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內。


    謝允初謝允安兩人剛一進府,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被叫到了延鬆堂,讓謝老夫人於氏跟各位族老團團圍住了。


    謝老夫人跟於氏是關心兩人的身體,見兩人都瘦了一圈,憔悴了不少,心裏止不住的發疼。


    而那些族老則是關心兩人的考試情況,七嘴八舌的詢問著,待得到令他們滿意的答複之後便連連點頭,抬手捋須,滿臉讚賞之色。


    謝允初謝允安兩人團團轉拜了好幾圈,才得以脫出身來,被送迴自己的院子裏洗漱去。


    兩人洗漱完之後毫無困倦之意,一口悶下於氏派人送來的雞湯後,便一同去了客院尋找陸引鶴。


    哪知並沒有找到,最後輾轉了一圈才在觀瀾院找到了他,此時的他正在跟謝允修講解破題之法。


    謝允修瞪大了雙眼聽著,手上動作不停,偶爾摸摸這個,動動那個的,還把毛筆夾在嘴巴跟鼻子之間玩著。


    陸引鶴也習慣了,這謝允修也就是小動作多了些,看起來好像沒有專心在聽,但他講的那些東西,過後基本都能完整複述出來,是個聰明又機靈的。


    謝允初謝允安一進來,就把陸引鶴從椅子上拉了起來,神色激動的看著他說道:“引鶴!中了!真押中了!還中了兩場!”


    陸引鶴先是一愣,隨後笑著抬手拍了拍使勁抓著他肩膀的那隻手,“我知道了,方才迴府之前你就已經說過了。”


    “你不知道!”謝允初激動的反駁了一句,他都沒說完全呢,陸引鶴怎麽可能知道。


    陸引鶴簡直要被謝允初的直愣給弄笑了,笑得有些無語,這壓根安撫不了一點啊。


    謝允修在一邊看得有些發懵,他直起身體隔著桌子伸手扯了扯謝允安的袖子問道:“哥,引鶴哥真的押中鄉試的題了?”


    謝允安也是激動的點了點頭:“第一場的經義,其中那道‘是故君子先慎乎德’就中了,以及第三場的時務策論,也中了!”


    謝允修頓時瞪大了雙眼看著陸引鶴,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竄到了陸引鶴的麵前,夾在了他跟謝允初的中間,握緊了他的手說道:“引鶴哥,我的歲末大考就得靠你了!”


    然而話音剛落,謝允修的腦殼就感受到了一個爆栗,謝允修猛地轉頭去看,就看見了謝允安還未來得及收迴去的手。


    謝允修抱著頭痛唿出聲:“哥!無緣無故的你敲我幹什麽?!”


    “我看看能不能把你的腦子敲清醒一點!”謝允安毫不客氣的說道。


    考試前幾天,陸引鶴就拿了一份試題來給他們做,其中的題目不下百道,也隻是堪堪押中了兩題罷了,隻不過這兩道都是大題,所以謝允初二人才如此激動。


    陸引鶴擺了擺手,心平氣和的說道:“押中試題之事純屬巧合,還是不要過分聲張為好,允修,你若想在歲末大考時考進國子監,還是得靠自己的努力才行。”


    謝允初謝允安也很是讚同的點了點頭,兩人也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顯得過於浮躁了。


    謝允修撇了撇嘴,並沒有多加在意,反正不管怎麽說,他對陸引鶴的崇拜之情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陸引鶴勾了勾嘴角:“你們兩還記得題目跟內容嗎?說出來我與你兩判一判。”


    謝允初謝允安兩人一人一句的說著,時不時互相補充一下,越說越覺得稀奇,兩人迴答的方向幾乎大差不差了。


    謝允修就在一旁聽著,偶爾也會插上兩句話。


    幾人聚在一起激烈討論著,直到夜色漸深,才起身離開,各迴各院。


    又過了兩天,族老們也陸續從謝府離去,踏上返程的路。


    直到所有族老族人都離開後,謝碧蓉才從祠堂裏被放出來。


    她在祠堂內被關了七八天,之前的怨恨都已經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在放出來後,連自己的院子都沒讓迴去,就被塞進了在角門候著的馬車上,直接帶到了城外的莊子上。


    被關的這幾天她幾乎沒怎麽吃東西,饒是她還有心思想再鬧騰一番,也沒有力氣,鬧騰不起來了。


    等她迴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扔進莊子裏頭了。


    謝老夫人也沒想著怎麽苛待於她,沒把人扔到泥屋草棚裏去,好歹住的還是主子們偶爾來小住的青磚大瓦房。


    隻不過謝碧蓉要是還想過以前那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姐生活那是不能夠的了,莊子裏隻會給她提供最樸素的一日三餐,其餘的事皆要她自己動手完成。


    雖然用不著她下地幹活,但也好過不到哪去,對於一向嬌生慣養的謝碧蓉來說,這比直接殺了她還讓她痛苦。


    而且,她也不用想著偷偷跑迴京城或者是偷偷送信迴去,這裏裏三層外三層都是謝府的人,她要想逃跑,比登天都難。


    而一直臥病在床的孔氏,是在女兒被送走的第二天才得到消息的。


    她撲在被窩裏頭痛哭了一場,心裏頭直埋怨起謝老夫人來,埋怨謝老夫人如此狠心,竟然在送走謝碧蓉之前都不讓她再見一麵。


    可哭過之後,又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她從床上翻身下了床,不顧任何人的勸解跟阻攔,執意拖著這副病容跪到了延鬆堂的門口,請求謝老夫人將她一同送到莊子上去。


    這一次,倒不是孔氏在裝模作樣拿喬或是威脅謝老夫人,她是真的擔心謝碧蓉會在莊子上受苦。


    自己的女兒自己了解,謝碧蓉從小到大,哪裏吃過這樣的苦,隻怕苦還沒吃下去,人就已經在莊子上沒了。


    所以她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也要跪在延鬆堂門前,祈求謝老夫人讓她去莊子上陪著謝碧蓉,陪她一起接受懲罰。


    “老夫人!母親!求求您成全兒媳的一片愛女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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