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


    “梆梆——”


    謝晚棠還有話想要問出口,卻被門外突然響起的敲門聲給打斷了,她知道,這是清月在提醒她時辰不早了,該迴去了,要是晚了估計城門要關閉了。


    也罷,總歸最要緊的事已經說開了,其餘事,留待下次再說也無妨。


    “陸公子,今天就到這吧,時候不早了,我們得趕在城門關閉之前迴去。”


    說罷,謝晚棠便站起身來,從袖口摸出一根簪子,邊挽起頭發,邊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當她的手摸上門栓的那一刻,卻停頓了動作,她沒有迴頭,隻是輕聲問出了口:


    “陸公子,我重新迴來尚且有原因,我死的那樣屈辱,怨念肯定強大,老天爺給我重活一世的機會也說得通,隻是我想不明白,我死之時,你已經位極人臣,權傾朝野,這樣的你,還有什麽理由需要重活一世。”


    陸引鶴聞言心頭一震,雙手置於大腿之上緊緊蜷縮在一起,當他抬起頭時,木門已被打開,哪裏還有謝晚棠的身影。


    為什麽?


    或許是因為......不甘心吧。


    他垂眼看著逐漸暗淡的火光,伸手將剩餘的薑湯盡數倒入火塘之中,熄滅了那最後一點點火苗,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林中的鳥不知被哪裏傳來的兇獸之聲驚了一下,撲騰著翅膀四處逃散。


    陸引鶴臉上並未有任何驚嚇之色,隻是隨手將門掩上,抬腳朝山下走去。


    山腳之下,何木跟馬車都還等在原處。


    當何木看見陸引鶴下來之時,狠狠的鬆了一口氣,天知道,他在這裏等得有多焦急,眼見這天色漸暗,


    他都想好了,要是再不見陸引鶴下來,他就上山去找人了,隻是還沒邁出第一步,山間就傳來了野獸嘶鳴之聲,嚇得他連馬車都不敢下,隻好在心裏默默祈禱陸引鶴趕緊出現。


    果然,老天爺還是憐憫他的,這不,他才剛念叨了兩句,表少爺就出現了。


    何木連忙跳下馬車朝著陸引鶴迎了過去。


    “表少爺。”


    何木瞥了一眼陸引鶴身上的衣服,見已經不是方才來時的那一套了,心裏頭雖然有疑惑,但也並未問出口,反而將視線移開。


    陸引鶴環顧了四周一圈,沒看見謝晚棠的蹤跡。


    “謝、三小姐呢?”


    “小姐不從這條山路下來,小姐先前隻是吩咐小的,怎麽送表少爺來的,就要怎麽將表少爺送迴去。”


    陸引鶴聞言,眼底閃過一抹晦暗之色,直接撩了車簾上了馬車。


    “走吧。”


    “是。”


    何木一撐車轅躍上馬車,揮動鞭子駕著馬車匆匆往京城趕去,速度很顯然比來的時候快了不少,堪堪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進了城。


    何木狠狠的鬆了一口氣,幸好今晚不用露宿荒野。


    謝府內。


    謝晚棠比陸引鶴先一步迴到,進了棲然院後便低聲吩咐清月將手裏的包裹處理妥當,她跟陸引鶴在,木屋裏換的衣服都帶迴來了。


    清月應了一聲,拿著包裹去了後罩房。


    謝晚棠返迴到正房,側目便看見素月正在打理書房,便抬腳走了過去。


    素月見狀,立馬停下手裏的活計朝著謝晚棠行了一禮:“小姐。”


    謝晚棠點了點頭,視線落在她手裏拿著的那幅畫上。


    素月見狀,立馬說道:“小姐恕罪,奴婢隻是在打掃書桌上的灰塵,並沒有亂翻動小姐的東西。”


    “無妨。”謝晚棠並未怪罪些什麽。


    “那這畫奴婢幫小姐放好。”素月說著,便要將畫放進畫缸裏去。


    “等等......”謝晚棠開口製止,環視了書房一圈,視線落在某處空白的牆麵上,那裏剛好放了一個梅瓶,是她冬日裏用來插梅花用的。


    謝晚棠抬手指著那個方向說道:“便將那幅畫掛在那處吧。”


    “是。”


    素月將畫展開,拿出畫杆子撐起掛在牆壁的彎鉤之上,再稍許調整擺正即可。


    “小姐,您看如何?”


    “很好。”謝晚棠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先下去吧。”


    “是。”素月應了一聲,放好畫杆子便下去了。


    謝晚棠走上前去,輕輕撫摸了一下畫上的梅花,眼裏閃過一絲笑意,等到冬天來臨,折上一支梅花插在這梅瓶之中,那便更加相得益彰了。


    雖然,這幅畫背後承載著一些不好的迴憶,但是還能有什麽比前世的那番遭遇更糟糕的事嗎?


    所以,有什麽好怕的。


    安生的日子又過了好幾天,直到今天,謝晚棠剛給謝老夫人請完安迴來,何媽媽屏退了旁的下人,湊到了謝晚棠的身邊悄咪咪的跟她說道:


    “小姐,您一直讓人看著的那個盧家,何木今天讓人傳了話進來,說那個盧家的大少爺盧霖最近迷上了一個戲子,三天兩頭的往戲院裏跑。”


    “哦?”謝晚棠聞言一挑眉,眼底的寒光一閃而過:“是嘛。”


    何媽媽連連點頭,臉上的八卦之色唿籲而出:“盧霖行事小心,那個盧夫人好像還不知情,因為盧霜被抬進了宋府,這盧家也跟著水漲船高,那盧老爺最近還升官了,進了禮部,升到了六品主事。”


    謝晚棠聞言勾唇一笑,這倒是跟上輩子盧霖跟她定親後一樣,不過這次是借著宋家的勢,反而提前了許多年。


    想來,那盧霜能這麽安生被送進宋家做妾,也是跟盧彥鬆升官之事有關吧。


    前世,直到盧霖與她定親之前,盧彥鬆都還窩在禮科給事中的這個官位上沒有動彈,定親後,二叔父隻是稍微動動手指頭,運作了一番,便讓盧彥鬆從正七品升到了正六品,直接進了禮部。


    因著與謝府是姻親的緣由,謝晚棠嫁進盧家六年,盧彥鬆的官運倒是亨通了不少,六年內又連升兩次,讓動動他走到了正五品禮部郎中這個位置。


    也是多虧了那次升官宴,讓她找到機會大鬧了一番,才得以讓她脫離了盧家。


    謝晚棠側目看向何媽媽,輕聲叮囑:“讓何木繼續盯著,有情況隨時來報。”


    這件事還隻是個開頭,火候不夠,還不到給盧家重擊之時。


    “是,小姐放心,您交代的事何木不敢鬆懈的。”何媽媽沉聲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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