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已過半,正當大家都聽得入迷之時,一個喝醉了的酒鬼酒勁上頭,拍著桌子跟身旁的人吹起了牛。


    “這秦摘月看著可比落春苑裏頭的頭牌紅櫻小娘子還要勾人,想來在床榻之上,滋味肯定不一般!”


    “喲喲喲~~說得好像你有那身家銀子睡過似得。”


    那酒鬼一聽不服氣了,一拍桌子說道:“那落春苑的老鴇見錢眼開,那地方也是個消金窟,見我銀子不夠連紅櫻的麵都不讓我見,這戲院是個什麽地方,有兩個銅板就能進來聽場戲,我睡他秦摘月也是給他臉了。”


    那人不想跟個酒鬼爭執,嬉笑著給他豎起了大拇指:“得,葷素不忌,還得是你啊。”


    那酒鬼口頭上落了好,看著台上咿呀唱戲的秦摘月,不禁眼神迷離,開始意銀起來。


    “那小臉,那小手,那小腰肢......嘖嘖嘖,睡上一次,命都得短三年。”


    旁邊的人拍桌大笑:“哈哈哈哈......你可真虛啊,要是我,肯定是讓他的命短上三年!哈哈哈哈......”


    兩人之間的對話,盡數落進了旁邊那桌坐著的盧霖耳中,他越聽越氣,到最後忍不住站起身來,怒目指著那兩個人大聲警告道:


    “你們兩人,嘴巴給我放幹淨一點!秦公子也是你們兩個人能肖想詆毀的!!”


    那兩人怔愣了一下,隨即罵罵咧咧的站起身來對上盧霖,那身量,足足高了盧霖一個頭,熏天的酒氣差點沒把盧霖給熏吐了。


    那人因為醉酒而晃蕩著身體,歪著腦袋直接抬手推了盧霖一下:“呦~,哪來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竟然敢跟你爺爺在這叫囂?!”


    盧霖被推得倒退了半步,踉蹌著扶住了桌子,與盧霖同行的人這才反應過來,忙站起身來拉住盧霖勸道:


    “誒!盧兄,不過是個喝多了的酒鬼,胡言亂語罷了,與我等沒多大幹係,你又何必跟對方過不去?”


    那二人見盧霖幾人勢弱,態度就更加囂張了。


    “呦嗬~,難不成你是那小戲子的相好?這般為他出頭,來,你倒是跟兄弟們說道說道,那小戲子在床上的功夫如何?滋味如何?”


    盧霖聞言,臉色通紅,心裏頭快要被氣炸了,揚手指著他嗬斥道:“你!你嘴巴給我放幹淨一點!”


    那酒鬼見盧霖抬個手都是一副軟綿無力的模樣,臉上的揶揄就更盛了,甚至直接把頭伸過去羞辱他。


    “哧,小鱉孫!來!有本事照著爺爺的腦袋來打!”


    饒是心性再怎麽懦弱之人這一刻都無法忍受,更何況這個盧霖,還正當是憤慨熱血的年紀。


    哪能看著台上的心悅之人被如此侮辱,在心火的催動之下,盧霖捏緊拳頭直接朝著那人伸過來的腦袋砸了下去。


    “哎呦~~”


    那酒鬼捂著臉鬼叫了一聲,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毛頭小子。


    “給你臉了嘿!”


    疼倒不見得有多疼,隻是盧霖這一下就把他給打毛了,他直接捏緊了拳頭直接朝著盧霖的臉砸了下去。


    盧霖慘叫了一聲,不知是鼻血還是嘴巴裏的血飛濺了出來。


    周圍的人立馬逃散開去,惶恐連累到自己。


    盧霖的同行之人也沒想到事態一下子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想伸手去扶盧霖,怒罵那個醉鬼幾聲,但又怕那人不知事,連累得他們也一同挨了打,一時之間,竟有些左右為難起來。


    坐在盧霖對麵那條長廊上的謝晚棠一行人,簡直是一點不落的將這出戲從頭看到了尾。


    謝晚舒還沒有見過這般混亂的場麵,尤其是看見那個清秀公子被打時,忍不住輕唿出聲。


    “啊——!這、這莫不會把人打壞吧?”


    她凝眉有些憂心的看著對麵,畢竟那人看起來,跟謝允修的年紀相差不多。


    但是反觀謝晚棠,看見盧霖就這樣硬生生的挨了一拳,嘴角都被打出血來之時,她拿著手帕掩嘴,掩藏住自己無法克製的笑意。


    隻是那雙彎起的雙眼,還是暴露了她此時正在‘看戲’的好心情。


    跟謝晚棠一樣在看好戲的,除了她之外,還有一人,便是坐在最好觀賞位置上的振陽世子。


    隻不過,旁人是在看戲,而他卻是在看人,看美人。


    謝晚棠看戲時那狡黠的神色可是一絲不落的落進了振陽世子的眼裏,他捏著一粒花生丟進了嘴裏,看著謝晚棠那靈動的模樣,笑眯了眼。


    嘖,這個謝三小姐,還真是與京中那些個呆板無趣的貴女不一樣,居然喜歡看別人被打。


    哈,不過嘛,恰好本世子也喜歡得緊。


    振陽世子想到樂處,“啪”的一聲打開折扇,有些自得的搖晃起來。


    打架那一處的場麵混亂了起來,無人敢上前勸架,幸好小二還算機靈,連忙去找了掌櫃的過來。


    那醉鬼揚著拳頭還想再打,被趕來的掌櫃給攔下了,待掌櫃看清楚被打的人是誰之時,心裏頭對著那酒鬼直罵娘,恨不得把那酒鬼的十八輩祖宗都拉出來問候一遍。


    “哎呦,你們兩個醉鬼!你可知你們打的是什麽人?!這可是禮部主事家的公子!”


    自從盧霖迷上秦摘月之後,隻要有秦摘月的曲目,他必定會過來捧場,加之因為自己的妹妹進了宋家,張氏得了一大筆彩禮,對盧霖手頭上也鬆泛不少。


    盧霖得了銀錢大部分都給秦摘月打賞買禮物去了,這一來二去,掌櫃也得了不少好處,自然也就記住這個盧公子了。


    兩人聽到掌櫃說的這話,酒意瞬間清醒了一大半,雖然他們不知道主事是個什麽品階,但能肯定的是這個人有個當官的老子,那就不是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惹得起的。


    不管他們平日裏在街頭巷尾怎麽耀武揚威有氣勢,對上當官的,命就得先留下半條來,至於剩下半條命,就得看人家給你留還是不給你留了。


    “是、是他先動手的,與我無關啊!”


    “也不關我的事啊,我就純粹一個看熱鬧的!”


    “走!走!快走!”


    兩人互相推脫,打著馬虎眼,趁掌櫃不注意,直接擠出人群跑了,喊人抓都抓不及。


    最後沒法,掌櫃的隻能先叫人把盧霖抬到後頭院子裏去,再去請了大夫來看,不然任由他待在這裏,也是影響了別的客人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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