上把玩著白子,思考良久,才緩緩放下,陸引鶴見她所下的地方,不由勾了勾嘴角,手指指了指剛下去的那個白子。


    “三小姐這一子似乎下錯了地方,這樣看著贏麵可就不大了。”


    謝晚棠抬手撐著腦袋,帶出一股慵懶勁,她隨意瞥了一眼對麵的陸引鶴,語氣隨意:“論下棋,我肯定是下不過陸公子的,所以就要看陸公子是否有心想要讓我贏了。”


    陸引鶴眼尾掃了一眼謝晚棠那隻因為撐腦袋而露出半截白皙手腕的手,上麵掛著一隻種水極好的紫玉手鐲,襯得她的手腕格外纖細白皙。


    他心裏劃過一個念頭,若是用正色些的紅珊瑚切割成多型的珠子串成一串,戴在她手腕上,一定會特別好看。


    不過陸引鶴麵上不顯,他拿起一隻黑子,下在了棋盤之中。


    謝晚棠看著他下的那個位置,挑了挑眉,倒是有點意思哈。


    謝晚棠拿起一枚白子,這次倒沒猶豫,很快就下好了。


    就這樣,雙方你來我往的下著,到最後,棋子滿盤,堪堪得了一盤和棋。


    謝晚棠端起手邊的茶碗,看著陸引鶴笑著說道:“陸公子費心了。”


    陸引鶴掐了掐自己的眉心,無奈失笑,這謝晚棠下棋簡直亂來,他費盡心機,也隻能給她一盤和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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