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穎芝跟孟詩詩見謝碧蓉此時心情大好的樣子,兩人對視了一眼,眼底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孔穎芝柔聲開口說道:“碧蓉,我們兩個老是聽你提起你的三姐姐,不過到現在都沒有機會見到過她本人,還真是有點好奇呢。”


    孟詩詩也立馬在一邊附和:“是啊是啊,我時常聽你說起謝三小姐整天帶你參加這個宴會那個宴會的,帶你去結識哪家的小姐,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沾沾你的光,也結識一下你的三姐姐呢?”


    謝碧蓉聞言,臉上的笑容立馬收斂了不少,眼底閃過一抹不悅之色,心中冷哼一聲,說到底,還不是衝著謝晚棠那個身份去的。


    要是平時謝碧蓉聽到她們倆的這個請求一定會拒絕,不過今天嘛......


    嗬,就算她兩不提,她也一定會找機會帶她兩去見謝晚棠的,不然豈不是錯過她所費心安排的那個場麵了。


    謝碧蓉並沒有馬上答應,反而是拿喬了一陣,直到兩人恭維她的好話說了不少,而她也看見涼亭外頭自己的婢女翠環對她暗暗點了點頭時,她才露出一副略顯勉強的神色,答應了那兩個人的請求。


    緩緩站起身來說道:“既然你們這麽想見我三姐姐,那我便帶你們過去見她一下吧。”


    孔穎芝跟孟詩詩立馬喜笑顏開,滿眼喜色壓抑不住,一左一右很是親密般挽著謝碧蓉的手走出了涼亭。


    謝碧蓉帶著她們兩個緩步朝著謝晚棠所在的棲然院而去。


    在快到的時候,她看見長廊處一閃而過的某個丫鬟身影,嘴角的笑容愈發深了,眼底閃過一抹瘋狂之色,她加快了腳步,朝著那扇月亮門而去。


    她滿心興奮想著自己的計劃,就連平日裏要通報的規矩也忘得一幹二淨,隻想著要快點實施起來。


    以至於她一踏進院門,她便帶著隱秘的興奮的喊了一聲:“三姐姐!”


    喊完之後,她的眼睛便快速的在院子裏掃視尋找。


    待看見院子之中站著的陸引鶴,以及他給躺在美人榻上的謝晚棠端茶杯時那個看起來甚是親密的動作時,她立馬滿臉驚恐的叫喊了一聲:“啊——”


    雖說是驚恐,但她的眼裏卻滿是興奮之色,隻是她那一聲叫聲實在是令人浮想聯翩,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看到了多麽不堪的場景呢。


    而謝碧蓉的那一聲叫喊,也成功的驚嚇了謝晚棠一下,使得她拿著杯子的手一抖,杯子從手中滑落,摔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啪嚓”,瓷片碎了滿地。


    謝晚棠皺著眉頭坐起身來,目光直視院門口,便看見謝碧蓉滿臉驚慌的神色,而她身後,還跟著兩個她不認識的人。


    謝晚棠眯了眯眼,臉上的神色冷了三分,而此時她的眼尾掃到一片天水碧色的衣角,側目看去,才發覺美人榻後麵站著的壓根不是清月,而是陸引鶴。


    謝晚棠心中閃過疑惑,這個人是什麽時候出現的?怎麽沒有一點聲息?!


    謝碧蓉不給兩人反應的機會,立馬張口喊道:“你、你們兩個......三姐姐!光天化日之下,你怎麽能跟外男在自己院子裏私會?!”


    在裏屋的清月跟如月聽到聲響,立馬放下手裏的活計走了出來,兩人見到院子裏突然多出來的幾個人,對視了一眼,默默走到了謝晚棠的身後。


    謝晚棠聽到謝碧蓉的話,先是詫異了一下,看了眼一旁的陸引鶴,隨即反應過來,鎮定自若的從美人榻上上站起身來,不慌不忙的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擺,臉上不見慌張之色。


    看向謝碧蓉時,眼底的神情似笑非笑:“私會?我竟不知你一個後宅女子,空口無憑就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謝晚棠的鎮定,出乎了謝碧蓉的預料,她以為,再怎麽樣,謝晚棠也會慌張的為自己辯白一兩句才是。


    “如若不是私會,那表哥一個外男又怎麽會站在這裏,三姐姐,這可是你的院子,況且剛剛院子裏就你們兩個人在,你這又作何解釋?”


