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背後之人與皇室中人有關!”謝晚棠沉聲說道。


    陸引鶴挑了挑眉:“你是如何想到的?”


    “前世,我與宋子恆退婚後,就聽聞宋知瑤進了三皇子的府邸,做了三皇子的侍妾,當時我還在孝中,也隻是偶然聽旁人提了一兩句,並沒有多加留意。”


    畢竟當時謝晚棠在為謝紹騫守孝,而謝老夫人因為痛失長子,心情鬱鬱寡歡,連那邊冬天都沒熬過,撒手去了,謝紹鴻謝紹紋也因丁憂去職,為謝老夫人守孝二十七個月。


    相比較於謝府失了謝紹騫這根頂梁柱時所流露出來的沒落之象,宋府那一派花團錦簇蒸蒸日上的繁榮景象,更為世人所津津樂道。


    謝晚棠垂下頭,眼底閃過一抹暗色:“所以說,宋家背後的靠山,其實是三皇子?”


    陸引鶴似是沒有察覺到謝晚棠的情緒,見她手裏已空,又伸手拿起一隻蜜桔。


    “大抵是的,前世三皇子失利後,宋家也跟著快速落敗了。”


    天齊國目前在世的皇子有五位,太子早逝,二皇子三皇子互相爭鬥,四皇子病弱常年不出府邸,五皇子勢微,六皇子年幼。


    當今陛下自太子逝世後就沒有再立太子,而二皇子三皇子都不是中宮所出,所以在朝堂之中,也就屬他倆蹦躂得最歡最厲害。


    也不知是不是他倆實在是鬥得過於厲害了,以至於落得了一個兩敗俱傷的場麵,到最後,竟然讓五皇子這匹黑馬橫空殺出,坐上了那個至高之位。


    謝晚棠摩挲著手腕上冰涼的鐲子,雙眼有些失神,前世,她被困於後宅之中,對朝堂之事知之甚少,偶爾一星半點也是從盧彥鬆嘴裏說出來的。


    她隻是知道最後坐上皇位的是五皇子,既然三皇子失利了,宋家也落敗了,那先前在京城外對她的那番算計是為了什麽?


    她一個女子,能展現出來的價值並不多,肯定不可能是因為她,而在謝家,最有能力跟價值的,那就當之無愧是她的父親了。


    但是她的父親雖然官居三品,但說到底不過是個在外巡查的禦史,對於皇子們的用處,顯然是比不上那些朝中三公六部的重臣,以及手握兵權之將,又何必如此費盡心機來算計呢?


    陸引鶴將桔子皮剝幹淨後,側頭就看見她滿臉愁容百思不解的模樣,勾了勾嘴角,將桔子遞了過去。


    “謝伯父是督查禦史,這時的他應當還在湖廣一帶巡查。”


    謝晚棠聞言,伸手接桔子的手一頓:“是,我父親現在在湖廣。”


    她皺了皺眉,心裏頭仿佛有什麽一閃而過,快到她差點沒抓住,她猛然抬頭看向陸引鶴。


    “宋子恆的父親是荊州知府,而荊州就在湖廣!”


    一瞬間,謝晚棠的腦袋中閃過眾多疑問,然後,一個最令她心顫的想法浮現了出來。


    “陸引鶴,其實我父親的死,未必就是個意外對不對?!”


    陸引鶴聞言對上了謝晚棠那雙眼睛,隱藏在袖子裏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沉默良久,沒有說話。


    在這良久的沉默中,謝晚棠也逐漸冷靜下來,她知道,掩藏在汙泥底下的真相,往往比親眼直觀來得更加殘酷。


    “你在思慮什麽?是怕我經受不住?還是在擔心我會不自量力?冒然跟那些人對上?你倒不必想那麽多,倘若是前世,我可能會豁出去,但現在不一樣,一切才剛剛開始,我還有能改變的機會不是嗎?”


    “不是。”陸引鶴看著謝晚棠,眼底閃過一抹異色,語氣有些輕淡:“隻是怕你會對我失望。”


    失望?


    “你......騙我的?”謝晚棠有些啞然。


    陸引鶴垂頭失笑:“那倒不是,隻是,我知道的也不多。”


    謝晚棠抿著嘴看著他,這人,老是說一點留一點的,故弄玄虛,忒討人厭了。


    不多就不多嘛,說什麽失望不失望的,她又不是純指望著他了!


    謝晚棠垂眸看了眼手裏的桔子,一口吃下去大半個,把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仿佛在咬的不是桔子,而是陸引鶴這個人。


    陸引鶴等著謝晚棠吃完後,又從袖子裏掏出一塊手帕遞了過去。


    謝晚棠想也沒想,直接順手接過,擦拭著指縫中留下的桔子汁水,在她沒看見的時候,陸引鶴無聲的勾了勾嘴角。


    自從上次在山塘小木屋說開後,他一直越不過的那道屏障,似乎正在消失啊。


    真好。


    謝晚棠擦拭完手指,一抬頭就看見對麵那個人正饒有興致般看著自己,她將手裏的帕子朝桌上一甩,那雙漂亮的杏眸瞪著他:“還不說?”


    “說。”陸引鶴這個說字拖了下小尾音,似是有些無奈,但更多的仿佛是寵溺。


    “都察院內有些案卷屬於最高機密,尤其是關乎皇室子孫的那些,唯有左右都禦史才有權翻閱,我也是在升做左都禦史後,才去翻閱了一些謝伯父曾經留下的案卷。”


    “其他的都無甚問題,唯有在左副都禦史出事時,他被召迴京城後再度返迴湖廣的所調查的那份案卷,其中讓我察覺出些許的不妥,我心中存疑,便著手調查了一番。”


    “其實當今聖上一直對左都禦史跟三皇子有所存疑,謝伯父能夠上位,不外乎有他的手筆,隻是恐怕連聖上也沒想到,三皇子會如此膽大包天,竟然敢直接對謝伯父出手。”


    謝紹騫在湖廣巡查時,查出了一些端倪,甚至牽扯出十年前的一項巨大的貪腐舊案,而當時巡查湖廣的,就是現在的左都禦史。


    謝紹騫心生疑慮,唯恐這些東西流落到左都禦史手中會讓他湮滅掉,便悄悄密告給了聖上。


    聖上出手,將左都禦史押入天牢,召謝紹騫迴京述職,並下令讓他重返湖廣,徹查此事。


    在謝紹騫返迴湖廣途中,聖上便下了密令,晉他為右都禦史,密令押後十日出發。


    官升一階,那所能行使的權利可就大了,聖上既然下的是密令,就是為了確保謝紹騫在趕到湖廣之前,不被人察覺出此行的目的。


    可終究,皇宮之中還是出了問題,消息被傳到了三皇子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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