    “說到這個,我也是有點好奇呢?”謝晚棠扭頭看向一旁的陸引鶴,眼裏帶著詢問之意,為什麽他會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的院子裏。


    陸引鶴看了一眼謝碧蓉,此時,他算是徹底明白了對方將他引到這裏來的目的,隨後扭頭看向謝晚棠,開口說道:


    “方才,我在客院,來了一個小丫鬟,慌裏慌張的跟我說,幼濘在三小姐的院子裏幫忙掛燈籠時從梯子上摔了下來,摔傷了腿,我心裏擔心幼濘,便跟著那個小丫鬟過來了。”


    看著陸引鶴不似作偽的神情,再加以謝碧蓉剛一進來就扣下來的罪名,謝晚棠心中了然,這件事不出意外,就是謝碧蓉搞出來的,不過她的目的是為了什麽?


    謝晚棠對謝碧蓉投過去審視的眼神。


    謝碧蓉對上謝晚棠的眼神,立馬躲閃了一下,眼珠子一轉,便反駁道:


    “表哥找借口也該找個好一點的,咱們謝府家大業大的,何至於要勞煩表妹攀高受累的去掛燈籠,更何況,我從進來到現在,可都沒有看到過表妹的半個身影!”


    謝碧蓉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陸引鶴在找借口,以掩飾他跟謝晚棠在這裏私會的事實。


    “是真是假,等會找到那個小丫鬟不就知道了。”謝晚棠說著,眼神輕飄飄的落在了謝碧蓉身後站著的那兩位小姐身上,“不過這件事是謝家的家事,還請這兩位小姐避讓一番才是。”


    謝碧蓉聽到謝晚棠要讓這兩個目擊者之人離開,當下心裏頭就不願意,私會的事還沒有定死在謝晚棠身上,況且這兩人要是走了,誰還能幫她把事情宣揚出去。


    “三姐姐是心虛了嗎?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將人趕走?”


    謝晚棠聞言眯了眯眼,眼底的冷冽一閃而過,臉上的神色頓時冷了幾分。


    “謝碧蓉,別說我今天與陸公子沒發生什麽,就算有點什麽,你覺得就憑你帶來的這兩個人,她們出去後就敢這麽肆無忌憚的把這裏的事宣揚出去嗎?!”


    這下輪到謝碧蓉失了笑容了,她向前一步,厲聲開口質問:“三姐姐難道還想仗勢欺人不成?!”


    站在後麵的孔穎芝跟孟詩詩聞言也是神色一凜,兩人對視了一眼,頓時生出了一陣後悔之感來。


    早知道就不哄著謝碧蓉帶她們來見什麽謝三小姐了,平白無故的扯進這樣的鬧劇裏來,今天能不能全須全尾走出謝府還不知道呢,當真是令人心悔得很。


    謝晚棠卻嗤笑一聲,笑出了聲來:“不,我隻是教你一點做人的道理而已。”


    說罷,謝晚棠扭頭看向身後的清月如月,給她倆使了一個眼色,兩人頓時反應過來,轉身迴了內室。


    謝碧蓉滿臉疑惑跟戒備的看著謝晚棠,她猜不透謝晚棠想耍什麽花招,一時之間也不敢輕舉妄動。


    片刻之後,清月如月從房內走出,兩人手上還各自端了一個精美的錦盒,繞過謝碧蓉,直接送到了孔穎芝跟孟詩詩麵前,還打開了盒子,讓她們能看清楚裏頭的東西。


    好家夥,一整盒的首飾,金光璀璨,寶石絢麗,差點沒晃花了那兩人的眼睛,兩人皆是心頭一跳,當即就升起了貪婪之意。


    清月合上蓋子,帶著一抹溫和又不失驕傲的淺笑說道:“今日府中招待不周,還望兩位小姐見諒,這盒子裏的首飾是我家小姐的謝禮,還望兩位小姐收下。”


    是謝禮,不是賠禮。


    孔穎芝跟孟詩詩兩個人也不是個蠢的,自然明白這是謝晚棠讓她們封口的意思。


    孔穎芝跟孟詩詩對視了一眼,一時沒有動作,再看了眼謝碧蓉跟謝晚棠,一個橫眉豎眼,怒不可遏,一個笑容淺淺,但氣勢逼人,再三權衡之下,兩人還是伸手接過了。


    清月見狀,臉上的笑容也真誠了三分,又從袖子裏掏出了兩張名帖遞到了二人的麵前:“這是我家小姐的名帖,二位小姐若是得了空,可前來府中尋我家小姐閑玩。”


    要是說剛剛孔穎芝跟孟詩詩被迫收下的那盒首飾之時,心裏頭多多少少升起了一點被威脅強迫的怨氣,那此刻見了這兩張名帖,頓時就煙消雲散了。


    這可不是一張普通的名帖,這相當於是一個結交三品大員嫡女的機會。


    更甚的是,若是以後她們兩人出了什麽事,隻要拿著這張名帖找上門來,謝晚棠說不定會看在名帖的份上出手幫一下,那於她們而言,說不定就是扭轉結局的機會。


    孔穎芝與孟詩詩也是想到了這一點,立馬欣然收下,還朝著謝晚棠的方向行了一禮表示感謝。


    謝晚棠也淺笑著點頭應下了,她眼眸微閃,心裏頭想起了謝老夫人對她的教導:馭人於下,與其壓製,不如抬舉,在仗勢欺人的壓製下,心中難免會生出怨氣,可若是抬舉,那心裏頭便隻剩下感激了。


    這樣謙和的態度,果然讓孔穎芝跟孟詩詩心裏更加欣喜,兩人對視了一眼,隻覺得今天來謝府真是來對了,簡直賺大發了!


    相比較於兩人的歡喜,謝碧蓉的麵色就更加陰沉了,看向那兩人眼神的簡直是目眥欲裂,內心極為震怒!


    謝晚棠居然當著她的麵,給孔穎芝跟孟詩詩加以賄賂,這也就罷了,畢竟謝晚棠一貫喜歡用這些個小恩小惠來收買人心。


    而更讓她氣憤的是,那兩人居然還欣喜的接受了,難道她們兩個忘了究竟是誰請她們兩個進府來的嗎?!


    對於謝碧蓉眼神的控訴,孔穎芝絲毫沒有察覺,反而是美滋滋的撫摸著手裏的錦盒。


    剛才她看的那一眼,裏頭都是一些精美的首飾,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有了這些東西,日後塞進她的嫁妝裏,麵子底氣都能多上三分。


    直到一旁的孟詩詩悄悄用胳膊撞了她幾下,她才反應過來,一抬頭就看見謝碧蓉那幾乎想要將她生吞活剝了的眼神,她被嚇得手一抖,差點沒把盒子抱穩。


    孔穎芝臉上的笑容立馬收斂了不少,這才想起來剛才發生的那些事,麵露尷尬之色,隻是收了人家的東西也不好無動於衷吧,便想著開口安撫謝碧蓉兩句。


    “碧蓉,我方才聽見你喊那人表哥,那想來也是有親戚關係的,親人之間在院子裏交談幾句也沒什麽的,別是你想多了。”


    孟詩詩聞言,也立馬跟著附和:“就是就是,碧蓉,我看三小姐可不是那麽沒有禮數的人,要不你還是跟三小姐道個歉算了,別把事情鬧大了。”


    謝碧蓉聞言氣得一口銀牙差點沒給咬碎了,好家夥,她原本請進來幫她的人,結果現在因為謝晚棠的那一點點施舍,就立馬調轉話頭反咬她一口,還真是好得很啊!


    “哼,用不著你們假好心,在這裏充當夫子來說教我,說到底你們兩個要不是因為我,這輩子就算爬狗洞也爬不過這謝府的高牆進來,既然如今好處都拿盡了,就滾吧!”


    孔穎芝跟孟詩詩聞言,臉色頓時青一陣紅一陣的,對著謝碧蓉也不再是那副討好恭維的樣子,要不是顧及謝晚棠還在,早就指著她的鼻子開罵了。


    嗬,還真當她謝碧蓉是哪個牌麵上的人物了,要不是謝碧蓉出自謝家,名字上冠著謝姓,她們兩才懶得奉承她呢。


    不過就是個從八品光祿寺監事之女,而且還是個庶子之女,真當自己有多高貴似得,她倒是看看出了謝府以後看誰認她的臉麵啊。


    她們的父親再怎麽樣好歹也是嫡出,她們的身份,比之謝碧蓉,可不知高貴了不少,當誰稀罕跟她玩似得。


    兩人也不慣著她,當即就跟謝晚棠表示要迴去了,並且語氣誠懇的再三保證,今天謝府發生的事,她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


    謝晚棠滿意的點了點頭,讓清月送她們出去。


    結果孔穎芝跟孟詩詩一迴頭,就看見院門口出現了好多人,一時之間還過不去,而打頭的兩個婆子一身氣勢,穿著打扮也不比她們的娘親差了多少。


    兩人晃了一下神,當時便愣在了原地沒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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